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危況
- 不可名狀的它們
- 儒生配木刀
- 3144字
- 2022-01-17 15:58:35
我能清晰的分辨出,倘若這觸手是環抱在我的臉頰之上,那這從中探出的堅硬之物怕是要直接刺入喉嚨之中,屆時恐怕會當場死亡。
揮舞著船槳,將腳踝上的人頭給拍飛出去。
顧不上更多疼痛,我開始拼命往身后的船艙里鉆。
這些人頭說不上來究竟是有意識還是無意識,更無法分辨它們是通過何種方式能夠察覺到我們的存在。
縱然是從生物的角度,我也從來沒見過這種詭異奇譎之物的存在。
由于腳踝強烈的疼痛,導致我重心不穩,直接從甲板上摔滾下來。
還不及爬起,便看到緊隨其后的是寧好夢和王老板兩人。
寧好夢見我已經下去,急忙想要跟過來。
然而剛走一步,王老板在后面突然狠狠拽了他一把,怒道:“老子先進!”
這力氣之大,直接將寧好夢那瘦弱的身軀給拉倒在地。
來不及爬起,王老板已經率先一步鉆進船艙之中。
“媽的!”
寧好夢在外面咬牙怒罵一句,從他的表情就能看出來,此時內心憤怒到了極點。
他顧不上站起來,爬著就往船艙里面鉆。
身后的人頭飛一般撲過來,其中有一只撲到他的肩膀上,堅硬之物瞬間刺穿肩膀,疼的他發出一聲悶哼,急忙將其拍下去,隨后拼命側著身子從樓梯上滾下來。
“快關門!”
王老板用龐大的身軀直接堵在門后面,同時外面的人頭如同炮彈一般不斷飛撲而來砸在門上,“砰砰砰”作響。
即便是擱著船艙的鐵門,那震耳欲聾的聲音,都讓人感到恐懼不安。
我剛起來,還沒從驚恐之中回過神來,就看到寧好夢直接掄起船槳砸在了王老板的腦門上,“砰”一聲巨響,鮮血橫流。
“你他媽的想害死我?!”
寧好夢咬著牙,一手握著船槳,另一手因為被人頭刺穿肩膀,導致無法活動,鮮血不斷順著手臂往下流,滴在船艙的木板之上。
他眼睛血紅,全然沒了先前那一副軟弱的模樣,死死盯著面前這個魁梧的男人。
王老板突然被人拍了一漿,整個人都處于發懵的狀態,一摸腦袋,鮮血淋漓,眼神都有些模糊了,怒火瞬間升起,咬牙道:“草!都不想活了是吧?行!要死都死!”
掄著船槳便要跟眼前人拼命,突然,王老板的老婆阿嬌喊了一嗓子:“王貴!你有完沒完?要不是你推別人,別人能打你嗎?!”
不久前剛剛吃過自己老公虧的阿嬌,此時算是看明白了自己眼前的這個男人,為了自己活命,完全不顧別人的性命安危。
看到他要動手的樣子,阿嬌恨不得再扇他幾巴掌,真是丟盡了人,讓人心生反感。
被自己老婆吼了一嗓子,本身就心理虧的王老板愣了一下,那舉起的船槳似有放下之意,但又覺得不甘心,猶豫起來。
我見狀顧不上疼,急忙走過去,拉著寧好夢勸開道:“算了,別計較了,現在情況危險,咱們還是先想想怎么辦吧。”
我倒不是真的替寧好夢感到可憐,而是實在不喜歡王老板的做派。
不管怎么說,寧好夢至少還遞給我一支船槳用來自保,可這王老板三番五次拉人下水,若不給其點教訓,恐怕事情會沒完沒了,最后出事的很可能還是我們自己。
寧好夢被我拉開,走到一旁緩緩冷靜下來,似乎才開始感覺到肩膀的疼痛。
他摸了一下手掌上全是血,坐下來問我:“你會包扎嗎?”
我愚鈍片刻,搖搖頭表示自己在這個領域并不熟悉。
所幸的是副船長表示自己會包扎,他從船艙里翻出平日里的急救箱子,里面有紗布、消毒、止血以及止痛藥等一系列的物品。
畢竟像他們這樣常年行駛在船上之人,備一些急救物品倒也是應該的。
包扎之際,我觀察了一番。
船上的人此時此刻已經徹底陷入了恐慌之中。
若說先前的“白海”景象只是不安和躁動,那在見識過這怪異且恐怖的人頭之后,是真真正正開始感覺到死亡的臨近。
我一直覺得,恐懼是深藏在人內心深處最真實的情感。
開心或者難過,都可以偽裝,然而唯有恐懼,是難以進行模仿的。
若一個人并沒有處于恐懼之中,縱然盡力去模仿,也難以將其還原真實。
恐懼不會出賣任何一個人。
此時船上已經死了兩個人,船長大甲陷入了絕望之中。
她待坐在地上,神情呆滯,我知道他內心的壓力要比我們所有人都大,但現在木已成舟,縱然再不情愿也無濟于事。
更多的是應該思考接下來該怎么辦。
我聽到船長發出一些靡靡之音,嘴里神叨叨的,開始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
“我就不該出海...不該拿錢...我不該貪財...是媽祖在懲罰我...是我太貪了...我不該聽他們的...”
這些話顯然是受到了刺激,但令我感到疑惑的是最后一句,不該聽他們的?他們是誰?
我看向他,試著問了一句:“船長,你剛才說不該聽他們的,說的是誰啊?”
然而船長卻只是神色怪異的看了我一眼,隨后搖搖頭,也不做任何的回答,再次神神叨叨的念了起來。
這一次聲音卻更小了,我甚至開始聽不清楚。
站在一旁毫發無傷的三個穿著黑色風衣的人,其中一個高個子突然開口:“我們不能在這里停著了,說不定還會有別的事情發生,趕快劃船吧。”
然而船長卻沒有任何回應,只是呆坐在那嘴里神神秘秘的,說些奇怪的東西。
見自己的話語不管用,高個子男人只能主動朝剩余的船員道:“你們不想死的話,就趕緊劃船,這地方不能待下去了,否則更危險的東西就來了。”
幾名船員臉色蒼白,在聽到這話之后,一個個急忙跑到手動船槳的位置,拼命的劃動,隨著船只開始向前,盡管沒有人知道要去哪里,但絕對比留在這里好。
“我也幫忙!”
趙世主動貢獻自己的一份力量,拿起船槳跑到一個開口處幫忙劃動。
船只徐徐而行,我們沒有人知道外面此時是什么情況,但聽著那船艙們時不時傳來的撞擊聲,也能料想一二。
我在震驚和恐懼之中逐漸回神,開始逼迫自己冷靜下來,帶有學術性去思考這一切究竟怎么回事。
我們是如何到達的“白海”,又是如何遭遇這些怪異的人頭喪失幾條人命的。
最可怕的是,那隱藏在白霧之中,將樂子拉走的東西,又是什么。
先前船只的整個船頭都被抬起來,這顯然意味著在我們所處的船只位置下方,有著某個更加恐怖和可怕的力量存在,而這絕非我們所能比擬的!
但令我感到最為不安的,并不是自己能否從這場浩劫之中活下來,而是我實在無法理解,這些東西,或者說是“怪異之物”,它們究竟是什么?
在我前二十五年的人生之中,從未見過類似的東西。
長滿觸手的人頭,純白色的海洋,以及那能將整艘船抬起不知名的海底巨型生物。
這一切的遭遇正在快速改變我對這個世界最基礎的看法,那便是對于這個世界的認知,我們人類或許并不是如同自己所想象的那么多。
或者說,這個世界上的許多東西,是我們人類并未認識到,甚至無法認識到的!
我知道自己此時陷入了唯心主義,但這決非是我想要的。
尤其是今日所見,實在是令我這個長期觀看歷史研究的人感到無法理解。
我從來沒在正史之中看到過類似的記載,更也沒有看到過相關的描述。
更多的只是一些野史或許提到了某些零碎的知識點,但那種荒誕的說法,絕對無法令人信服。
可此時此刻,我開始懷疑了,自己所看到的世界,究竟存在那些不可名狀的東西?
我開始再度想起父親日記本上所描述的那些讀起來令人感到荒誕至極,甚至可笑的的內容。
突然之間,它們似乎不再荒誕。
我腦海之中逐漸產生一個可怕的想法。
也許父親曾和我一樣,至少某段時間里和我一樣,看到了這個世界上某些令人難以置信和接受的東西。
甚至父親的自殺,都可能和這些東西有關。
直到此時此刻,我才開始明白和意識到自己似乎走上了一條漆黑而又深邃的不歸路。
一條和我往前人生完全不同的道路。
我開始后悔上了這艘船,也后悔對于父親的過往感到好奇。
此時此刻,我恨不得希望自己只是在做一場夢,趕快醒來,也許這一切都結束了。
然而腳踝上的疼痛卻時時刻刻在提醒著我,這一切都是真實的。
船上的無線電依舊無法使用,除此之外別的設備同樣無法使用。
我們就這樣不斷地劃行著,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劃船的隊伍已經休息、繼續、再休息、再繼續進行了多次交替。
然而透過船艙的玻璃向外看,依舊是白茫茫霧濃濃的一片,看不到任何出路。
更別提我們此時此刻所身處的位置。
就這樣,夜幕再次緩緩降臨,我不知道時間是什么時候,只感到有些疲憊和饑餓。
船長已經神志不太清醒,坐在原地一天沒有動過。
副船長只能暫且代替職位,他把所有的食物拿出來經過清點之后發現,此時船上的食物只夠吃一天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