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蘇炎之,當朝宰相獨女,是含著金湯勺出生的,再加上是獨女,蘇府除了我爹娘就是我。我與其他待字閨中的姑娘截然不同,比如蘇老將軍的孫女才滿京城,再比如鄭太尉的女兒琴藝超群,而我簡直就是一個女草包。
我爹我娘也試圖改變我,教
我女紅的師傅換了不下十人,不出意外,全被我氣走了。
十歲的時候我用馬蜂包捉弄了一個窮酸少年,他被蟄了滿臉包,丟下一句:“來日我必報仇。”就悻悻的離開了。
我也不甘示弱道了句:“我等著你。”
我不是真心想捉弄他的,天地良心,我想捉弄的是程將軍的兒子程仁及啊,感覺愧疚得很,于是就偷偷跟著他來到一處破敗的茅草屋前,我小心翼翼的進去,正看見他在涂抹草藥。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可以帶你去醫(yī)治。”我緊張的說話結結巴巴。
他拒絕了我,我還是不死心,第二天帶去了藥膏和桂花糕的,一來二去我們成為了朋友,他告訴我他叫柳灃,是奶奶撿來的,脖子上戴的玉刻了一個灃字,一直和奶奶相依為命,可奶奶也沒能熬過去年的冬天。我曾邀請他去蘇府當差,他也拒絕了,他說他不想一生都屈居人下,我的話多半是傷到了它的自尊,自那以后,我再也沒有那樣說過。
時間過得飛快,我們十五歲了,和我同歲的小姐們幾乎都有了歸宿,而我因為“惡名昭著”沒人娶我,我簡直開心的要死,因為他們都不是我想嫁的良人。
我和柳灃認識以來,他年年都陪我過生辰,他說他沒有生辰,我吵著讓他和我一天過,他也同意了。今年的生辰他沒有出現,我站在約定好的地方等了許久,本想著去他家找他,可是今晚府上來了許多人,還是要早些回去的好。
柳灃失蹤了,活不見人死不見尸,他連一封信都沒給我留下,我傷情的很,就不大愛出府了,聽著下人們說什么二皇子找到了,什么二皇子被立為太子了……
再見柳灃,已是一年后,此時他喚作趙灃,是當今太子,我震驚不已,而我倆的相見就是面對面,距離不到五步,他來蘇府拜訪我父親,父親叫我行禮,我根本沒聽見,腦子里翻江倒海全是我與他的回憶,被他一句無妨打斷,反應過來想要行禮,他扶住我的手示意我不用。
臨走時,他對我說了兩個字“生辰”,他是叫我老地方見,晚上我如約而至,他看起來已經等候多時。
我率先開口問他是不是柳灃,他沒否認,我問了他許多問題,他回答的三三兩兩,我還想著問他什么,他突然問我:“你可愿意嫁給我?”我不知不覺的眼角落下一滴淚說了一句我愿意。
第二日這件事在京城就傳開了,把我貶的一文不值,我不在意,能嫁給心愛之人,這點事算得了什么?
七月初三,我嫁給了趙灃,當今太子,我心心念念的男子,八抬大轎十里紅妝娶了我。可是婚后他似乎變了一個人,對我十分冷漠,洞房之夜也沒出現,我感覺我從一個深淵又掉進了另一個深淵。
他經常睡在書房,后來變成了常年睡在書房,我也從未找過他。我日子很不好過,下人欺我辱我,什么都克扣我,堂堂太子妃,身邊卻只有一個丫頭伺候,他還娶了許多小妾都是青樓里出來的,還生了幾個子女。原來一切不過是黃粱一夢,我早早的對他動了情,他沒把愛我說出口,我就認為他也喜歡我簡直是笑話,娶我不過是借我家族勢力鞏固地位罷了。
又過了五年,毫無征兆,他造反了,他敗了,朝廷說他不姓趙,冒充太子身份,還蓄意謀反,其罪當誅,太子府的人被滿門抄斬了,除了我。
事實上,真也罷,假也罷,最是無情帝王家。
他被斬首的時候是冬月,天空中還飄著些許雪花,我去送了他最后一程,他對我笑了,回想著他上次對我笑還是五年前。
后來,我常常去煙花柳巷,遇見了一個叫芙蓉的女子,我女扮男裝,算是這里常客,都叫我蘇公子,也有人戲稱:“走了假太子,來了蘇公子。”
一來二去,我和芙蓉成了好朋友,她告訴我許多柳灃的事,比如他愛吃桂花糕,他夢中囈語蘇蘇,他身上有一個簪子,他告訴她們蘇炎之和蘇蘇有幾分相似……芙蓉還說蘇炎之慘的很,是個替代品。
回去之后,我又病了,大夫說是感染了風寒,調理了三個月才好轉,好了之后我便拜別父母走了,去哪里我也不知道,隨遇而安吧,我和我一起長大的丫頭小桃留在了府里,讓爹娘收他為義女。
是我愚昧,我早該想到的,他愛我,他一直愛我,他娶我卻又辱我是為了讓我恨他,他謀反若是敗了,我也不至于隨他而去。他不是真皇子,一切都是皇帝的陰謀,他從不在乎柳灃的真實身份,哪怕他真是他的兒子,皇帝在乎的是激起他那些廢物兒子的斗志,而柳灃沒想到老皇帝讓他娶我,他無力反抗,但是他為了給我一個未來,謀劃了五年,想顛覆了這趙氏江山。
我會劍術,鮮有人知,路見不平幫了許多人,一個小姑娘曾經問我用的劍叫什么名字,我思忖片刻告訴她叫做“念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