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一分鐘的時間里，杜沐卿已經能在上面看見宋亦安的身影了。
男人肩寬腿長，跑起來的時候似都帶了風。
他側著身子擠進那條縫隙里，很快沒了蹤影。
周玉生正帶人二次排查案發現場，接到電話的時候就立刻與宋亦安進行了兩頭包抄。
但這人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瞬間沒了蹤跡。
“狗得很，別再是上次那條巷子。”周玉生喘了口氣，往上次的地方跑過去。
宋亦安在原地站了一會兒，聞到了空氣中留下的女士香水味。
這是種不太好形容的味道，帶了潮氣，就像玫瑰葉片開始腐爛時的味道。
宋亦安在記憶里急速搜尋，想起了這個味道的主人。
他給林原打了電話：“帶人去找唐希！”
半小時后，陸摯誠與林原的公寓里。
與往常不同，今天這間不大的屋子里，多出了一男兩女。
雖然氣氛凝滯一如無人所居。
陳殊看著陸摯誠那不大好的臉色，語塞了一下，還是說。
“這也算是一種宣傳。”
“宣傳個屁宣傳，她就差把自己懟到警察臉上說我是兇手，我有同伙，快來抓我了！”
陸摯誠狠狠踹了一腳凳子，平時斯文的學生模樣全給拋到了一邊。
唐希害怕的往后縮了縮。
陸摯誠的目光落在屋內另一個女子身上。
這也是個二十出頭的女子，從頭到腳，無一不精致，面貌也是上乘，但她的嘴唇右側，有道深長的口子，幾乎從上部直接貫穿，看著還少了一塊肉。
此刻她低著頭，呈現出一幅低迷的模樣。
“綺玉”，陸摯誠叫她：“今天可以休息。”
柏琦玉抬起頭來，與整個人的低迷氣質不同，那雙眸子火熱，瞬間點燃了整個面部表情。
她的聲音低低的，整個人被迷茫的躁意包裹：“不用休息，休息就完成不了主的任務了。”
陸摯誠不說話了，目光移向陳殊。
陳殊攤手：“這不在我的業務范圍內。”
……
杜沐卿在縫隙前停下，給那些新出現的G字母仔仔細細拍了照。
是了，G這個字母，就是最大的問題。
對方如此重視這個字母，不斷的將這個字母重現，是為了滿足自己的儀式感，還是為了轉移警方視線？
不管是哪一種，都不會有什么好結果。
周玉生接替了杜沐卿的工作，回去如蕓酒店繼續觀察。
杜沐卿從縫隙中過去，找宋亦安。
天色漸晚，晚霞落不進這巷子來。
它在天色將暗不暗的時候，顯出一種潮濕的落寞感。
這里，是見不得光的陰暗角落。
東街是后建的，因為后面的居民覺得吵，多番爭執之后，留出了這么點聊勝于無的短暫間距，成了這東街后巷。
那時候，任誰也想不到，會有那么幾條鮮活的生命在此消逝。
因為兩條人命，東街附近的居民人心惶惶，晚間過來逛的人也相應減少。
杜沐卿找到宋亦安的時候，男人正蹲在一只白色小貓面前。
貓兒嘴里叼著個黑色手套。
宋亦安想拿下來，但顯然，用的方式不對。
貓兒炸了毛，要跑。
杜沐卿從口袋里摸出在酒店順手買的火腿腸，撕開了遞過去。
再加上順毛摸摸腦袋，白貓很快就交出了嘴里的東西。
“幸運貓咪”，杜沐卿評價，側眸對宋亦安說：“上次的火腿腸包裝也是它。”
宋亦安接過杜沐卿手里的手套，拿了密封袋裝好。
“去周圍的店家看看，剛剛沒有抓到人。”
宋亦安嗅到了唐希的味道，但這并不能作為證據。
如此扯淡的理由會被大眾責罵的。
江芷那天跑過的巷子正對著一家服裝店。
店主是一名中年婦人，頭發有些發白，人很熱情。
見杜沐卿兩人走過來，直接到了門口來迎接。
杜沐卿拉開門走進去，一個人也無。
“嬸子你不雇服務員的嗎？平常一個人忙不過來吧。”
中年婦人擺手：“不是不是，雇了兩個小姑娘呢，這兩天不是不太安全嘛，我就讓她們早點下班了。”
中年婦人打量了一遍兩人：“你們不是來買衣服的吧？”
宋亦安給她看了自己的證件。
“哦，這樣啊，來調查的是吧。”她把手機放下，敘述流暢的很，像是已經被詢問過無數遍。
“那天晚上我真沒看見啥，前幾天生意可忙了，我招待客人還來不及呢，非要說的話，我的確是聽到尖叫的，不過沒在意，這么大條街呢，就是偶爾幾個路人起點沖突都是正常。”
不知是不是因為面前是警察的緣故，她顯出一種矛盾的不耐煩和戒備來。
宋亦安發現杜沐卿的目光落在了一邊的衣服上，拿過來在他身上比了比。
中年婦人眼睛一亮，平常賣東西的話術也就張口來了：“要么順便試試衣服，反正來都來了。”
是件衛衣外套，跟江佑常穿的那種類似，甚至后面還帶了個帽子，也是白絨絨的一圈。
除了上面的花紋不一樣，宋亦安想不出還有什么不同。
他抿唇，脫了大衣外套接過來穿上了。
“真好看，我就說吧。”
中年婦人一邊夸一邊熱情的上來給他順了順帽子。
杜沐卿站在他身邊往鏡子里看。
男人一向冷靜沉穩，衣服也多是暗色系，第一次穿上白色的，還是這種毛絨絨，一下子氣勢都弱了幾分，襯得像個高冷禁欲的男大學生。
這與杜沐卿腦子里前些年的宋亦安重合了，她笑得眉眼彎彎，在鏡子里撞上了宋亦安不那么高興的視線。
“買回去。”杜沐卿移開視線，下了定論。
順便又上手撈起了旁邊一件黑色羽絨服，長款的，無帽子，倒是能跟那白色衛衣搭一套。
中年婦人高興的將宋亦安脫下來的衣服拿去打包：“別的不說，你們做警察的小年輕是真帥，什么衣服都能穿，衣架子似的，好看死了。”
杜沐卿邊將那件黑色的羽絨服往宋亦安身上套，一邊狀似無意的隨口問：“前天上午嬸子有看見那邊小巷子出來什么人嗎？”
她只問了個大概的范圍，并不具體。
中年婦人一邊裝衣服一邊嘮嗑似的回答：“有吧，不過應該都是那后面的住戶，現在誰還敢沒事兒往那邊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