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玉生暫時接替林原的工作，原本下面的小武警還擔心他做不好。

豈料他下的每個命令都有條不紊。

“你們去調查當天晚上那酒店的進出情況，還有前兩個月他去過的所有地方，有條件的話找到所有當事人問個清楚，我這邊不用分派人手。”

周玉生帶了個充電寶，開車出了警局。

陸摯誠去過最近最多的地方，是一處咖啡廳，離警局這邊沒多遠。

周玉生打算先去那邊看看。

不是說非要懷疑陸摯誠不可，但除了他，這整個聯系里根本沒有第二個人存在的痕跡。

那他在所有人眼皮子底下干出這些事兒來，肯定是要與外界有接觸的。

陸摯誠的通訊在警局的監管之下，沒有任何問題。

只能是這些天的外出有鬼。

周玉生不相信什么完美作案，就像杜沐卿說的那樣，做出的任何舉動都是對心理的反應，那么犯下的所有案子，也必然會在某些方面，存在漏洞，只是他們暫時還沒有發現。

周玉生停好車，推門進入。

二十出頭的服務生，應該是附近大學城過來打工的。

“先生您好，需要點什么？”聲音甜美，長相上乘。

周玉生擺了擺手：“不必，等人。”

“好的先生，有事兒叫我就行。”服務生禮貌回應，又去招呼別的客人。

周玉生余光里好像看見有人在沖著他招手，抬眼一看，杜沐卿。

“老周，這邊。”杜沐卿又揮了揮手。

周玉生快步走過去，在她對面入座，突然放松了些。

也不知道林原平常啥感覺，反正他一個人出來有些怵，看見杜沐卿，像是才找回了點自己。

“你怎么在這兒？”他輕聲問，順便看了看四周。

杜沐卿選的位置好，這處周圍都沒人，前面還有點綠植做遮擋，若是杜沐卿不叫自己，那自己是肯定發現不了她的。

杜沐卿看他的左手無意識的捏了捏右手指骨，笑道：“別緊張，沒人，你是來抓賊的，又不是來做賊的。”

周玉生這才收回了目光，苦笑一聲：“這不以為孤軍奮戰嘛，主要不是我擅長的領域，怕出錯。”

“你一個人？”這下輪到杜沐卿奇怪了：“老林呢？”

周玉生指了指腦袋：“發燒，38.6，那我能讓他出來嗎，肯定不行啊，回頭人沒抓到再給自己折進去。”

“沐卿你這也是實地考察？”他問。

剛好服務員過來送咖啡，杜沐卿就沒回答。

等服務員走了，她也看了看四周：“我代入呢，你找個別的地方坐著去，別打擾我。”

成，趕人了這是。

“行，那我去前面，剛好也看看這地方服務員咋樣，能不能是服務員跟那姓陸的有點啥。”

周玉生起身，坐去了綠植前面，后面只留下杜沐卿一個人。

杜沐卿靜下心來，整理了一下思緒。

這地方，黎小蕊來過很多次，因為靠她的學校近，嵐姐那邊篩選了各處監控，陸摯誠和黎小蕊同時出現的只有兩次，一次時十二月初，一次是一月初。

從監控畫面里看，兩人沒有過交集。

陸摯誠一月初那次，坐的靠點餐的走道，黎小蕊跟朋友來來回回走了好幾次，沒有看過他一眼，陌生的不能再陌生。

杜沐卿現在坐著的正是陸摯誠的位子。

她再次點開了手機上接收到的監控視頻，陸摯誠在顧客到來之前，不止一次抬頭看過前方。

杜沐卿暫停，也抬頭，找了合適的角度往前看。

面前是綠植的枝葉，只能隱隱約約看見周玉生的背影。

不對，陸摯誠個子高點，那坐下來的視角肯定也高于自己。

杜沐卿估量了一下差距，站起來一點，又看了一眼視頻里的角度，再次抬頭。

這下視線剛好比綠植高出一點點，能沒有阻礙的看到前方事物。

正前方有四張桌子，最前面高點的地方是一塊屏幕，此刻正在播放最近一個很火的女團歌曲MV。

杜沐卿坐回去，給夏嵐發消息。

[嵐姐，一月一號這天，店內前面的監控也發給我。]

夏嵐還沒下班，很快回復了個OK的手勢，兩分鐘后，那邊發了兩段視頻過來，一個是陸摯誠去前臺的其他視角，另一個就是陸摯誠頻頻抬頭看的地方。

就在杜沐卿低頭的這短短幾分鐘里，門口進來個人，黑色羽絨服，帶了口罩和帽子，看不出面貌來。

周玉生一眼就盯住了他，這人一路往里面走，進入了杜沐卿的狩獵范圍里。

杜沐卿抬眼剛好與他對視，有種莫名的熟悉感。

視線交錯間，這人已經走了過去，在她身后的桌子坐下了。

杜沐卿發現前面的周玉生回頭看了她一眼，而后手機震動了一下。

杜沐卿低頭看。

[沐卿，你看見那人沒有，感覺有點危險，你要不要跟我換個位置？]

杜沐卿飛速打字。

[等等，馬上。]

杜沐卿把前面的監控視頻快速過了一遍，沒人坐在前面過，只有那么一個大屏幕。

那陸摯誠是在看屏幕上的東西？

那天放的是什么？

暗處有人舉起了攝像頭。

杜沐卿找到了答案，站起身來，攝像又縮了回去。

周玉生起身，跟杜沐卿換了位置，瞥到那人坐下了，正在玩手機，口罩和帽子沒摘。

這一眼，被暗處的人用照片記錄了下來。

杜沐卿換了個位子，又看了一遍監控，陸摯誠去前臺的另一個視角，多了點信息。

他瞥了一眼柜臺上的東西，明明很模糊，但杜沐卿就是從他的眼神里讀出了那么點興趣盎然的意思。

他甚至推了推眼鏡，那手放下的時候還緊攥了一下。

他很興奮。

杜沐卿站起身來，去前臺。

“您好，需要點什么？”

“一杯拿鐵，去冰。”杜沐卿點了個簡單的。

她指了指前面的大屏：“這個每天放的都一樣嗎，還是有什么規律？”

那服務生以為她是不喜歡這個女團，當即就致歉：“不是一樣的，可以更換，您是想要換其他的嗎？”

杜沐卿擺手：“不用，我只是問問。”

服務生松了口氣：“之前放的都是那個……”她看了一下四周，壓低了點聲音：“之前都放黎子辰的，最近不是出了她妹妹那個事嘛，所以才換了。”

杜沐卿一怔：“上個月也放的他嗎？”

服務生點頭，還順帶著贊嘆了一句：“當然，別說上個月，就最近這一年，店里都是他呢，不管是來兼職的還是來消費的，都喜歡他。”

她嘆口氣：“可惜了，他妹妹那事兒是真鬧得太大了，他自己也沒出來回應，就一直這么不清不楚的。”

服務生看了她一眼，覺得眼熟：“哎，你跟那個，前段時間那個心理顧問還挺像的。”

杜沐卿沒來得及作答，聽見身后突然傳來幾聲驚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