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南澤倒是沒有丁點的怨言，鄭重地點了點頭，“我這就去。”

小小的身子在地上踉蹌跑了一會兒，又似乎是想起來什么一般，從小跑變成疾走，背影看起來像個小大人。

秦韶九突然多了一句嘴，“你看好他？”

說完，又趕緊解釋，“你別誤會，我只是隨口那么一說。”

夜南枝輕笑出聲，“遲早都要說給你聽的，但不是現在。”

他說著，探出一只手勾住了秦韶九的衣袖，“這里，臟了。”

秦韶九才注意到，上面沾染了一小塊不起眼的污漬，“嗯，還好，看不出來。”

“臟了便得及時糾正，若是擴散開了，便會毀了一件衣服。”

隨著他的話語聲，那塊污漬在云袖上慢慢暈染開，倒像是有人用墨汁刻意點上去的一般。

明明是另有所指，可他說話時卻是那樣云淡風輕，秦韶九握住了他的手，輕聲道：“洗干凈了便好了，咱們快走吧，我可不想錯過什么好戲。”

眼見夜南枝疑惑的目光看過來，秦韶九神神秘秘道：“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小女兒家的嬌俏不經意地展露出來，讓夜南枝一陣晃身，走了一會兒，便見秦韶九停下了腳步，有些不大好意思地看過來，“我不認識路。”

夜南枝失笑，走在她前面，“無妨，我帶你過去便好。”

秦韶九見他少有的溫柔，氣質更是多了幾分脫俗，一時間，看得也有些呆了。

“我就這般好看嗎？”

夜南枝在她脖頸邊吹了一口氣，成功收獲一個大白眼，“看來五王爺平常少照鏡子啊。”

“我平日里照鏡子，也覺得自己好看極了。”

秦韶九已然習慣了他的厚臉皮，索性不再說話，專心數著自己的步子。

這是她在現代時候留下的習慣，即便是在沒有光線的地方，用行走的步數就能估算出大概的距離，關鍵時刻還能保住姓名。

夜南枝只當她是小女孩家好奇的心性，不一會兒，秦韶九就開始喊累，“還有多遠才到啊。”

“就快到了，再往前走幾步就是。”

善德殿在皇宮的正東方，高山闊水，顯得一派雅致，仔細聽，還能聽到絲竹管樂的綿綿之聲。不過最引人注意的，還是坐落在善德殿一旁的摘星樓。

“那樓，有多高？”秦韶九突發奇想地問了一句，“真的可以摘到星星嗎？”

夜南枝隨著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將臉上的悲涼很好地隱去，“若是你想，便可以。”

這句話說得著實有些大，秦韶九縮了縮腦袋，善德殿門口，便該男女分流了。酉時初刻之前，女子們都要在右邊的善舞堂玩耍，而男子們，則是去左邊的德茂堂聚首。

說白了就是自由活動的時間，有什么娛樂項目，全憑隊伍里領頭羊的喜好。

秦韶九過去的時候，一群女子們正商議著舉行詩會。

圓臉的女子好容易湊到了齊若云跟前，興奮得滿臉通紅，“早就聽說齊姐姐的詩詞乃是不夜國中的一絕，不知道妹妹有沒有榮幸欣賞一二。”

還真別說，齊若云在一眾貴女的包圍圈里，真有種清麗飄逸的仙氣。

秦韶九心內嘆息：好好的一張皮囊，可惜是個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