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斗過后，韓老牛一干人等攙扶著受傷的幾位快速離開了宅院。

雨晴邊飛邊跳終于追上了八頭牛都拉不回的柳祈風(fēng)。

“哥兒，你到底要去哪里？”雨晴追上來喊道。

“螳螂山！”柳祈風(fēng)頭也不回，繼續(xù)往前走。

雨晴拉住柳祈風(fēng)的胳膊往回拽，不假思索地說道：“哥兒又走反了！”

“為什么加個又字？哼！”柳祈風(fēng)甩開雨晴的手，盯著她那雙含情脈脈的眼睛質(zhì)問道：“也把我當(dāng)傻子嗎？你！”

雨晴踮起腳雙手抱著柳祈風(fēng)的寬大的肩膀，低眉說道：“哥兒不是傻子。我是傻子?！?

“放手！”柳祈風(fēng)一臉嚴(yán)肅，板著臉說道，“我再說一遍，你認錯人了！”然后把紅纓槍狠狠往地上一扔，雙手反抓雨晴的胳膊，鄭重地告誡道：“我不喜歡被沒長腦子的女人抱住肩膀?！?

雨晴一臉無辜，眼睛開始醞釀眼淚，天上開始刮風(fēng)。

“不準(zhǔn)哭！”柳祈風(fēng)松開一只手，指著雨晴的翹鼻子命令道，“你要么走，要么帶路！”說罷松開手，撿起紅纓槍往前走去。

雨晴匆忙揉揉眼睛，一聲不吭跟了上去。

還沒走多遠，太陽就落山了，人還在王城。華燈初上，只剩萬家燈火。

“安排吧！”柳祈風(fēng)大步流星，忽然回頭說道。

“安排什么？”雨晴快步跟上，疑惑地問道，“哥兒要回家嗎？”

“那不是我家！”柳祈風(fēng)停住腳步，回頭對雨晴說道，“你們那個宅子就是個火藥桶。”

“我知道了！”雨晴唇角一笑，欣然說道，“哥兒要住客棧嘛！”好像忘了不久前柳祈風(fēng)的揶揄，輕拉著柳祈風(fēng)的胳膊就往另一個方向走。

柳祈風(fēng)咬咬牙，任由雨晴拉著，走到半路忍不住爆發(fā)了壓抑的情感，連問道：“如果你念念不忘的男人跟我同時出現(xiàn)在你面前，你會怎么選？你還會這么沒心沒肺地跟著我么？或者，你只想給你無處安放的靈魂找一個精神寄托？”

雨晴一路沉默，來到客棧門前她才回道：“哥兒，我不管你怎么看我。就像你說的，我是個沒心沒肺的女人，我確實需要一個精神寄托。你說的如果，真的出現(xiàn)的話，我不得不選擇的話，我會選擇直覺?！?

一路無話，二人進客棧辦理入住，來到客房。

“哥兒一天沒吃飯，很餓了吧？”雨晴叫來了酒菜，然后默默坐在柳祈風(fēng)對面，微笑著打望柳祈風(fēng)。

柳祈風(fēng)繃著嘴瞪了雨晴一眼，沒有感情地說道：“我真是服了你了！”說完開始聚精會神地吃飯，不再言語。

等柳祈風(fēng)吃飽喝足，雨晴才開始吃。

“螳螂山多遠？”柳祈風(fēng)望著大口嚼吃的雨晴說道。

“步行二十天，騎馬五天。”雨晴啃著雞腿含糊不清地說道。

“買匹馬！”柳祈風(fēng)認真說道。

雨晴一聽，安靜地低頭吃雞，將雞小骨啃得干干凈凈，然后整整齊齊地擺在桌墊上說道：“沒錢！”

“豁！”柳祈風(fēng)搖頭苦笑，“沒錢你屁顛屁顛跑來干嘛？你那粘人的模樣會讓人誤以為你一切都準(zhǔn)備好了呢！”

“準(zhǔn)備好什么？”雨晴抬頭問道，一坨雞肉剛夾到嘴邊，“嫁妝嗎？不是早被哥兒抄家抄走了么？我除了人還需要帶什么嗎？”

“今天晚上你就別睡了！”柳祈風(fēng)站起來說道，轉(zhuǎn)身來到床邊，“去二王子府上把你的嫁妝拿回來！”

雨晴笑道：“哥兒別說笑了！我哪有那個本事！”說話間，一只整雞都被她吃完了，接著喝口水抹抹嘴，再伸個懶腰打個飽嗝，然后向柳祈風(fēng)露出陽光般的笑臉。

柳祈風(fēng)看到之后心中五味雜陳，躺在床上望著頭頂?shù)奈脦ふf道：“魔鬼見到你現(xiàn)在的樣子都發(fā)不起火啊！”

雨晴燦笑道：“嘿嘿！哥兒就是那個魔鬼！”

柳祈風(fēng)一聽，臉色瞬間陰沉，拉起被子蒙著頭說道：“明天買不到馬就把你賣了！”

雨晴悄悄來到床邊，俯下身問道：“哥兒忍心看著我去送死么？”

柳祈風(fēng)拉開被子，盯著雨晴的小蠻腰說道：“那么大一把劍都傷不到你，你以為我會信你么？”

“哥兒都看到了啊？”雨晴揉著小腰，欣慰又撒嬌地說道，“可是，還是會痛的啦！”

原來，傍晚跟紅衣女的搏斗中，雨晴被紅衣女的巨劍貫穿了小腹，雖沒傷口卻痛得要命。還好那傷痛及時被哥哥和二叔轉(zhuǎn)移了去。這一幕被觀望的柳祈風(fēng)看了個一清二楚。

柳祈風(fēng)見不得人撒嬌，蒙頭裝睡。雨晴噘嘴努努鼻子，不聲不響地出了門。

次日，柳祈風(fēng)一覺醒來，窗明凈幾，又是一個艷陽天。

吃完早飯，出了客棧，雨晴已微笑著在門口等候了，手里牽著一匹汗血寶馬。

柳祈風(fēng)蹭一下上了馬，抓起紅纓槍往馬屁股上一點，就走了。

望著柳祈風(fēng)策馬而去的背影，雨晴氣得閉上眼深吸一口氣，拔腿追去。

一直追到城外，雨晴才追上柳祈風(fēng)，喘著氣喊道：“我擔(dān)驚受怕忙活了一晚上，哥兒一句話都不說么？”

“說什么？”柳祈風(fēng)轉(zhuǎn)過頭故作淡定地問道。忽然一笑，“噢！表揚么？”伸出大拇指送給雨晴，“姑娘你真棒！”

雨晴唇角一動，飛身上馬，背靠柳祈風(fēng)頭一仰，閉著眼睛說道：“哥兒悠著點，姑娘要睡覺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雨晴忽然被一陣劇烈的顛簸驚醒，睜眼一看一大波不明來歷的人追來，穿著打扮千奇百怪，手中武器五花八門。

“哥兒，你又得罪誰了么？”雨晴睡眼惺忪地問道。

“這次不是我?！绷盹L(fēng)策馬奔騰向前駛?cè)?，一臉?yán)肅地回頭說道，“這次是你。”

“我么？”雨晴自嘲道，“我人畜無害蠅蟲不欺，哪來的仇家？”

“他們?nèi)眰€壓寨夫人！”柳祈風(fēng)望著正前方逆風(fēng)喊道。

“山賊呀！”雨晴恍然大叫，“哥兒快點跑！”

柳祈風(fēng)喊道：“我不是馬。別對我大呼小叫?！?

“我沒叫你，我在叫馬！”

二人一路疾馳，日行夜宿，走走停停。五天后，一個大雪紛飛北風(fēng)呼呼的傍晚，他們來到螳螂山腳下。

螳螂山不是一座山，是連綿起伏的山脈，形狀神似螳螂。彎曲探腦的最高峰便是螳螂的腦袋。高高聳立，巍峨入云。此時寒冬臘月，大雪封山。前路除了白雪皚皚幾乎看不到什么。

柳祈風(fēng)二人迷了路，繞了幾圈走到半夜才找到山腳唯一一個小鎮(zhèn)落腳。

這個小鎮(zhèn)叫螳螂鎮(zhèn)，地處黎國和北戎交界，一半屬于黎國一半屬于北戎。兩國都想管兩國都不管，就像兩國之間又多了個中立國。

鎮(zhèn)子不大，卻聚集了十萬人。幾乎清一色外地人，本地人寥寥無幾。多是南來北往的客商和東成西就的江湖中人，能力者數(shù)不勝數(shù)，深藏不露。

“哥兒要想了解當(dāng)時的情況，入住螳螂客棧是個不錯的選擇?！庇昵缛粲兴傅卣f道。

“安排吧?！绷盹L(fēng)毫不客氣地回道。

雨晴撅撅嘴，背轉(zhuǎn)身小聲嘟囔道：“一路上吃我的喝我的還對我大呼來喚去。咱倆現(xiàn)在平級好吧，偉大的落魄將軍。跟當(dāng)年一個德行?！?

“不然呢！”柳祈風(fēng)神出鬼沒地湊上來，嘴唇湊到雨晴耳邊，突然說道，“貼身丫頭還要造反嗎？”

“還是那么討厭！”雨晴雙手捂臉，嬌羞一陣，望著地上的積雪喃喃自語，“好像一下子回到了小時候，說的話也是一字不差呢！”

柳祈風(fēng)聽不懂她喃喃什么，徑直走去，邊說道：“你說不錯的選擇，是何意？”

“哥兒就是從這里被逮捕的！聽說螳螂客棧有人救了你?！庇昵缭诒澈笳f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