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張曉說的,張月和張陽沒事就往王胖子家混跡,大概是上一次讓張月和徐姐的那件事情之后,張月一直盡心彌補,這次更加的賣力,時時盯緊了徐姐,總算讓她們發現了點什么。
而另一邊,張曉同花奶奶一起去了那個爺爺的院子里。
推門進去的時候,花奶奶抬腳都有些踉蹌,好不容易走了進去,她輕輕咳了咳,“老劉頭,老劉頭?”
“誰啊?”聽到叫喚,老劉頭從里開了屋門,走了出門,睜大了老花眼,待看清了是花奶奶之后,咧開了嘴,“他花奶奶,你咋個來了,這個是?”他略微有些迷惑的看了一眼張曉。
很眼熟,但就是想不起來。
誰知他還沒弄明白呢,花奶奶就拉下了一張臉,熟悉的走了進去,邊走邊道,“你這院子,咋租得那么貴?難不成這遍地金子?”
這話說得老劉頭是老臉一紅,才看清了張曉,隨即說道,“不是這個,我那侄女說,她也想要這個院子,都是一家人,也就她還孝敬孝敬我,這院子,也是留給她的罷。”
“她孝敬你不也是為了這個院子?不然你以為她會對你這么好?”花奶奶無情的拆穿,看著老劉頭。
她們年紀差不多一般大,又是在同時兒子去充軍的,久而久之,倆個人便關系不錯。
她說起這些話來,句句直扎人心窩子。
知道歸知道,但被人拿明面上來,還是有些難以接受的。
老劉頭沒有再說話,反而看了一眼張曉,“丫頭,不是爺爺不給你,這么多年來,無論她真心與否,這院子,我都是要給她的,我也活不了多久……”
“呸,我這老骨頭都還能撐下去,你咋就不能?咳,咳咳。”花奶奶一個激動,捂著胸口輕咳起來。
似乎一口氣堵著喉嚨那,花奶奶臉色難看,劉頭和張曉幫忙拍了一陣,花奶奶才緩和了下來,“不給就算了,要院子是吧,我那院子不大不小,也夠了,我給你,一文錢也不要。”
話落,她撐著張曉站了起來,回頭狠狠瞪了老劉頭一眼才離開。
這事沒談攏,張曉倒沒有那么在意,也沒打算用花奶奶的院子,“花奶奶,我已經讓人在找院子了,您就安心住著,我改日去找個大夫來給您瞧瞧,咋咳這么嚴重了?”
之前她也有咳,但都是很輕的,怎么忽然又加重了?
“沒事。”花奶奶應了一聲,拉著張曉進了院子。
這還是第一次,張曉進花奶奶的房間,東西擺放整齊,打掃得一層不染,她第一眼就落到了那個有些年頭,卻擦得很亮的柜子上。
注意到了她的目光,花奶奶笑著解釋道,“這個柜子啊,本來等著我兒回來,就給他娶媳婦兒用的,可這一等,居然是四十多年。”她苦澀笑笑,繼續在翻找著什么。
“現在花奶奶還有我們啊。”張曉笑著上前,手撫摸過那光滑的桌椅,這些東西不說精致,貴重,卻也是老人的一片苦心……
“嗯,拿去,這個呢,是院子的房契,這么多年了,我一個人住著,也不想送給那些白眼狼,你就拿著,等我死了,好好安葬一番,要是我兒回來,就把這個給他。”花奶奶很平淡。
張曉不明白這種平淡是不是歲月沉淀,看起來不像,可她也說不明白,接過那張地契,她把頭埋低了很多,一轉眼看著空蕩蕩的屋子就只有一只花貓,也到了絕路一般的,趴在地上。
一種死氣沉沉的感覺。
“好,我會等到他回來,把東西親手交給他的。”張曉接過了那和房契一起遞過來的布包。
誰都知道,他不會回來了,可心里 仍有一點希望,不愿意說破。
“三姐,三姐,我們回來了。”張陽那軟糯的聲音先人一步傳到了屋子里。
打破了這份死氣沉沉。
張曉把東西收好,扶著花奶奶走了出去。
張陽先是熱情的和花奶奶打了招呼,才噌到張曉的旁邊一臉得意道,“我們找到了。”他興沖沖的,可張曉聽見,沒有那么大的喜色,他不由得小臉一垮。
“我找到新的院子了。”張曉面前笑了笑,轉頭看了花奶奶一眼,“走吧,也該吃晚飯了,今天花奶奶去我們家吃。”
不等花奶奶同意,張陽已經歡呼起來,有客人就代表今天晚飯又很豐盛了。
張月跟著笑了笑,一群人回了家。
脫離了張奶奶家之后,一家人的日子平淡了很多,也好過了不少。
張母做好了飯菜,招呼一家人吃著 。
但那三個小的吃完,轉眼就回了屋子,等張曉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說完之后,張陽才路出一臉明白的表情,這樣也好。
“你們倆啊,沒事就往張奶奶那多轉轉,她人老了,肯定希望院子里有些人氣。”
“好!”沒等她說完,張陽一口把話截了過來。
花奶奶可疼她們幾個了。
找院子的事情就這么耽擱了下來,張曉也只能暫時放下了這想法,每日照常的這皇子府后院造紙,一連半月,從開始一月兩千張紙的需求,漲到了五千張,院子不夠大,人手不夠多。
住都不夠住,她也沒法再找人了。
“阿福,帶我去見殿下。”正巧,阿福路過后院,張曉立馬上前。
“擴院子的事?”阿福停了下來,看了張曉一眼,他這段時間忙著,自覺將這不重要的事情給忽略了,看著張曉欲要開口,他不由得有一絲的不耐煩,“最近主子很忙,這些事情改日再議。”
京城出事,遠在小鎮的主子已經困擾了好幾日了,他實在不想用這樣的瑣事去煩主子。
話落,他又急忙走了。
留下張曉有些莫名其妙。
看來找院子的事,還是不能停下來,這么一個大賺的機會,她還不想放過。
出了后院時,她還在考慮這個問題,她有想過把花奶奶接到她家來住,可問過,花奶奶拒絕了,她住不習慣。
她想得太入神,以至于忽略了身后那道身影。
“曉曉,我家在鎮里有一處院子,也不算小,可以給你當作坊。”余舟就站在身后,低著頭看向張曉。
隔了這么多天,張曉以為他不會再來了,話都說得那么明白,“不用了,謝謝你,余舟哥。”
一聲稱呼,淡漠而疏離的語氣,將倆個人距離拉遠了許多。
黑色身影震了一下,因為夜幕,已經看不清他的臉,忽然他抬頭,直視張曉,“曉曉,我只是想幫你而已,我們就連兄妹也做不了嗎?”
就單單的,不想和她這么遠的距離,哪怕是兄妹這樣的關系。
“余舟哥,我們本來就是兄妹啊。”
她抬頭一笑,月色打在她的臉上,沒有一絲的的感情可言,卻說出這樣的話,余舟看得清清楚楚,那本就支離破碎的心,這下連渣都不剩。
“曉曉,你當真要這么絕情嗎?”真的是一點點的余地也不留。
“絕情?小丫頭,聽到沒,人心都碎了,你的心難不成是石頭做的?一點也不心軟?”不知道什么時候殷晟已經站在了門邊,看著似乎已經聽了有一會兒。
“為什么哪都有你?!”余舟氣惱,回頭也不顧他的身份,直言質問。
一連兩次都要出來破壞,本來他和張曉的關系,就已經脆弱得風一吹就能碎掉。
“你在本宮的后門,還有,本宮去哪輪得到你置喙?”殷晟徒然冷了臉色,高高在上的語氣,不屑的掃了余舟一眼。
他更是用了自稱,擺明了身份。
人權的時代,就沖剛剛余舟的那句話,就是死了,也沒人敢多說一句!
余舟身子瑟縮了一下,他不怕自己如何,只是擔心家中的父母,想了好久,他骨頭握得咯咯響,最后憋出了一句,“草民無意冒犯殿下,還請殿下恕罪……”
“行了,別在這礙眼。”殷晟輕飄飄的說了一句。
余舟身體再次一震,一而再的打擊,他有些難以接受,轉身看著張曉,從她旁邊走過。
很靜,直到他的身影走到街的盡頭,消失在夜色中,殷晟才道,“后悔還來得及。”
現在去追回來,也可以。
“殿下此番苦心,小女子無以為報,請殿下喝一壺如何?”張曉沒有再提余舟,她既然做了決定,就不會反悔。
“張小姐!”京城事情繁多,主子根本就沒有多余的時間去陪張曉鬧!
“好。”殷晟同一時間答應,看來阿福一眼。
很平常得一眼,沒有任何情緒,可阿福,默默提著燈籠,退回了府內。
沒了阿福在,張曉自在的伸展了下手臂,“走吧,西棧。”
西邊的西岸客棧,最大的客棧,俗稱西棧。
已經丑時,街上大都已經關了門,唯獨平日熱鬧的西棧,還開著一道小門。
“小二,來倆壺上等女兒紅,咱們殿……”
啪嗒,一個沉甸甸的銀袋子放到了桌上,把張曉要說的話給堵了回去。
得到銀子,小二哪還管張曉說得啥,立馬笑嘻嘻的答應到,“好嘞公子,稍等,立馬給你們拿酒,再來幾個小菜!”這么多的銀子,大賺。
“嗯,多來幾個,酒也再多來一壇,還有上好的雅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