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爸到底什么時候到?我們到底什么時候去?你到底擔不擔心你妹?”
宋丘急的連著三問,腳下明明什么都沒有,他卻踢的異常起勁,所有的氣都發泄在了腳下的灰塵中。
梁寧沒理他,而是給爸爸又打了個電話。
電話接通,梁寧語氣變得沉而有力,“爸,那個女人什么時候出來的?”
電話那頭毫無聲響,只有齊志賢平穩的呼吸聲。良久,他才回應道:“昨天。”
“有人跟著嗎?”梁寧又問。
齊志賢想了想才說:“沒有,她出院的事,我是剛剛才知道的,她提前了一天。”
“我知道了,爸,我先過去,應該不會有什么大事,你還是別過去了,你聯系林叔叔過來吧。”
“兒子,小心點,一定要護好妹妹。”
“你放心吧爸。”
掛了電話,梁寧松了一口氣,知道此事與常安有關,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但還是要快點趕過去,常安是個精神病人,剛從療養院出來,最怕刺激,她對齊昧如此痛恨,也無法保證她百分百不對齊昧動手。
“走!去樓村。”
得到這句話,宋丘早已安耐不住,跑的比梁寧還快,馬路邊攔到一輛出租車,梁寧把錢包里的錢全拿出來,告訴師傅:“開快點!闖紅燈罰的錢我給你!”
師傅懵了,梁寧也懵了。
“你以為拍電視呢?”梁寧吐槽道,不過這宋丘對齊昧確實上心,擔心她擔心到這種地步,也是可以了,聽齊昧說,高中畢業再考慮跟他在一起,當時覺得妹妹有點傻,也不怕人跑了。
惦記宋丘的人多著呢,他們班就有很多女同學天天談論宋丘,還寫情書,只不過這情書送不到他手里就被截下了,宋丘也是自覺,凡是要微信的,全部拒絕,也不給人留余地,直截了當的拒絕了。
關于他眼里的宋丘,他認為,只有兩樣對宋丘是重要的,一是學習,二是齊昧,現在看來,齊昧比學習還要重要一些。
梁寧的心理活動,宋丘是不知道的,宋丘知道了一定會說:齊昧當然最重要。
但是齊昧不讓他戀愛腦,所以他也要好好學習。
司機師傅當然沒聽宋丘的去闖紅燈,但是速度確實有加快,行駛在主城區邊緣的那條路上時,兩個人差點以為坐的是火箭。
兩人緊緊扒住車,生怕被甩出去,從出租車上上來時,兩人一起暈的找不著南北,只想吐個痛快。
周六的樓村,很有人氣兒,很多人看著兩位高中生彎著腰,扶著墻,好奇又擔心,有善良的人上前來問,梁寧揮手趕去。
“你還...還想要師傅開快嗎?”梁寧扶著墻,捂著胸口,問宋丘。
宋丘搖頭,下一秒又點頭。
“還是開快吧,我擔心她,吐就吐了。”
來這兒是干正事的,緩過來的兩人,繼續前行。
齊志賢把常安的住址發了過來,除了這里,常安沒有地方可去,再次撥通齊昧的電話,已經關機了,秦禮的也是。
“常安是誰?她為什么要綁架齊昧?”
宋丘憋了一路的問題,終于問出來了,梁寧和他父親的通話內容,他都聽到了,那時候著急,沒有多想,現在到了這里,雖然還未找到人,但心里比剛剛已經平靜了很多,既然梁寧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擔心也是多余的,跟著梁寧就行了。
梁寧走在前頭,目標明確,直奔著常安家的方向,對宋丘的問題并沒有忽略,他回:“常安是齊昧的親生母親。”
“什么?親生母親?她母親不是去世了嗎?”宋丘驚訝道,腳步也停了下來。
梁寧加快了腳步,“回頭再說,快走。”
常安住的地方在樓村最荒涼的地方,本來是要拆遷的,因為有幾家釘子戶,里面住著老人,說什么也不肯搬,上面來了很多人做思想工作,但都無功而返,這么多年,這棟樓的破損程度已非常嚴重,居委也勸過老人,老人的態度始終沒有變,就算死,也要死在這棟樓里。
沒有辦法,除了拖著也沒有其他可以做的了,老人往往都有極其厚重的歸屬感,這棟破樓就是他們的歸屬感,絕不搬走。
兩人過去之后才發現,常安住的地方,與之前齊昧被劉薇那伙人綁走的地方,隔街而望。
門上的灰塵很重,依稀可見幾道印子,門口還有拖拽的痕跡。
“小心。”梁寧一邊推門,一邊叮囑。
宋丘輕聲回應:“嗯,知道。”
好久之前的漆木門,推開時發出吱呀的的聲響,干脆破罐子破摔,站在后面的宋丘直接踹開了門。
“你干嘛?”梁寧回頭問道。
宋丘已越過他往樓上走,這時候,樓上跑下來一個人,并不輕盈的步伐,一聽就知道是個成年男人,而且是有著大塊肌肉的成年男人,擱置了很多年的樓梯,被踩的晃晃悠悠,同門一樣的吱呀聲。
“你們是誰?”
成年男人就是之前追著齊昧和秦禮的那個人,此時與宋丘面對面站著,宋丘兩手打開,扶著樓梯扶手,抬頭與他對視,五指握緊,好增加自己內心的底氣。
“你是誰?”宋丘反問。
“這里不安全,小孩子去別處玩。”大塊男居高臨下,對宋丘輕視的眼神,令人不爽。
宋丘仰著頭,沖他喊:“你才是小孩子,你全家都是小孩子。”說完他沖著樓上大喊:“齊昧,齊昧你在不在,我是宋丘!我是宋丘!”
剩下的話還沒喊出口,立馬被大塊男捂住嘴,拖拽著往門口去,氣勢嚇人,還在門口站著的梁寧四處尋找著,看有什么東西可以防身,心里計算著還有多久,林叔才會到,他要拖多久才能幫到齊昧。
“梁寧!你上去!梁寧!你快點上去!”宋丘攔不住一個如此大塊頭的成年男人,他太瘦小了,身上唯一的肌肉就是在腹部,此時根本沒有用,他大喊梁寧,讓他快點上去,也許齊昧就在樓上。
梁寧瞬間明白宋丘的意思,撒腿就往樓上跑,那男人一看他要跑,立馬伸手去攔,宋丘趁這個時機掙脫了他的禁錮。
但是他并沒有上去,而是試圖攔截成年男人,不讓他上去。
“滾開,不自量力。”男人一把推開他,高聲罵道。
就在宋丘緊緊抱住他不放時,樓上下來了一個人,是常安,她推著齊昧擋在她前面,一把刀橫在齊昧脖子上,齊昧的臉上沒有一處干凈的地方,左半邊臉紅腫著,甚至還有手指印子。
“誰是梁寧?”常安問道。
她知道梁寧,卻不知道梁寧長什么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