周至祥聽見師父的說法，眼里的光一瞬間黯淡了下去。

如果韓青收了高燃，那他的身份將從韓青的關門弟子轉變為親傳弟子，他頂著前一個名頭已經多年早就習慣了，心里落寞是自然的。

通常一個師門的關門弟子身份要高過親傳弟子，無論是在武術界里還是在手藝人里面。江湖人把這名弟子成為小老大，地位僅此開山弟子，即收的第一個徒弟。

周至祥當年為了拜師韓青下了大功夫，除常規的拜師儀式和六禮束脩，還專門找了兩位保薦人，一位是蓉城粵菜的師父，一位青羊宮的老道。

韓青見身邊的兩人都低著頭，心中也有些糾結。

他自己當年從粵地回來，曾說過這輩子只在蓉城收一名弟子作為關門弟子。別看他是外地返鄉，可因其師祖和師父的名望，

托人遞條子的也不少。但最后大多數都被他嚴苛的入門考試勸退了，入門考試的其中一項就是雜魚湯。

三人均不說話，各有所思。

此刻，冰箱嗡嗡的制冷聲，窗外的風吹樹葉的沙沙聲，還有樓上幾不可查的用水聲，襯托出整個客廳格外的寂靜。

也不知時間過去了多久，高燃開口問：“師伯，我不答應您的話，您還能幫我做【陳皮鴨】么？”

他對韓青的廚藝羨慕，但如要他脫離高德彪，重新拜師那是絕不可能的，一日為師終身為父，這點古訓都做不到還當什么手藝人?？捎謸淖约翰淮饝?，今天的事情會前功盡棄。

糾結再三，還是問出了上面那句話。

這話一出，韓青和周至祥都是一愣，有點驚詫，似乎不曾料到高燃會如此問一般。韓青臉上閃過一絲不悅，阿祥卻不經意露出一絲喜色。

高燃見狀，又假笑的補充了一句：“我是說如果?！?

他不笑還好，這一笑，是個人都能看出他是故意為了緩解氣氛。

韓青微微皺眉，喝了一口茶水，才用極其緩慢的語氣說：“那是兩件事?！泵總€字的重音都異常清晰。

見韓青這么說，高燃才放心地提出了自己的方案：“師伯，您的廚藝，我很是佩服，但跟著您學，我還得問問我師父。”

“阿祥，送客吧！”韓青聞言心中大怒，吩咐阿祥后，不得不喝了兩口花茶壓住火氣，又用遙控打開電視轉移注意。

周至祥過來說了句：“師弟，請吧?！?

高燃站起身想走，但又看了看桌上的半本菜譜和信封。

他十分躊躇，這兩樣東西是拿還是不拿。

雖然兩物件都是高德彪喊他送韓青的，可信封韓青已經明確表示不要了，至于菜譜，人家至此都沒有翻開，根本不重視。

韓青看著電視上的節目，用余光窺見這幕。

他也想看看高燃會怎么做。

周至祥又催了一遍：“師弟，請吧?！?

高燃沒有移動腳步，反而一屁股做下去，將帆布包從肩上取下，把信封裝了進去，又問：“師伯，菜譜您留著還是我拿走。”

韓青冷哼了一聲，沒有理他。

高燃自顧自地回答：“那我下次再來，您再同我說吧?！?

說罷，拉起帆布包的拉鏈，起身離開茶幾，鞠了一躬，說道：“謝謝，師伯肯幫忙。我走了。”

周至祥將他送到門口脫鞋套，小聲說：“師弟，你剛剛的話，惹得我師父非常不高興?！?

高燃邊脫鞋套邊說：“我知道，可......”

他話說了一半停住了，站起身微笑了一下：“總之，謝謝師兄肯幫我這個忙?！?

周至祥趕忙擺手說：“我幫不上什么，主要是看我師父。”

在韓青的家里，他可不敢自貪功勞，要這點眼力見都沒有，他怎么能夠成為關門弟子。

將高燃送出門后，周至祥轉身回到客廳，給師父添過熱水后，試探性地問道：“師父，你真的想收他當弟子？”

韓青靠向沙發背，抬頭望著他，淡淡地說了三個字：“不行嗎？”

“不是。”周至祥趕忙回答，又補充：“可.....他.....”

韓青皺著眉打斷道：“別說了，阿祥?！?

周至祥聞言閉嘴，安靜地坐在旁邊一起看橙子臺的女主大劇。

兩集播完以后，韓青轉頭說：“雜魚湯，你帶回去吧?！?

“哎?！敝苤料閼艘宦?，便進廚房去打包。

他心里明白，這是師父獨有的關心模式，盡管太平盛世衣食不缺，可刻在老一輩骨子的東西，不是說改就能改的。

韓青進了廚房，又用湯勺打出了一瓢嘗了嘗，心里暗自說：“我怎么沒有聞見紫蘇味呢？”

.

高燃躺在五十多平出租屋的舊沙發上，打開了只有華夏兩臺的電視，女主持人正在播報著各地新聞。

他站起身從冰箱里拿出一罐可樂，摳開拉環喝了一大口，在碳酸的作用下打了一個大飽嗝，又心不在焉地回去看電視。

屏幕上女主持人說了一句：“謝謝收看?！?

片尾過后，就進入大段的廣告。

高燃也沒有換臺，他開電視不過是在寂寞的房間里有點聲音。

他腦子里想著的還是韓青的問話。

回來的一路上，他都在組織語言怎么同師父溝通。

師父知道后又會有什么想法。

“啪”，屋子里面一下黑了。

樓道里立即傳來無數開門的聲音和說話聲。

“你家也斷電了？”

“我還以為跳閘呢?！?

“我也是?！?

“聽說最近在線路檢修。”

“......”

高燃聽見這些聲音，也就懶得開門去了。

有電自然回來，沒電也無濟于事。

他想著，看了一下只有60%電的手機。

這點電量應該能夠支撐到明天早上了，只要今晚不瘋狂刷視頻。

韓青的問題，明天醒過來再跟師父說吧。

高燃臉也不洗的躺在了床上。

一點也沒有困意，索性打開系統屬性面板查看今天忙不贏看的【嗅覺】屬性提示。

【嗅覺（中級）：你的嗅覺目前已經超過大部分人類，與一流調香師無疑。（5000/10w）】

【提示一：升至高級，能夠已知所有氣味，范圍100米?！?

【提示二：嗅覺等級提升將有助于宿主對品菜技能的掌握。】

他看到提示范圍100米，惡趣味地想到聽覺范圍有100米的。

那在家里就能聽附近播放小電影了。

直接略過前幾項，去查看【聽覺】屬性。

【聽覺（無級別）：你所聽見的世界和普通人無疑。（0/10000）】

【提示一：升至初級，音樂鑒賞可趕上二流藝人。】

【提示二：聽覺等級提升將有助于宿主對菜品的綜合情況掌握。】

綜合情況？

高燃不懂，詢問：“系統，綜合情況是什么意思？”

系統：“如刀功方面，宿主可根據菜刀和砧板的撞擊聲判斷出，廚師所使用的力度和節奏感。如火候方面，宿主可根據鍋里油的聲音判斷油溫和菜品的火候等?！?

在系統的講解下，他明白了【聽覺】屬性的大概發展方向。

至于偷聽別人閨房情話的想法，看目前是希望不大了。

關掉系統，一看11點多了，睡覺。

明天還要和師父打視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