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你是不是對我有什么誤會?
下班的時候,我在何諾航辦公室門口堵住了他。
何諾航并沒有因為我堵他而表現出十分的吃驚,反而有點讓我覺得我是否產生錯覺了的淡定:“你怎么也走這么晚?是題目做完了嗎?做完了明天再看吧,或者你回去拍給我也行。”
我并有讓他走的意思,站在門口正中間,把手里的幾張紙舉到他的面前,帶著點小孩氣的倔強說道:“不,我要你現在就給我檢查。”
何諾航手上拿著他的長呢大衣,看了看我寫滿了字的紙,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不急在這一時,這幾天的課你沒有來上,內容有點多,你還是回去把這些題目再消化一下的好。”
他這么說,相當于是婉拒了跟我單獨呆一會兒,并不準備給我任何向他發出疑問的時間。
可惜我偏偏是一個極其執著的人,就像我做業務一樣,我很少會輕易的放棄任何一個項目,不管這個項目的難度有多大。
我把那幾張紙收了回來,卻眼睛直視著何諾航,問道:“師傅,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能告訴,不,你告訴我吧,我或許能夠幫你。”
何諾航本來避開我望向別處的眼睛,轉回來看了我一眼。
我看到他的眼睫輕輕的顫動了一下。
但他終究還是什么也沒有說,只是說道:“你可以在工作場所叫我何總的,或者你也可以叫我何老師。當初我讓你拜我為師,是我考慮不周,你如果介意的話,我可以向你道歉。”
這都是些什么鬼啊!
我在問你遇到了什么事,這是我做為你徒弟的一份自覺的關心好嗎?
就算你不會因此感動——當然這也沒有什么好感動的,但是你至少能肯定下我的關心好嗎?
我的情緒開始有點激動了起來,很想直接撂下他轉身就走。
可是想了想我今天分析出來的結果,他不對頭的這個結果,讓我無法真的移開步子走開。
畢竟,我在遙遠的北方時,他給過我真誠的關心和幫助。
我不是個多么偉大的好人,但是我從來不是個占人便宜的人。
我不會白得人家對我的任何好,這點我說過的。
我耐下了性子,深呼吸了一口氣,然后說道:“師傅,我是個思想上比較崇尚古代傳統的人。雖然我做不到一日為師終生為父,但是,我既然是辦了拜師酒的,就算是進了你何氏的門下。所以,請你以后不要再說這些話了。”
何諾航很顯然對我說出來的話感覺到一時無法反應過來。
畢竟一般人被人如此禮貌的拒絕后,應該是要適可而止,體面而優雅的退出的。
只不過我并不認為我有什么應該退出的,我只不過跟你是師徒關系。雖說你教我的東西,基礎知識上邊都是我知道的,行業標準上的,也是我基本上都知道的,專業設計上的也是我大體上都知道的,但是總的來說,你還是教了我很多我以前并不是那么明晰而具體的內容。
就像何諾航自己說的,學會了這些東西,才能變成自己的武器。以后不管到了哪里,不管在什么情況下,它都能讓我變現,成為我吃飯的東西。
所以,我并不覺得在他對我這樣禮貌而冷淡的回絕后,我就應該閃避在一旁,從而跟他不相往來。
我看著他的眼睛,繼續說道:“師傅,我是在問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如果真是有什么事兒,我可以幫你的。別看我是個女孩兒,可我是本地人,相較于你一個單身在這里的外地人,我能幫你處理很多生活上的小問題。”
我的眼睛看向他時,是坦誠而純凈的。
我不否認我對他外形與樣貌的欣賞,也不否認他曾讓我的心里有過幾次不太一樣的感受,但是,我說過我是一個愛無能的人,所以,我對他的心思,從來沒有往其他不該偏頗的方向發展過。
所以,我這時候能夠傳遞給他的,也是我真實的關心,和想要給他的幫助。
我進一步說道:“就算是我自己的能力不夠的,我也還有朋友和同學,各方面都會有一定的關系和交道。你相信我吧,師傅。雖然我這幾天沒來,但是,我知道你肯定是有什么事,只是怕我擔心,所以才不和我說。”
我說完這些,開始安靜的等何諾航自己開口告訴我他這樣對我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何諾航也靜靜的看著我,眼神中有點迷離,也有點糾結的不確定。
終于,何諾航松了一口氣,笑道:“小毛頭,想的真多。”
雖然他的話并不多,但是他在語氣上恢復了往常我們慣常相處的模式,這還是讓我不自覺的高興起來。
可能人都是需要朋友的吧。
特別是有了一個朋友后,如果再失去,就會很難以接受。
特別是,何諾航這樣的,真心對待過我的人。
像一個大哥哥,又像是我的老師,也真的像是我磕過頭拜過的師傅一樣,亦師亦友的人。
我咧開嘴笑了起來,笑得眼睛也變得彎彎的。
我跟在何諾航身邊往電梯走去,何諾航很認真的跟我說:“我真沒什么事兒,你放心,在專業知識上,我會一直教你的,只要你愿意學。”
我撇了撇嘴:“我沒有擔心你不教我,只不過,我請了幾天假而已,再一回來,師傅就完全不是我以前的師傅了,這讓我有點無法接受。”
我打開副駕的門坐了上去,何諾航好像被我提醒,才想起來應該也對我表示一下關心似的,問道:“唐總說你感冒了,怎么樣,現在好了嗎?”
我順口應道:“好了,沒什么大事。”
何諾航點了點頭:“那就好。既然沒什么事了,接下來,公司會要對你們進行嚴格的考核,你還是要多用點心。畢竟你業務能力不錯,也擅于跟客戶溝通,理解能力也挺強的。在工作上,我向來是嚴謹認真的,不會因為你是我輔導的,就對你有不同的要求。”
我有點不高興起來,系好安全帶后,就胳膊撐在門上,眼睛看著車窗外,手指放在牙中間不經意的慢慢的咬著。
這樣的何諾航讓我覺得挺陌生。
哪怕是當初他來我們公司的時候,第一次見到他,我都沒有過這種陌生的感覺。
而這樣的陌生讓我不舒服。
非常的不舒服。
他剛才還能輕松的叫我小毛頭,可是這時候卻讓我在懷疑,那究竟是不是真實發生的一幕,還僅僅只是我的一個錯覺。
等紅燈的時候,何諾航看了我一眼,淡淡的說道:“我話可能說的不好聽,你別介意。”
我轉過頭去,看向他,愣愣的問道:“師傅,你是不是對我有什么誤會?還是,我做錯了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