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躺在炕上的幾日里一直下著小雨,不料今天終于出了太陽,是個難得的晴天,而剛好昨天那個死要錢的大夫宣布她已經痊愈了,再不用喝那苦死人的中藥了。三月頓時心情很好,隨后又想到原主出事前聽到的那個有關爹爹的消息,情緒又有點兒低落,這有心想去找找那天在懷生池碰到的商人打聽清楚莫令鎧的具體情況,但一時又無從下手。
前幾日自己病著,沒辦法出門,何況這染市里做生意的人不少,何況自己又不知道那個商人的姓名,家住哪里。
暖暖、莫之迻年紀還小,不能幫忙去打聽,加上三月也不想讓他們二人知道此事,幫不上忙不說,還要三月來安慰他們;能幫得上忙的奶兄于隆盛和隆昌又恰好跟著商隊出門去了,還要過上幾日才會回來。
三月只能慢慢地想辦法,一邊在院子里活動著手腳,這躺了五六天下來筋骨都酥軟了。突然院角里的木門響起了敲門聲,三月抬眼四處一看,莫之迻已經去學堂里了,暖暖正在收拾廚房,便摸摸鼻子前去開門,心想,如果來得是孟鷺鷺的話,又得頭疼半天了。
“是誰?”她隔著門問。
門外人聽出了她的聲音,歡欣道:“大娘子?你能下床啦?我是阿魚呀,我婆婆不放心你們,叫我過來看看,加今日太陽正好,我便過來看看有什么活計可做。”
說著,三月聽這稍有點兒沙啞的聲音,有點耳熟,原來是乳娘的兒媳婦,就拉開了門:“是阿魚姊呀,快進來!”
穿著青布裙的阿魚正挽著個野菜籃子站在門外。因為一大早就急趕而來,臉上一片緋紅。
三月笑瞇瞇地拉著阿魚進門,隨手關上了門,又關心地道:“阿魚姊,又勞你一大早的趕來城里,真是辛苦了。這次我能大難不死,幸好你路過救了我一命。對了,你那天下水后,身體怎么樣?有沒有受寒?”
“大娘子,不要這樣說,比起老夫人對我們家的恩德,這不算什么的。”阿魚先是一臉無措,然后又眉飛色舞的接著,“大娘子放心好了!我自小在水邊長大,以前日子難過時,數九寒冬也是要出海打魚的。那天就在水里浸了一下,回家喝碗姜湯,發發汗就沒事了。”然后滿臉關切地問三月:“大娘子體弱,現在痊愈了嗎?”
“阿魚,我沒事,已經全好了。對了,你家大郎何時回來?”想到莫令鎧的事,正要靠于隆盛來幫忙。
“隆盛前幾天捎了個口訊,說阿星周歲的時候肯定回來,算起來還有十幾天時間吧。”阿魚進廚房放下籃子,搶過暖暖手里的活計忙起來,“大娘子找他有事嗎?”
“我有點兒事想麻煩下你家隆盛哥呢。”三月想了想道,又看到阿魚帶來的籃子里除了一大把野菜外,還有一只分量不輕宰殺干凈的母雞。擔心道,“阿魚姐,你怎么帶了只雞來,這留給乳娘和阿星吃呀,他們一個身體不好,一個正年幼,正該好好補補。”
“那就等隆盛回來以后,我就他來找大娘子。”說著不等三月接話,就從籃子里拿出那只小母雞,放在案上剁起來了,“唉呀,大娘子就別擔心了,家里養了好幾十只雞呢,我今日一早起來殺了兩只,給婆婆燉上了,中午回去時正好吃上。大娘子這次吃大虧了,看起來都瘦了好多,還好我今日過來看到了,不然下次婆婆看到后不知得多擔心呀。”
三月聽得有點兒不好意思,其實她這幾天下來確實是稍微瘦了一點,她在吃飯時,下意識地都是按照她原來在現代時的飯量進食的,現代人為了保持身材,一般都吃得很少,害得這幾天暖暖一直擔心她吃得少,可多年的習慣一時半會又改不過來,她只好找了個借口,說是藥喝多了,沒什么胃口。
灶下燒火的暖暖抬頭對著阿魚道:“阿魚姊,你別擔心,大姊姊只是這幾天藥喝得多了,胃口不好。現在不用再喝藥了,肉很快會長回來的。”
阿魚正把肉塊放到滾開的鍋里,看鍋里的水再次滾了后,忙把肉塊撈了起來。“那我就放心了,要不然婆婆看到大娘子瘦了,肯定心疼死了。那這幾天大娘子一定要好好補補,今天這塊骨頭肉能吃上兩天吧,我后日再送只雞過來。”
三月連忙拒絕:“不必了,阿魚姊,你家里的豬是喂來賣錢的,我沒什么事,只要每頓多吃上一碗飯,很快就會長出肉來的。”
于隆盛與兄弟隆昌經常跟著商隊外出做護衛,危險不小,可一路下來并沒多少收入,加上擔心妻小,所以每次出門都走得不是很遠,所以算下來,家里的銀錢也只剛剛夠用,家里人的開銷還要靠阿魚種的幾畝地和養的些雞鴨什么的貼補。三月不能占她便宜。
阿魚仍想反駁三月:“但,大娘子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