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著那人露出興奮的笑來，轉過身去。
杜沐卿的心臟狂跳起來，幾乎是同時，她也打開了門，在女孩子的驚叫聲中將水果刀插進了那人的后腰。
“關門！”她沖著對面大吼一聲，對面的女子早就被嚇破了膽，哪里還有半分動作，竟是直接坐在了地上。
杜沐卿暗罵一聲，擋掉對方的動作，想奪下他的刀。
奈何那人就像瘋了似的，感覺不到疼痛，杜沐卿覺得自己的手指都快被對方掰斷了。
那刀往她臉上刺過來，杜沐卿避無可避，只好抬起另外一只胳膊去擋。
預料中的疼痛沒有到來，杜沐卿感覺到掐著自己手的力道霎時間撤了，身前的人悶哼一聲，跪了下去，那拿刀的手無力的下垂，差點戳在她的腳上。
杜沐卿動作迅速的后撤，身前擋了個人，定睛一看，認了出來，是宋亦安。
宋亦安抬腿，一下狠狠頂在了對方腹部，力道之大之兇狠，讓杜沐卿恍惚間覺得自己聽見了肋骨斷裂的聲音。
那人蜷縮起來，躺在地上不動了。
“別發呆，叫救護車，你樓下有人傷了。”
杜沐卿迅速回神，撥了電話。
電話接通，杜沐卿報了地址，說到傷亡的時候手機被宋亦安接了過去。
杜沐卿聽見他語速快而急促，簡明扼要：“面部，腹部，可能有大出血，情況暫時穩定，人暈了。”
電話掛斷，林原也趕到了，一張臉煞白。
“宋隊，下面那個，那個人……”
林原不是一個人上來的，隨行的還有兩個武裝完備的武警。
宋亦安沒有心思安撫他，只開口：“將人帶走，帶回去審。”
說完，指了指對面還坐在地上明顯嚇傻了的女子：“這個也帶回去，錄口供。”
杜沐卿目光復雜的看著那姑娘，一時間覺得心里悶悶的。
她忙不迭的打開門，又是以為誰來了？她在等誰？
這一切，現在都不是重點。
救護車很快就到了，杜沐卿被安排隨行，宋亦安給她配了個人，是林原帶來的便衣，出入醫院不會被過多注意。
杜沐卿趕在空檔里套了件合適的衣服，下樓的時候終于看見了宋亦安所描述的那些傷。
也是個女子，杜沐卿不認識，樓下有幾層是被主人租出去的，租客來來往往，很多住幾天就走也是常事，常住的她多少有些印象。
當然，就算是常住的，杜沐卿現在應該也認不出來了。
因為那女子的臉，已經面目全非，有兩道長的傷口從臉頰邊被拉開，甚至好像被人用力拉扯過，撕了很大一塊血肉下來。
杜沐卿絲毫不懷疑，要是自己當時打開了門，猝不及防之下，也會是這樣的下場。
只是這人的目的是什么？剝人面皮取樂嗎？
杜沐卿想到那人在門外說的話。
小羊？誰是小羊？還是他的所有狩獵范圍，都是小羊？
那女子被抬上救護車，杜沐卿跟隨在后。
可能是因為疼痛太過劇烈，那女子無意識的痙攣起來，眼皮往上掀，像是要醒。
隨行的醫生當即采取了動作，讓杜沐卿幫忙摁住腿腳，自己則是注射藥劑。
沒多久，那女子再度安靜下來，杜沐卿松開手，發現不知不覺間，自己的手掌竟有些紅痕，也不知是之前緊張的時候自己掐的，還是搏斗的時候傷到的。
那邊醫生做了一些緊急處理措施，而后目光在杜沐卿身上掃了掃。
跟隨杜沐卿的便衣叫周尹，老道干練，當即拿了身份證明出來。
那醫生瞥了一眼，目光收了，再沒打量過。
周尹四十出頭，是局里的老警察了，杜沐卿上次出任務的時候見過他。
那女子被推進手術室，因為身份的特殊性，兩人被暫且請到了院長的辦公室。
“兩位先待一會兒，那邊人多眼雜。”
院長是一位胖胖的中年男子，笑著的時候很和煦。
他給兩人各倒了杯水，還沒寒暄上幾句，就被人給叫走了，有緊急手術需要他。
“你睡會兒，我留意著就好。”周尹將水喝了半杯，開口。
“麻煩前輩了。”
杜沐卿沒有擺譜，謙讓在這里，是最行不通的。
宋亦安讓她隨行來到醫院，可不只是讓她過來簡單記錄傷情的，等那女子醒了，她需要第一時間去穩住對方的心理，這樣才方便后續的調查。
而這件事，并不簡單，她需要養足精神，才能在后續的工作中發揮好。
林原將人壓送回警局，一晃眼卻發現自家隊長不見了。
“真是怪了，剛剛還在呢。”他嘟囔了一句。
旁邊的武警將人摁進審訊室，回他：“你管他呢，宋隊一向都有自己的道理。”
林原神色一收：“不管了，先把任務完成，你別走啊，幫我摁住他，我怕他暴起剁我。”
“得了吧，你那點膽子，是不是小時候被狗給啃沒了。”
“那是你沒看見，不說了，不能閑聊。”
……
檢驗室。
宋亦安從口袋里拿出一個小袋子遞給對面的青年。
周玉生接過來，小心的打開，發現是一枚美甲，上面還帶著半截指甲加少些血肉，像是從人的手指上硬生生撕下來的。
“哪兒來的？”周玉生下意識問了一句。
“搏斗的時候發現卡在兇手的胳膊上的，他的胳膊上還有其他抓痕。”宋亦安回答。
周玉生驚奇：“這人的肌肉得多結實啊，能把人指甲都給撕下來。”
宋亦安目光沉沉的看向他。
周玉生收了表情，打了個寒顫：“知道了知道了，這不是緩和一下氣氛嗎。”
他用鑷子拿起那枚美甲，又看了幾遍，忍不住罵道：“所以這人是變態嗎？把人家指甲拔下來戳在自己身上？”
“是，他還撕了一個女子的面皮。”
周玉生不可置信的看過去，覺得宋亦安這家伙一臉平靜的說出這話的樣子，比什么都可怕。
“拜托，你好歹有些表情，這樣真的很嚇人。”
“工作時間，不要嬉笑，嚴謹一點。”
周玉生知道他有些老頑固，將指甲拍了照，又錄了個全方位的視頻，一邊問：“沐卿呢？這是她自己過來看還是我發給她？”
屋子里溫度高，宋亦安外套上沾了血跡，他換了件衣服，回答：“不在，她在另一邊，那邊需要。”
“哎你別穿我的啊，到時候又要被那群女人嘲笑，說我穿衣服沒你好看。”
宋亦安一個眼神掃過來，周玉生閉上嘴，做了個拉鏈動作，示意隨意。
宋亦安轉身出門，去了審訊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