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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公堂

公堂之上,氣氛森嚴。縣令高坐,面沉如水。兩旁衙役手持水火棍,低喝“威武”,聲震屋瓦。那婆子和算命先生早已沒了集市上的囂張,抖如篩糠,卻仍試圖狡辯。

“青天大老爺明鑒啊!”婆子哭天搶地,“小婦人只是好心介紹個差事,是那婦人自家活不下去,自愿賣女!契書在此,白紙黑字……”

算命先生也磕頭如搗蒜:“小人只是據實算命,說那女娃命格奇異,需尋貴人,何錯之有?至于她們如何理解,與小人無關啊!這小丫頭片子血口噴人!”

縣令皺眉,目光掃過跪在地上、嚇得幾乎癱軟的母親和緊緊摟著妹妹的梁小四。母親早已六神無主,只會哭泣,話都說不完整。形勢似乎對人販子一方有利。

就在縣令即將開口質疑梁小四先前指證時,梁小四輕輕放開了五妹,向前跪爬半步,對著縣令磕了一個頭,聲音依舊帶著孩童的稚氣,卻清晰穩定,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縣尊大老爺,”她抬起頭,目光毫不躲閃地迎向縣令審視的眼神,“民女有幾句話,不知當問不當問這二人?”

縣令被她這不合年紀的鎮定勾起一絲興趣,微微頷首:“準。”

梁小四轉向那婆子,聲音不大卻字字戳心:“嬤嬤,你口口聲聲說是介紹去鎮上大戶人家做伴讀。請問是哪一戶高門大戶?老爺姓甚名誰?府上門匾何字?伴讀的是哪位小姐?每日需做些什么?是習字還是繡花?月錢幾何?何時可歸家探親?”

一連串問題如同子彈,又快又急,全是細節。那婆子頓時卡殼,眼神慌亂地飄忽:“是…是鎮東頭的張員外家…不對,是李…小姐自然是…”她支支吾吾,根本說不出一句完整像樣的謊。

梁小四不等她編圓,立刻轉向算命先生,語氣甚至帶上了一點“好奇”:“算命先生,您鐵口直斷,說民女‘不在五行中’,‘命帶異數’。請問這異數是吉是兇?具體應在何事?何時顯現?您既看出需‘貴人扶持’,那貴人方位在哪?年紀幾何?是男是女?您這般靈驗,為何算不到自己今日有此一劫?”

算命先生被她問得臉色煞白,汗如雨下,嘴唇哆嗦著:“天機…天機不可泄露…”

“是不敢泄露,還是根本胡說八道?”梁小四聲音陡然銳利,“您與這婆子一唱一和,她剛勸我娘賣妹,您就在那邊點頭示意!若非早有勾結,為何如此默契?官差大叔從您攤下搜出的空白契書和迷藥又作何解釋?!難道您算命還需這些物件?!”

她句句緊逼,邏輯縝密,直指要害,完全不像個孩童。不僅那兩人被問得啞口無言,連堂上的縣令和周圍的衙役都聽得一愣一愣,心中那桿秤早已傾斜。

梁小四再次轉向縣令,重重磕頭:“縣尊大老爺明察!他們根本說不出雇主詳情,算命之言更是虛無縹緲、無法驗證的空話!唯有搜出的契書和迷藥是鐵證!他們就是利用我娘不識字、家貧心急,以‘伴讀’‘美食’為誘餌,行拐賣之實!若非民女僥幸識得幾個字,看出契書陷阱,我妹妹此刻早已不知被賣往何處,是生是死!求青天大老爺為我們做主,也為可能已被他們所害的其他孩子做主!”

她的話擲地有聲,既點明了案件性質,又引發了在場眾人對拐賣孩子的共憤。

縣令聽完,心中已然明了。他驚異于這小女孩的超常膽識和口才,但更憤怒于拐子竟在自己轄地如此猖獗。驚堂木猛地一拍!

“好兩個刁滑的惡徒!人證物證俱在,還敢巧言令色!這小女孩所言句句在理,爾等還有何話說?!”

官差適時將搜出的物證呈上。看到那些空白契書和藥粉,兩人徹底癱軟下去,磕頭認罪,只求饒命。

最終,縣令當堂判決:婆子與算命先生系拐賣人口團伙,罪證確鑿,判杖刑一百,流放三千里,家產抄沒充公。并對絡腮胡官差下令:“給本官仔細查!務必揪出他們還有無同黨!”

案件了結,母親如同虛脫般摟著兩個女兒,對縣令千恩萬謝。梁小四也再次磕頭,表現得感激涕零,完美掩飾了方才公堂上的鋒芒。

然而,她們并未注意到,公堂外圍觀的人群中,一雙陰沉的眼睛始終盯著梁小四。正是牛家村的三叔——牛老三。他今日恰好來鎮上辦事,撞見了這全場公審。

牛老三在村里是出了名的混不吝,偷雞摸狗,欺軟怕硬,且心胸狹窄。他原本就看不起梁家這幾個外來戶的孤兒寡母,偶爾還會去蹭點便宜、嘴上欺負幾句。

此刻,他看著梁小四,心里卻翻江倒海,驚疑不定。這丫頭片子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厲害了?那還是在公堂上跟人販子對峙、句句搶白、差點把縣太爺都繞進去的狠角色?這哪是那個唯唯諾諾、病病殃殃的四娘?

一種強烈的不安和厭惡感攫住了牛老三。他不懂什么大道理,只覺得這丫頭邪性得很,根本不像個正常孩子。今天她能攪黃人販子的好事,還把官差使得團團轉,明天會不會就礙了他的事?村里多了這么個牙尖嘴利、膽大包天的“禍害”,以后還能有安生日子?萬一她知道了自己以前偷偷摸過她家晾的干糧、甚至動過她家那點薄田的心思……

牛老三越想越覺得脊背發涼,仿佛自己的那些齷齪心思都被那雙過于冷靜的眼睛看穿了。他狠狠啐了一口,眼神變得兇狠起來。

“呸!小妖孽!留著你遲早是個禍害!”他低聲咒罵著,心里一個惡毒的念頭開始滋生,“得想個法子……不能再讓她這么蹦跶了……”

他最后陰惻惻地瞪了正被母親扶起來的梁小四一眼,轉身擠出人群,身影消失在鎮集的塵土中。一股無形的寒意,仿佛比公堂上的判決更冷冽,悄然纏上了剛剛打贏了一場硬仗的梁小四。她似乎有所察覺,猛地回頭望去,卻只看到涌動的人潮和揚起的塵土。

生存的威脅,從未遠離,只是換了一種更隱蔽、更接近的方式,悄然逼近。

另一邊的霸王也沒閑著……霸王的目光如冰冷的刀鋒,在馮虛子那仙風道骨的表象上來回刮擦。張猛還單膝跪地,等待指令,氣氛凝滯得如同暴風雨前的死寂。

“驅散邪祟?”霸王緩緩重復這四個字,聲音低沉,帶著一種玩味的危險,“本王倒不知,府中何時來了這般高人。”他的視線并未離開老道,話卻是對張猛說的,“張統領,這位道長是何時入府?何人引薦?”

張猛感受到王爺語氣中的寒意,雖不明所以,但仍如實回稟:“回王爺,馮道長是昨日持貴妃娘娘手諭入府的,說是娘娘聽聞王爺近來政務繁忙、心神耗損,特請道長來為王爺講經說法,靜心寧神。末將查驗過手諭,無誤,故安排道長在客院歇息。方才王總管急匆匆傳令,說道王爺召見,末將正要過來,恰遇道長在殿外等候,說道聽聞王爺夢魘驚擾,或可效力,便一同前來。”

“貴妃娘娘?”霸王腦海中迅速閃過原時間線里關于這位深得圣寵的貴妃的記憶——她并非他的生母,且與三皇子生母德妃關系密切。在原時間線后期,她也沒少在父皇耳邊吹風,構陷于他。此刻派來個道士,美其名曰“靜心寧神”,時機卻如此巧合,在他剛剛“夢魘驚醒”、行為異常之際就“恰巧”出現?

這絕非巧合!

霸王心中冷笑更甚。看來,那些敵人,甚至可能包括那高高在上的“那個人”,早已布下了無數暗棋。這馮虛子,是試探,是監視,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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