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暉本就長了一張憤世嫉俗的臉,夏嵐帶人去調(diào)查的時候,他聊的又跳脫,說幾句死者的不好,夏嵐還以為職場上有點小摩擦很正常,后面話題又扯到了周玉生身上,根本沒覺得有什么異樣。
被這么一提,才知道自己錯的離譜。
職場上意見不合仇殺情殺的案子還少嗎?
她竟然連這點都能忽略,警惕性什么時候下降到了這個地步?
夏嵐慌忙間就要去找人再去一趟藥廠,被宋亦安叫停。
“明天白天再去,他們這個點下班了,問不到多少人?!?
“去查查張暉的賬戶,近期有沒有新入賬的不明來源?!?
“好?!毕膷沽⒖绦袆悠饋怼?
杜沐卿回到警局的時候里面的人正從位子上站起來,手上還拿著外套,看著是要出去。
見來人是她,宋亦安的動作一頓,眼神躲閃,沒敢對視。
杜沐卿氣笑了:“躲什么?還知道自己做的不對呢?林原你都給瞞過去了,要不是嵐姐順嘴帶了一句,我是不是得趕去藥廠追你???”
“沐卿?!彼媛稛o奈,叫了對方一聲算是示弱。
杜沐卿抬手隨手扒拉了一下自己因為跑的太快亂七八糟的頭發(fā),順手扎了個團子在腦袋上。
“外套穿上,我就做一回護花使者,走吧?!?
杜沐卿知道,現(xiàn)在就是強制他回去,他也會悄悄摸出來。
宋亦安這固執(zhí)的性子,她一清二楚。
不如把人放眼皮子底下安心。
相較于柏琦玉黎小蕊一類,這個倉促之下的產(chǎn)物張暉,明顯更好突破。
參與案件,對于分析陸摯誠,很有用處。
宋亦安上了車,揉了揉額角。
“沐卿,要么換周玉生跟我一起吧?!?
“怎么?不相信我的車技?”杜沐卿發(fā)動車子。
“不是……”他沉默下去。
杜沐卿聽懂了:“心疼我?”
“心疼我就保護好自己,老周跟你去能管得住你嗎?能確保你不以身涉險嗎?明顯不能?!?
宋亦安身上有鐐銬,繩索的另一端在她手上,有且只有她,能完全控制。
......
林原帶著隊伍地毯式搜索陸摯誠。
這人就跟魚兒入了海似的,一點蹤跡都沒有。
各大路口的監(jiān)控也調(diào)了,只知道他進(jìn)了平江路。
具體去了哪兒,有沒有離開,一概沒消息。
林原沮喪得要命,可真是絕了。
陸摯誠這狗東西是真行啊,表面一套背后一套就算了,還特地挑他一出門的時間點跑路。
林原一下子覺得自己這幾天做的全是錯事。
如果他沒有去參加陸摯誠的生日宴會,那就不會被人下藥。
如果他不被人下藥,那宋隊和沐卿就不會遇險,宋隊也不會受傷。
如果宋隊沒受傷,他就不必那么愧疚,今晚也不會出門。
今晚不出門,陸摯誠想在他眼皮子底下跑路,簡直癡人說夢。
可偏偏一切都發(fā)生了,林原有種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間的錯覺。
陸摯誠是他這么多年職業(yè)生涯里遇見的唯一一個也是最大的一個,滑鐵盧。
去他媽的朋友兄弟,還信任,從一開始自己就是陸摯誠的玩物一樣。
林原發(fā)了狠,把調(diào)來的監(jiān)控看了一遍又一遍,眼睛熬得通紅。
周玉生將人強制拉出監(jiān)控室,探手一摸他的額頭,滾燙的。
“林原!現(xiàn)在立刻馬上,去休息?!?
真是不要命了。
林原搖頭:“不行,我還沒找到他,我得把他抓回來,我的錯,我得自己補償?!?
“補償你個頭。”周玉生咬牙切齒,恨不得直接給他一拳打暈了再說。
他深吸了口氣,把面上憤怒的表情收了收:“去休息,不然我就聯(lián)系宋隊,你接下來幾天都在醫(yī)院待著吧?!?
林原這才有了點反應(yīng),抓住他的手央求道:“不行,再一會兒,再一會兒就好,我肯定能找到他的?!?
周玉生把他推進(jìn)休息室里,毫不留情的抽出自己的手:“沒得商量,你吃了藥先睡三個小時,不然我立刻叫人來把你拉走?!?
見對方還是盯著自己,眼眶紅紅的,周玉生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這次語氣軟和許多:“監(jiān)控和消息我?guī)湍愣⒅挥星闆r就叫你,這總行了吧?”
林原這才收回目光,安安靜靜的吃了藥,躺上床。
周玉生瞧著他閉上眼睛才從外面帶上門,揉了揉肩膀,往監(jiān)控室走。
“真是上輩子欠了他的?!彼粋€法醫(yī),擱這兒刷起監(jiān)控來了,真是荒謬。
真想撂挑子回家睡覺啊。
……
江佑被電話吵醒的時候是凌晨一點。
“喂?哪位?”他聲音沙啞,帶了睡夢里的困倦。
“開始準(zhǔn)備,后天動手?!?
那邊只說了八個字,電話被掛斷了。
江佑的腦子清醒過來,看了一眼號碼,又是不認(rèn)識的。
還是這種手段,怎么都抓不到他的把柄。
江佑點開日歷看了看。
“后天是……”他的手指滑動,落在屏幕上:“二月十四啊?!?
“情人節(jié),可真會玩?!?
他退出日歷,刷了刷新聞。
沒有新的報道跳出來,看來一切還沒開始。
對方是不是才像喪家之犬一樣找到藏身之處?
江佑只要一想到這點就覺得興奮無比。
也該收尾了,這種無限制的拉扯他可真是受夠了。
……
藥廠負(fù)責(zé)人緊急被叫醒,原本還想著像以前一樣隨便找個人帶路,糊弄糊弄,沒想到這次來的兩個人他完全不認(rèn)識。
宋亦安出示了自己的證件,藥廠負(fù)責(zé)人的目光落在他的名字上,片刻后瞪大了雙眼。
別人不知道,但他在R市混得久了,多少也知道點上面那些大家族。
宋家獨子啊,當(dāng)年傳出要當(dāng)警察的消息時不知道多少競爭對手松了口氣。
這人現(xiàn)在就站在自己眼前,藥廠負(fù)責(zé)人都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他就說這么多年,消息怎么這么少。
原來是進(jìn)了專案組。
對待這尊大佛,他哪里敢怠慢,直接找來了當(dāng)天出事兒車間的管理人。
“宋隊,這位,讓他帶著你們進(jìn)去,他那天都在的,知道的也多點。”
宋亦安嗯了一聲,示意前面的人帶路。
這是要親自盤查現(xiàn)場的意思。
夜晚的工廠里,除了一些設(shè)備運行的聲音什么也沒有,安靜的如入無人之境。
每個車間都有留下來守夜的,管一個車間的自動化運行。
杜沐卿跟著走進(jìn)去,看見之前拉起的警戒線被拆了一半。
宋亦安也發(fā)現(xiàn)了,本就不算有溫度的神情更冷:“為什么拆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