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秋冉做法點燃紙人，紙人火勢正旺卻沒傷及根本。
或者說紙壓根沒著，好像火苗是憑空冒出來似的。
還有那火苗，不正常。
藍色的火焰常見，藍幽幽的火焰就有點兒嚇唬人了。
別忘了現在是午夜，慘白的月光，黑漆漆的爛尾樓……
火苗一出，照耀的四周都一副幽藍色，恍若置身于地獄之中。
站在后面的二虎打了個冷戰，吞了口唾沫。
不過看著旁邊的阿榮雖然害怕，但比自己強多了，他也只能強作鎮定。
總不能連個女的都不如吧。
再說紙人，李秋冉大喝摩天探月。
火苗瞬間停止律動，如同被施展了定身法術。
不過并沒有持續多長時間，火焰再次恢復，但火苗逐漸變矮，好像要熄滅一般。
不！
不是熄滅！
火苗還是那么高，甚至比開始要高，只是不斷沉入紙人身體內部，如同被吸收了一般，這才導致露在外面的看上去變小了，而紙人依然完好無損。
二虎哆哆嗦嗦地擦了一把冷汗，這紙人是他按照李秋冉的要求去定制的，自然知道其特殊之處。
里面根本不是空心的，放有上好的白棉花。
還有五色金、五色線、五色紙、五色香，五谷糧，五種東西。
除了這些，還有不少草香。
天黑之時李秋冉還給這兩個紙人施了法。
這個法二虎看懂了，名曰開光！
見過給塑像開光的，給法器開光的，甚至珠寶手鏈、店鋪門簾公司開光的，可給紙人開光的他還是第一次見。
不過他就是個跟班，還是徐崢的小跟班，不敢說話。
現在看著這些，感嘆這光沒白開啊。
各種詭異就不說了，單單火燒不壞就厲害了。
同時二虎對李秋冉更加佩服，甚至到了崇拜的地步。
李秋冉自然不知道二虎心理的變化，紙人也不會知道二虎的想法。
隨著火焰的吸收，紙人好像活過來一般，愈發活靈活現。
直到火苗全部消失，紙人的雙眼居然眨了眨。
對此，李秋冉早有預料，寶劍挑起兩張符咒向前一甩，無巧不巧地落在兩個紙人的胸口。
紙人一顫，又多了幾分靈氣。
做好這些，李秋冉才停下所有動作，沉聲道：“古有天神賜福，今有摩天門第八百代傳人請老祖庇護，詢問凡塵因果冤屈是非原委，施摩天探月，堂下生靈，當道明事情原委，為何荼毒陽間。”
李秋冉聲音滾滾而出，周圍一片寂靜。
不知道哪里吹過一股小旋風，挑戰著人們的神經。
差不多過了半分鐘，兩個紙人的頭頂冒出屢屢幽藍色的煙氣匯聚在一起，組成一個虛幻的人影。
人影有些呆滯，貌似剛剛睡醒沒反應過來，又像腦子有問題的癡呆。
隨著煙氣不斷變多，人影愈發凝實，已經可以看出大致的輪廓。
“我是誰……陽間？荼毒？”
一陣空靈的聲音好像來自四面八方。
聲音很低，如喃喃自語，聲線模糊，分不出男女。
李秋冉也不吱聲，緊緊地看著那個煙氣組成的人影。
大約停了幾秒，那聲音再次響起：“陽間，荼毒？不，不是，我有怨恨！”
“對，就是怨恨！”
“哈哈……我恨！我恨蒼天不公，讓我前半生受盡苦難。
后半生好不容易飛黃騰達，娶了幾房輕輕貌美的妻子，可吾已老去。”
聲音越說越激動，越說越清晰。
煙氣形成的人影也開始有了動作，如同一位情緒幾近失控之人。
“不孝有三，無后最大！吾乃堂堂朝廷一品大員，豈能對不起父母在天之靈？
只是奈何……吾身體愈發衰敗，都來不及見我未成謀面的孩兒一面。”
“我恨，我怨！”
“……”
李秋冉嘴角直抽抽！
大哥，大爺，老大爺！
我是給徐崢祛毒的好不好。
雖說這毒特殊，徐崢身體又虛的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不能使用粗暴的辦法，只能從怨毒形成這里下手。
也就是讓含怨而死之人的靈魂解開心結，怨毒沒了根本，方便根除。
可不是來聽你這八卦的……
這都什么狗血事兒。
開始年青精力旺盛，沒錢娶媳婦。
后來能當上朝廷一品大員，自然有權有勢，也娶了幾房年輕貌美的媳婦兒。
可媳婦有了，還年輕貌美，他自己卻不行了。
最后好不容易有了，他卻成了空心木頭，連孩子都沒來得及見上一面，就撒手人寰命歸黃泉了！
這事兒，擱在誰頭上誰才能真正體會到其中的憋屈無奈和怨恨。
糾結程度不亞于人死了錢沒花完和人活著卻沒錢花。
難怪會含怨而死，不是沒有道理的。
隨著傾訴，人影愈發凝實，直到眼睛中有了靈智的光芒。
這說明對方已經在線。
是時候了！
李秋冉也不在沉默，表情嚴肅：“三千世界，一啄一飲皆有定數，這不是你為禍陽間，擾亂人間秩序的借口。”
人影果然在線了，都懂禮數會拍馬屁了。
遙遙對李秋冉行了一禮，搖了搖頭：“摩天門者降妖者，皆是天師。”
沉吟了一番，人影繼續說道：“我飄蕩了無數年，也知道是時候了結凡塵心愿投胎轉世入輪回了，想看看我的孩子，并非擾亂秩序。”
被鬼拍馬屁，李秋冉屬于前無古人后無來者了。
但他沒被拍暈，反而心頭一驚，雙眼微瞇。
摩天門，大虞國一個古老的門派，甚至比大虞國都古老。
直到現在，摩天門的掌門人老頭子都不知道摩天門什么時候成立，反正不比大虞國成立的晚就對了。
這么久，事實上知道摩天門的人并不多。
就算知道，也只以為是一個普通的修行門派，個中好手也就是個有點兒能耐的大師。
絕不會把摩天門和降妖者聯系起來，更不會說摩天門者降妖者。
這是摩天門只屬于門主的祖訓，也是盟主繼承人的出師標準。
這鬼居然知道摩天門只屬于門主的祖訓……
李秋冉越想越驚！
深吸了口氣，壓下心中的震驚，李秋冉沉聲問道：“你想看你的孩子，可這和徐崢有啥關系？為何糾纏與他徒添因果？”
怕對方不理解，李秋冉又解釋了一下：“沾染了你那凝而不散的怨氣之人就叫徐崢。”
只是人影的下一句話，李秋冉徹底閉上了嘴巴。
“他是我兒子的第十一世輪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