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染駕著馬車三番五次拐進田間小道胖的河溝里,得出一結論:強扭的瓜不甜,搶來的馬車不聽使喚,干脆棄車!
她不拖拉也不做無用功,只是棄車之前將馬車例外掃蕩一番,不但扣掉車內頂部鑲嵌的大顆夜明珠,連軟榻上金絲被上金絲也沒放過,其兇殘程度堪比土匪。
胖嬸站在村口張望,遠遠看到披星戴月才歸的云染,拔腿跑了過來。
“傻丫頭,你去哪了,怎么才回來?”胖嬸伸手就要揪云染的耳朵,但手在落在云染耳邊時又收了回去,她放慢了語速小聲道:“云染丫頭,你家來客了,他們看起來是從京都人,大概是要接你回去。”
云染蹙眉,心跳猛然漏掉一拍,她停下了腳下的步子,愣愣的看著胖嬸,似是沒聽明白。
“丫頭,你這是什么表情呀!你不是想回家嗎?”胖嬸順手捏了云染的臉蛋,喜氣洋洋的臉色也垮了下來,她嘆了口氣,道:“唉,傻丫頭嬸子舍不得你回去。你那家里的爹娘是富貴可也心狠呀,明知道你腦子不好使,還能將你丟在這窮鄉僻壤五年不聞不問。這突然接你回家,真不知道是福是禍……”
胖嬸說的真心話,可云染卻似沒了理智般,按捺不住內心的沖動,臉上淌著淚就朝家里奔去。
“天這么晚,那傻丫頭去哪浪D蕩了!”
“嬤嬤,您別氣壞身子。四小姐這般癡傻又沒個規矩,不正合夫人的意嗎?”
“你想她合夫人的意?呵,那你就多動動腦子,讓她死在半道上!”
……
男女的對話清晰傳入云染的耳朵,如同一盆冷水澆滅了云染內心的沖動。
云染醒神,她是怎么了,這個時空根本沒有她的家,為何她要如此急迫的想要歸去。
不,這不是她的情緒,更不是她的思想,那為何……
云染眼瞳縮緊,她好像明白自己的剛剛的行為,那分明是她這具身體本能的反應以及溶于血肉的執念。
“如果這是你想要的,那我爭取給你,算是占據你身體的報酬?!痹迫疚孀⌒念^呢喃,同時她走進屋子,明亮的眼神在這一刻變得遲緩渾濁,她直接朝著趾高氣昂的夫人撲過去,又哭又笑的叫喊:“是父親讓你們來接我回家的嗎,我就知道父親想著我念著我!”
“起開,瘋子!”
婦人被云染的瘋狂舉動嚇了不輕,她欲要將云染推開,奈何沒用對力道,又被云染抱得過緊,兩人撲通跌倒在地還滾了三圈。
可云染并沒有就此放過婦人的意思,她聽得清楚,這個婦人是帶著夫人的指令要她死在回京的路上。
云染心思一轉,她起身站起來時,豁出敵損一千自損八百的態度,狠狠得踩在婦人小腿上。
只聽咔嚓一聲,云染還為站好再一次壓倒在婦人身上,她對上婦人慘白的臉時,含著笑意閉上了眼。
“啊——!疼死我了!”婦人凄厲的喊叫,她用勁全力推開身上假裝昏死的云染,連聲咒罵:“這傻蹄子踩斷了我的腿,快給我找大夫!哎呦喂,疼死了……”
這是一位少女急忙從角落里走出,她去攙扶李嬤嬤的同時,隨口命令道:“小紅小綠,你們隨我伺候嬤嬤?!?
然后少女斜睨云染一眼后,看向男家庭,“旺財,你去鎮上請來最好的大夫?!?
旺財聽命而去,路過云染時,一腳踢在云染身上。
云染不介意,反而多看了眼這位隱于角落,連她都不曾發現的少女,只覺得很不簡單。
云染環視空了的客廳,輕輕擦拭額頭的冷汗,然后將右手撫在左手腕的曼珠沙華之上,腦子里傳來AI的聲音。
“右腳軟骨二次挫傷,右小腿骨裂,請及時治療!”
聽了AI的報告,云染不免自嘲,“看吧,就你愛逞能,現在活該受罪。”
如今,云染的腳需要打石膏靜養才能康復,否則很容易再次受傷,從而或輕或重的影響日后行動。
云染還需要習武,她是萬萬不可把自己搞殘廢。
AI智能空間中有打石膏的器材,但她不知這個時空醫術深淺,不敢貿然使用石膏。
于是云染只是從中取出止痛止血化淤消炎藥,沒有水就放在嘴里干嚼咽下去,然后一瘸一拐的到院子里找到合適的木板,從破爛的衣服上扯下布條固定好,困倦的躺在原地休息。
她想自己是沒錯的,以至于無論是前生還是今世,她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
胖嬸偷偷摸摸得溜進云染家院子,一眼便瞧見見云染獨自躺在雜草堆里小憩,便急忙走過來挨著云染坐下,從懷里取出兩個熱乎乎的玉米窩窩。
“傻丫頭,醒醒?!迸謰饘⒂衩赘C窩塞進睡眼懵懂的云染手中,絮絮叨叨的說道:“餓慘了吧,先吃了窩窩填肚子。”
云染看著手中的窩窩,略有所思。
胖嬸便皺起眉頭,當即解釋道:“放心,干凈的!那兩個掉地上臟窩窩嬸兒給吃了?!?
云染眼底蘊積霧氣,她哪里是這個意思,只是想到自己下午出門前說要給胖嬸買燒雞,結果忘得一干二凈。
“好端端的眼睛怎么紅了?”胖嬸是聽到了李嬤嬤與云染發生爭執時的咒罵,此時見云染紅了眼睛,不免多想,“被欺負了?”
云染搖頭,啃著玉米窩窩,嘴里念叨:“燒雞,燒雞……”
“行,真想吃燒雞,明兒嬸把家里的老母雞宰了!”胖嬸說的大義凌然,可想到那只老母雞兢兢業業下了三年蛋,也抱頭嗚嗚的哭起來,“傻丫頭,你別走了,留下來嬸養你……”
這邊云染啃完玉米窩窩見胖嬸哭的真切,心知胖嬸的顧慮,情動之處將身上的銀票如數拿出,“嬸兒,我決定走了,銀票你收好,足夠你找個丫鬟過完余生。”
胖嬸看到銀票目瞪口呆,正要拒絕,就見小紅小綠從屋里走了出來,便急忙把銀票收好。
小紅小綠來到云染面前,俯身作揖,“四小姐,迎春姑娘讓我們過來問問,您剛才摔倒,有哪里不適?”
云染漫不經心的打量兩個丫鬟,衣著樸素舉止局促心思簡單,語氣里處處透著小心翼翼,她們分明是半路買來的窮苦人家的女兒。
至于她們口中的迎春姑娘,應該就是剛才那位不簡單的少女。
只是李嬤嬤奉命要她死,迎春姑娘卻叫兩個新買的丫鬟表示的關心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