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對晨練的老頭老太太,見司青故走進了大海中,也不脫衣服,現在是漲潮時候,下去很危險,他也不像是游泳。
他們發現情況不對,連忙大聲喊叫。
“喂!喂!喂!小伙子,快出來,海水涼啊!”老太太大聲的喊到,“老伴!快去救他,我來打電話報警!”
“好!好,你快打電話,我去拉住他!”老頭應聲,只見年過半百,頭發花白的老頭,麻利的脫下了上衣和鞋子,就開始跑。
這時程寧本獨自前往海邊看日出,正好看到老頭和老太太正在焦急的說著什么,老太太著急的拿出了手機打電話,而老頭卻脫了上衣,她察覺不對,就急忙上前詢問:“奶奶,你們怎么了?”
老太太一看來了個小姑娘,就把自己所見告訴了她:“哎,姑娘,快點打電話叫人,這里有人跳海了!”老太太拿著手機已經撥通了報警電話,“喂!快來人啊,這里有人跳海了!在漓江路金銘公園!快來!跳了有好一會了!...好好好!我在這等著!”
老太太掛掉電話想要叫著剛剛的小姑娘再去周圍找找人,卻發現小姑娘不見了。她環顧四周,發現小姑娘正奔向那個小伙子的位置,此時司青故處于離岸邊兩米的位置,正被海浪簇擁著飄往深海。
老頭正站在海水中,不知所措的看著。
一分鐘前,程寧聽到老太太講的話,看向海平面時,少年正隨著海水慢慢的飄往深海,她來不及思考,就朝著那里跑去,她心里想的是救人要緊,她超過老頭,回頭對著老頭說了一句,“爺爺,你幫我去找人!我會游泳,我去救他!”余光瞟見少年留在了臺階上的白色鞋子。
她眼前浮現了少年善良無害的眼神。她跑的更快了。
【司青故開始覺得難受了,他的鼻腔中充滿了苦澀的海水,嘴巴也不由得張開了,一瞬間涌進無盡的海水,好難受,無法呼吸...
他的意識開始模糊,身體徹底融入海水,如同海水一樣起起伏伏...
突然一只纖細的手抓住了他手臂,然后用勁將他往岸邊拖。他費力的睜開一條縫,好似出現幻覺似的,像是那女孩,在他面前跳舞,他滿足的徹底的閉上了眼睛,真好,最后還能看到那個女孩跳著優美的舞蹈,沒有遺憾了。】
程寧快速甩掉了鞋子,大步跨進了海水中,海水好涼啊,她不由得打了個寒顫,看了一眼少年所在的位置,離他有兩米遠,她深吸一口氣,扎進海水中,奮力的游。
終于夠到他了,他好像已經失去知覺了,她焦急的用手抓住他的胳膊,用上全身的力氣往回拖,奈何潮水回溯,她拖一分,潮水往回拽兩分,拉扯了多次,她的體力也已經到了極限,她快速的把頭伸出海面,換了下氣,立馬又用上全身的力氣拖少年的身體,因為長期練舞蹈,她的全身肌肉緊實,因為拉扯她的肌肉全都進入了緊張狀態,連臉上的肌肉都用上了。
正是海水漲潮的時候,海水正慢慢的、一點點蠶食他們的身體。
最后,她的力氣用盡了,卻再也不能拖回少年半分,她還緊緊的抓著他。她看著少年的變的干干凈凈的臉龐和有些潦草的寸頭,有些遺憾的想,看著我們差不多的年紀,為什么要想不開呢,你還有大好時光可以揮霍呢。可惜我也要和你一起去海里抓螃蟹了。她有些后悔,后悔莽撞的來救人了,她的期末作品《海日》還沒有跳呢,跳了肯定驚艷大家。
她開始想象,自己在舞臺上絢爛奪目的樣子,老師同學們在臺下看她跳舞欣賞的樣子,她開心微笑的樣子。
她的眼前開始發暈,覺得天旋地轉,她也開始與海水相融,好像在晨光的籠罩下翩翩起舞,帶著自信的光芒,一直旋轉,波蕩起伏。
“嘭嘭嘭...嘭嘭嘭...”沉浸在想象中的程寧,清醒過來,一下子覺得呼吸困難,口腔鼻腔中都嗆進了海水,她連忙緊閉嘴巴,可渾身使不上力氣。
她難受極了,已經窒息了。
“撲通!撲通!撲通!”
兩雙有力的大手,鉗住了程寧的胳膊,將她架在到了海面上,她的嘴巴,鼻子開始往外流水。
“咳咳咳”程寧接觸空氣后,猛烈的咳嗽起來,她透過眼縫看到鉗住自己胳膊的是兩個穿潛水衣的人,應該是救援吧,程寧想著一下子放松了,但因為體力不支,又喝了大量的海水,她暈了過去。
船上站著好幾個穿著橙紅色制服的人,消防員們合力將程寧拖到了船上。
而司青故在離程寧不遠的地方,也一并被拖到了船上。
到岸邊后,他們被安排上早已等待的救護車,可救護車只有一輛。醫生和消防員按照路邊的老夫婦的描述得知,躺著的兩個人,小伙子是先跳的,女孩是去施救的,他們檢查了兩人的身體,發現女孩的生命體征還在,而小伙子生命體征已經很微弱了。
根據救命危重的輕重緩急,醫生們簡單的檢查了兩人的生命體征,發現小伙子雖然停止呼吸,但還有一救的希望,女孩因為嗆水短暫暈厥過去,當下,消防員和醫生們當即決定,將醫療設備給小伙子使用,女孩子由消防員進行常規嗆水急救。
程寧經過消防員們倒掛倒水,一聲咳嗽后,恢復了正常呼吸。
而司青故已經停止了呼吸,醫生對他進行了心肺復蘇,而周圍的人也對他進行呼喊,“喂!醒醒!小伙子!醒醒!”
“心跳停止了!開始除顫!”一名醫生冷靜的說著。
只聽“滋滋”電流經過的聲音,醫生在司青故的胸膛上進行了一次電擊,“嗡~咚~”帶著尾音的除顫儀與他身體接觸后,他的胸膛立馬被慣性抬起后迅速落下,另一名醫生立馬上前雙手相握,用力在司青故胸膛上上下按壓,按壓三十次,然后對他進行人工呼吸。
經過多次后仍不見反應,眾人已經快要放棄了,可又不忍心看這么年輕的生命就這樣逝去,就在眾人已經默默開始放棄的時候,這時老太太拿著從司青故的鞋子中拿出的信,大聲說道:“司青故!他叫司青故!快喊他的名字!”
醫生決定再試最后一次,“通電!”將除顫儀放在司青故的胸膛上,他的胸膛因為多次電擊,都已經發紅,旁邊的醫生一直在喊著,“司青故!快醒醒!司青故!...”
終于,司青故有了反應,嘴里發出了一聲呻吟,他歪著頭轉向叫他名字的人,想要睜開眼睛看看是誰在叫他,已經很久沒有人這樣叫他的名字了。
他眼皮不斷的顫抖,努力的想要睜開,一絲亮光閃入他的眼睛,他看見了那個女孩,躺在不遠處,安靜的閉著眼睛,潮濕的頭發貼在頭皮上,他覺得她有點冷。
周圍的人群看到司青故終于救過來了,都歡呼雀躍,大聲喊:“司青故!好樣的!加油!”
司青故還恍惚著,最后在海中看到的人影,是你嗎?是你救了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