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九兒接了個微信視頻，拿著手機進房間去了。

袁貝看了眼翟楚，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怎么了？有話。”翟楚都看在眼里，故作漫不經心的問道。

“那個……你累不累？晚上要不要早點休息……”袁貝有些微尷尬的搓著手問道。

翟楚白了她一眼，“有話就快說，別耽誤睡覺時間。”

“……我做了個夢……”袁貝遲疑著說，“一個很奇怪的夢。”

“夢？”翟楚有些驚訝，作夢是很常有的事情，每個人都有夢。什么樣的一個夢，值得袁貝這么緊張兮兮的，“怎么個奇怪法？”

“就是那種特別真實的感覺，就像……是我自己親身在經歷……你能理解嗎？”袁貝不知道該怎么描述那種感覺。

“夢境是內心世界的投射。你有心事吧？”翟楚看著袁貝的眼睛。

“我夢見我死了。”袁貝也盯著翟楚的眼睛，一臉恐懼的說道，“我……我，我看見我躺在床上，蓋著被子……就是那種很奇怪的感覺，我好像是這樣漂浮著，看著自己躺在床上……我似乎能感覺到那種冰冷……”

袁貝有些語無倫次，兩只手搓得更快更用力。

翟楚看出了她的緊張與局促不安。于是盡可能眼神溫柔的看著她，雙手緊緊握住她的手。

袁貝的手是冰冷的。翟楚心里一動，柔聲說道：

“慢慢說，別怕。我在聽。”

“那個背影，那個背影……是季淶的背影……”袁貝聲音在發抖，語氣也有些激動。不知道是為什么，一想起那個模糊的夢境，她整個人整顆心就不可遏制的顫抖著。

“你確定你看清楚了？”翟楚用力握了握她的手。

“我感覺就是他。”袁貝似乎很肯定。其實，夢境里的那張臉，始終是模糊的，她并未看清，但是心里就是莫名的有種強烈的感覺，是季淶。“我看不清楚臉，我走不過去，怎么也看不清楚……可我知道，那就是他。”

“他對你做什么了？”翟楚在袁貝的臉上看到了恐懼，是悲痛和恐懼，“他傷害你了嗎？”

“不是。我在夢里……我能感覺到他很傷心很傷心……”袁貝深深吸了口氣，顫抖著聲音說道，“他傷心，我就好心疼，我疼得好難受……好難受……我疼到呼吸不了……楚楚，你明白嗎？我的心好疼。我好怕！”

翟楚身體前傾，抱住了她。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背，安慰道：

“沒事了，沒事了，那只是一個夢。”

“我覺得那不僅僅是一個夢。”袁貝思量了一下，很確定的說道，“那更像是一段經歷……而且，我似乎很熟悉這個夢境……非常熟悉，可我卻什么都記不起來……我不知道……我很害怕！楚楚。”

“別怕，我在。”翟楚想了想，“你和季淶說過嗎？”

“還沒有。他今晚沒有聯系我。”袁貝眼神閃爍，像是要逃開翟楚的詢問。

“你們之間……”

“我們之間沒什么！”袁貝慌忙回答，隨即又解釋道，“我……我昨晚跟他說下午相親去了……我只想逗逗他的，他當真了。”

“你呀你呀！任性了！”翟楚松開袁貝的手，抱臂往后退了退，看著她。

“是他先惹我的啊，他要陪我去相親。我只想……算了算了……”袁貝不想多說了，那并不是她本意，她和季淶之間的糾葛牽絆，也不是一句話兩句話能講得清楚的。加上這個莫名其妙的夢境，她心里現在恐慌焦慮，于是向翟楚請教道，“怎么辦？還有我剛剛那個夢，我好怕，楚楚。”

“不要胡思亂想了，你先給他打個電話問問吧！”翟楚建議道。

袁貝沒出聲，默默的抗拒著。翟楚見狀搖了搖頭，無奈的問道，“那我打給他？”

袁貝猶豫了……翟楚沒有等她說話，直接拿起手機，撥通了季淶的電話。

“嘟……嘟……”，鈴聲響了很久，那邊才接通。

“喂……”是季淶低沉而略顯含糊的聲音。

“季淶？”翟楚聽出了他聲音里的異樣。

“嗯？哪……哪位……”季淶聲音含糊，“楚楚嗎？”

“你喝酒了？”翟楚問。

“嗯……喝……喝了一天……”季淶結結巴巴的說道。

“你沒事吧？我和貝貝現在過來。”翟楚著急的說道，“你別再喝了！”

這時，袁貝緊張的盯著翟楚，一邊用手比劃一邊很小聲的說，“我沒地址啊……”

翟楚白了她一眼，繼續跟電話那頭的季淶交流，“你位置發一下，發貝貝微信。”

“不……不用，我睡一覺就好了。”季淶說完就掛斷了電話，沒給翟楚追問的機會。

“別著急了，他還能接電話。”翟楚也無可奈何。

“不會出什么事兒了吧？”袁貝緊張的問道。

“不會，你自己不要嚇自己。他說睡一覺就好，你要相信他。”翟楚說道。這樣說確實是有些勉強的，但是也沒有其它更好的辦法。她想了想還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于是看著袁貝問道，“你沒去過季淶那邊？”

“沒有。我搬來這里后，他也才住到附近的。”袁貝訕訕的說道。

“我也真是……越來越看不懂你們倆個了……”翟楚搖了搖頭，嘆了口氣說道。

袁貝低著頭沒有答話。是啊！這么多年，她的工作、生活，所有一切，季淶都了如指掌。可是，季淶對于她來說，卻始終像是一團迷。

他不說的，她也不曾去問過。就這么稀里糊涂的一路走了這么多年。

好不容易說服了翟楚先回房睡覺。袁貝卻開始坐立不安，一顆心七上八下的，剛剛還在為夢境焦慮不安，現在又開始牽掛著季淶。

還有，夢境和季淶，究竟是什么聯系。這一晚，她失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