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交車一站一停,停的都是大站,從主城區往外行駛,站與站之間的間隔時間,也越來越長。
看路線,還有兩站,但這一站,行駛了十多分鐘還沒到站。
“你每次都坐這么久嗎?”
“還行,有時候會打車?!?
“那得多少錢啊?”
“還行,掃個共享單車,騎一會兒,累了就打車。”梁寧嘿嘿一笑。
即將到站的時候,齊昧看著窗外,樓越來越矮,樹越來越少,灰塵越來越多,被刮倒的廣告牌歪七扭八的躺在地上,電線桿子上掛著紅紅綠綠的塑料袋。
垃圾桶比以前多了,很多樓房也二次裝修了,小商店也多了,甚至還看到了某國民快餐品牌。
這是樓村,是那個她記憶中最討厭的地方,到處都有熟悉的感覺,也有陌生的環境。
“不要害怕?!绷簩幾ブ氖终f。
齊昧本就一副清冷的氣質,現在更甚。
從公交車上下來,梁寧的手機響了,平常都是靜音,今天特意開的音樂。
“到沒?”
“我們剛下公交,你們在哪兒呢?”
“們?你跟誰啊?”
“到了你就知道了,你們到底在哪兒啊?”
“家呢,今天天氣不好,沒出門,就在家吧。”
“行,等著啊,馬上就到?!?
打電話時,開的揚聲器,秦禮說的話,他的聲音,齊昧都聽到了,有些陌生。
少年,如今也變成了青年,再見面,不知道會是什么樣子。
下了車,順著一條小道往里走,看起來是剛修的路,竟然已開始裂縫,這不就是所謂的豆腐渣工程。
“妹,你在這兒等我一下,別亂跑,我去買點東西?!绷簩幎诘?。
附近有個雜貨店,梁寧直奔那里去,他每一次過來,都會去買點東西,秦禮這個人,不太會過日子,冰箱里除了雪糕和一些饅頭,其他的什么都沒有,哦,對了,有啤酒,只不過被梁寧扔過兩次后,就再也不買了。
“老板,這些一共多少錢?”
他拿了一堆熟食、酸奶,買了幾袋速凍食品,還挑了點青菜,稱了一點米。
“一共81.2”
梁寧拿出手機付錢。
剛付完款,電話響了,是個陌生的號碼,他點了接聽。
“喂?!?
“梁寧,齊昧呢。”
這個人的聲音有些耳熟,語氣很沖,又很著急。
“你誰?。俊绷簩幜嘀鴸|西往外走。
“我問你齊昧呢?”
那邊一個大吼,要是在梁寧面前,怎么著也得抓領子了。
梁寧剛想說,你管得著嗎?
往左邊一看,人沒了,齊昧不在那兒坐著,右邊也沒有,前前后后都看了,哪兒都沒人。
電話里還在質問:“說話!”
“說個屁。”
梁寧罵完就掛了電話,剛買的東西直接扔在一家修車店門口,在齊昧坐過的地方跑著找人。
“齊昧!”他沖著每條小道大喊,犄角旮旯都找,都喊,但收不到任何回應。
“齊昧!”
喊了十幾遍以后,給秦禮打了電話。
“秦禮,七七不見了!”
“七七?”
“對,她...”
話沒說完,梁寧聽到一些細微的聲音,就在他的身后,等他一回頭,那聲音便消失不見了。
他的身后是個破爛的小樓,大門上的玻璃都碎完了,他湊上去,往里看,只看到一只小貓快速跑過。
不是齊昧,他轉身離去,邊打電話邊喊。
而在這棟小樓里的人,嘴上被封了膠帶,頭發散著,眼眶含淚。
身體被綁在柱子上,雙手被繩子綁在后面,打了個死結,她看著眼前的人,三個女生,兩個男生。
女生里站在頭里的那個,染著夸張的發色,耳朵上至少有五個耳洞,馬上入冬的天氣,身上的衣服卻很單薄。
再看男生,一個拿著把雙刃刀,在那里玩來玩去,一個手捧一本書在那里翻看。
齊昧的全身都在掙扎,抗拒著,這個地方,眼前的一切,都讓她恐懼,極度的恐懼,這個地方,從來都沒有好好待過她。
“去把膠帶撕了?!眹虖埮钢R昧說。
一個長相清秀,穿著學生氣的女孩走過來,一把扯掉了膠帶。
囂張女以為齊昧會說些什么,比如求救,比如大喊,再比如質問她為什么。
這些都沒有,齊昧只是恐懼,身上每一寸皮膚都在恐懼,望著眼前的人,她沒有話說,只想逃,卻逃不掉。
“怎么不說話啊?是個啞巴嗎?劉薇,你讓我欺負一個啞巴???”
囂張女擰眉道,被叫劉薇的,就是那個長相清秀的女孩,她直接走上前,掐著齊昧的下巴,怒著嘴,語氣陰狠道:“說話!”
齊昧除了發出一個難忍的疼痛聲之外,不說一個字,她看著眼前的女孩,盯著她,眼神毫無波瀾的盯著她。
“說話,齊昧!你不想知道我是誰嗎?不想知道我為什么這樣對你嗎?”
齊昧搖頭,仍不發一言。
劉薇也放棄了逼迫,抬手召喚那兩位你男生,“你們兩個過來。”
齊昧立刻慌亂了,眼神中無法藏住的厭惡和抗拒,她終于開口了,“你要干什么?”
“終于開口了?!眲⑥庇职涯莾蓚€男生推開。
她放開齊昧,走回囂張女的身邊,和囂張女說著。
“就是她,馮森特別喜歡她,請她吃飯還要送她回家,我還看見馮森特別寵溺的眼神看著她?!?
囂張女聽到這個,上來就打了齊昧一巴掌,打完罵了一句:“J人,J死了!”
“就是,太J了,有宋丘了,還想著馮森?!眲⑥备胶鸵痪?。
齊昧被打了一巴掌,眼淚頃刻間落下,滴在灰塵厚重的地面上,賤出一種形狀來。
“胡說八道。”齊昧有氣無力地說。
“怎么胡說八道了?我都知道,也看到了!”劉薇大喊起來。
齊昧直視于她,“我和馮森不熟,和宋丘是眾所周知的不對付,你都看到什么了?”
劉薇張張嘴說不出話,她看到馮森喜歡她的眼神,還聽到馮森約她吃飯,但宋丘和她不對付,不清楚,她明明聽到別人說,宋丘天天給她帶早餐,很顯然,這關系不單純。
“到底有沒有?”囂張女問。
劉薇伸直了脖子,斬釘截鐵地說:“有!我親眼所見!她否認是因為她怕被打!”
齊昧立馬解釋道:“沒有!我和他們兩個不熟!”
“你說不熟就不熟,那別人為什么要那么說你啊,還不是你做的過分,既然不熟,還整天在別人身邊轉悠,你敢說你沒有別的心思?”劉薇快速反駁,聲音很大很激動。
她沖過去,揪著齊昧的頭發按在柱子上,狠狠扇了兩大巴掌,又把那兩個男的推過去,其中看書的那個男的掐著她的脖子,另外一個男生揮著刀,在她眼前晃來晃去,被看書的男的攔住。
齊昧全身恐懼著,逃避著每一個人的目光,剛才那雙惡心的手伸過來時,她竟然想一頭撞在刀尖上。
囂張女正要參與進來,一腳踢過去時,樓下的大門被踹開。
他們是在二樓,被樓下的動靜嚇到,立馬蹲下,拿刀的男生直接趴在地上。
“你去看看?!眹虖埮f。
拿刀的男生往樓梯那邊爬過去,正要撐著地站起來時,樓梯上突然沖出來一個人。
“齊昧!”他踩在拿刀的男生的五指上,正好是拿著刀的那只手。
“宋丘,你怎么會來?”劉薇瞪大了眼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