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多少度都跟你沒有關系,你又不喝
我媽對于我突然從門口冒出來,好像并不是太滿意。
我知道應該是我打斷了她正要詢問張家余跟我準備什么時候結婚的事,而對我有點上火。
不過好在這時候文質彬彬彬彬有禮的張家余老師正坐在我家的客廳里,一臉微笑的尊敬的看著我媽,所以,我媽忍下了平時如果我這樣兒就會對我大吼出來的嗓音,而是很快的反應過來,瞬間轉換上一副慈祥的面孔,站起來接過了我手里的那幾根蔥。
并且還順勢接過了我手里的包,把拖鞋也給我遞了過來。
我簡直有點受寵若驚。
在這個我媽全靠她的威嚴來鎮住我跟我爸的家里,這是我們從來就沒有享受到過的待遇。
只不過我媽背對過張家余的時候,沖我惡狠狠的瞪了一眼,并往身后使了個臉色,意思叫我好好的陪著張家余。
我才不管這么多呢,我叫了聲媽,再探頭到廚房叫了聲爸,然后就去飲水機前接了杯水,這才坐到了沙發上,問道:“你今天怎么來了?學校不要上晚自習嗎?”
張家余給我剝了個桔子,把上邊的白色的筋都給撕下來后才遞給我。
其實我對吃桔子沒有這么多講究,這個習慣是張家余的。我不知道他是為什么會有這種習慣,我也懶得知道,因為我對這些跟我本來就沒有關系的事情,并不是特別的感興趣。
張家余笑著說道:“今天周六,正好學校放元旦假,所以下午放了學就可以回家了。今天晚上沒有留校生,也沒有自習要上。”
我點了點頭,是哦,連我們公司都開始集體培訓了。
外邊的業務員基本上都趕回來了。
我這每天認真學習的,知道是快元旦了大家才回來,卻把元旦有假這個事給忘了。
張家余給我剝完桔子,又在那里開始削蘋果。
其實我喜歡連著皮吃的,大哥。
我在心里嘆了口氣說道,有皮兒,一口咬下去脆脆的,蘋果的汁水兒從牙關里濺出來,那種感覺美極了。
張家余一邊削蘋果,一邊顧自說著:“本來我爸叫你去我家吃飯的,可是你也一直沒有時間。正好今天我晚上不用上班,就過來了。最近怎么樣?公司事情突然多了起來嗎?我看你都沒有時間休息。”
我靠在沙發上,慢慢的掰開桔子往嘴里塞著,淡淡的說道:“嗯,我們公司銷售制度改革,現在新制度馬上執行,最近大家都在學習呢,學完后考核來定銷售級別。”
張家余感興趣的抬起頭來:“哦?你們學習什么?需要我輔導你嗎?”
我無奈:“我們學習專業知識,不是數理化那些。”
張家余笑笑:“我這是職業習慣,聽到學習兩個字就想輔導別人。不過,我不是教數理化的,我是教外語的。”
張家余的后半句話表達出了他對我連他的工作內容都沒有弄清楚這么一個事實,是稍稍的有那么一點心存芥蒂的。
我沒有表示任何的歉意,只是點了點頭,順著說道:“嗯,我們也不是學外語,我們現在不做海外業務。等哪天我們開展出口這一塊了,我介紹我們的出口那邊的業務員來你這里培訓。”
張家余始終保持著微笑,哪怕剛才對我頗有微詞的時候,笑容也只是有那么一點深淺濃淡上的變化,如果不是我這么觀察力敏銳,嗅覺靈敏的業務員,保管都捕捉不到他那細微的變化。
和張家余聊天就是這么挺沒意思的,沒有什么能讓你感覺到熱情與激動的地方。
全程都是一樣的模式,模式化的微笑,和不會表露個人情感的表情。
好在他沒有拿出在講臺上訓學生時候的威嚴來。
我不由得回頭看了看廚房門口,如果張家余拿出老師的威嚴,我媽拿出家長的威嚴,不知道他倆人能不能分出個高下?
想到這里,我就覺得有那么點兒意思,不禁自己笑了起來。
我媽從廚房里端了菜出來,開始往餐桌上擺。看到我大老爺們兒一樣的坐在那里,也不招待張家余,就開始叫我:“小羽啊,看看小張喝什么酒?家里有兩瓶你爸留著的好酒,還有兩瓶法國帶回來的紅酒。你去拿了出來。”
我站起來:“咱家什么時候有法國紅酒了?我怎么不知道?”
我媽笑著斜我一眼——如果張家余不在,我媽斜我的這一眼就不會笑了:“你每天忙的睡覺時間都快沒有了,哪還顧得上知道家里這些小事兒啊。”
我媽還挺給我留面子。
看樣子找對象也不是完全沒有好處,起碼當對象在的時候,你媽能對你客氣幾分。
我一邊往酒柜走,一邊問:“咱家這法國紅酒哪兒來的?”
我媽一邊布菜一邊說道:“就是那個經常來打牌的胡阿姨他娘家侄兒從法國回來帶給她的,她就給我拿來了兩瓶。”
我從酒柜里拿出來我媽說的那紅酒,酒瓶上后貼了一個小淡黃紙片兒上去,上邊寫的全是法文。就是相當于在原來的法文上邊,再給加了一層法文。
這酒也是相當神奇了,一般這種包裝,就是進口的東西再加上中文的標簽,以便中國的消費者知道自己買的是啥。
張家余看到我媽布菜,早就趕了過來,去廚房洗了手出來,開始跟著從廚房里拿杯子:“叔,您是喝白的還是紅的?”
我爸把一盆青菜倒進了熱油鍋里,我在餐廳都聽到了這青菜下鍋的歡快的聲音,同時發出的還有我爸的愉快的聲音:“你看看你阿姨想喝什么吧,我看這紅酒不錯,你阿姨喝了還能美容。正好小羽也能喝點兒,一起嘗嘗,看這酒到底怎么樣。”
張家余把酒杯放到桌上,看到我一直在看著瓶上的字,便也湊了過來,跟著看過去,問道:“看啥呢?這么用心。”
我抬頭瞅了他一眼:“正好,外語老師,您給看看這上邊都寫的啥呢?我找半天,也沒看到酒精度啥的在哪兒。你看看這上邊到底寫的啥?我一個字兒也看不懂。”
張家余奇怪的問我:“我是英語老師,不是法語老師。你找酒精度數干嘛?”
我同樣奇怪的看著他:“您看這上邊兒我除了酒精度數,還能看懂別的嗎?我看看外國的酒都是多少度,待會兒我再品品,看跟中國的有什么不同。”
張家余拿過我手中的酒瓶:“多少度都跟你沒有關系,你又不喝。”
我媽端著最后一盤青菜從廚房出來,聽到這話馬上問道:“小羽怎么了?身子不舒服嗎?”
我茫然的抬頭:“沒有啊,我好好兒的。”
張家余這么突然反客為主的替我做決定,讓我在心里緊跟著升上來的一陣不舒服時,還伴隨著一陣無法忽視的震驚。大哥,這是在我家,我要不要喝酒,不是你決定的好嗎?
何況我確診抑郁癥之后,就基本上不再喝酒了。除了在哈爾濱的時候何諾航不遠幾千里去了我的地盤,我不好意思陪著他小喝了一點兒外。
所以今天我本來也只是想稍稍品一品,看看這酒到底純不純正,是不是某多多上邊9塊9包郵還買一送一的那種。
張家余接下來的話,更是把我嚇了一大跳。
張家余說:“她不能喝,對身體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