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

石浩功，北航92級學生，來自紀縣

石浩桐，石浩功妹妹

石父

馬愚山，石浩功室友

黃哲明，石浩功室友，小班長

田偉遠，大班長

那欄山，北航92級學生輔導員，后任航天某研究所總師

鐘華，北航13系副書記，主管學生工作

潘導，北航89級輔導員，那欄山的輔導員

梁院長，校醫院副院長

電話鈴響了，“那導，我是田偉遠?！?

田偉遠是我的學生，他博士畢業后留校任教了。我們一直保持聯系，我們研究所招畢業生，都是找他給我物色。

“哦，小田，好久不見了?！?

“我今天給您打電話有這么一件事。您還記得我們大班的石浩功吧，他妹妹聯系了我，她想見見您，要我問一下，您是否方便。”

“當然記得。沒問題，她在哪里？”

“她兒子是北航新生，趁假期來看孩子。她主要還是想知道她哥石浩功上學期間的情況。我呢，把我知道的都跟她講了。她說，很想見見您?！?

“能理解，我回去翻翻舊筆記和照片，應該有些東西。你約個時間吧，明天或十一那幾天都可以。

“本來我是應該一起去見您。這不十一假期，我要帶老人一起出去玩。我把您的微信給她，可以嗎？”

“你放心去玩，你讓她直接聯系我吧?！?

2021年9月30日

我們約在北航見面。一晃又是好幾年沒回學校了，研究所里型號任務重，每日加班。好在國慶前試驗圓滿成功，今天回校是不是一種衣錦還鄉的感覺呢？想到這里我自己都笑了。

每次回學校都會看見變化，其實我更懷念伴我青春的老校園。

也是同樣的季節，秋風漸起，道路兩側搖曳的雜草，矮矮的小樹。

透過欄桿，兩排飛機高高低低，一隊學生騎在一架轟六上狠命地搓擦著舊漆。

施工工地塵土飛揚，一棟新樓快要建成，閃亮的暗紅色瓷磚外墻，對視著50年代鐵灰色的蘇式教學樓。

干涸的游泳池里已經鋪滿了落葉，一隊學生蠢笨而又認真地排練集體舞，阿里山的姑娘美如水呀阿里山的少年壯如山。

路過喧鬧的小學，叮叮當當的工廠，一棟更加陳舊的教學樓審視著校外的另一處工地。在系樓低矮的大廳里，第一次學習跳交誼舞，昏暗的燈光下年少的青澀與曖昧的激動充斥在空氣中。

綠園的荷花池突兀著幾根干枯的荷莖，等著北方吹起，湖面結冰，迎接溜冰時節的喧鬧。晚自習剛剛結束，三三兩兩，有說有笑。吉他聲響起，“是否我真的一無所有…”，我聽見自己聲嘶力竭地吼著。

“您是那輔導員嗎？”一位中年女士打斷了我，穿著簡樸，眼鏡后面透出一股書香氣。

“你來了，我是那欄山。”

“太感謝您了，能為我抽出時間來?！?

“應該的，轉眼已經28年了，那一定是你家永遠的痛。你父母怎么？”

“我爸3年前過世了。我媽還在，就是在哥哥去世后，精神變得不好。我爸以前是很開朗的人，哥哥的死一下就把爸爸催老了，沒有了生活激情，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歸，伺候土地，打發人生?！?

“世事無常?！?

忽然操場響起歡呼聲，抬頭一看，足球比賽，進球了。進球的小伙子激動的脫去上衣，斜陽照在滿是汗水的臉上，胸口。

“青春真是無限美好...”，石浩桐感慨到，“下午的課外活動，我們學校的男孩子們在操場上，也是這樣。哥哥在北航也一定像他們一樣。我總是夢見哥哥在操場上像這些男孩子一樣的奔跑，我使勁喊他，可是他從不理我?！?

“你以前來過北航嗎?”

“第一次來，我兒子今年剛上北航，趁假期來看看他。以前幾次到BJ學習，都沒來北航。畢業后，我就在紀縣一中教歷史。時間緊只是借口，我很怕來北航。覺得不來，哥哥就一直在這里，來了就一切念想成空?！?

“你孩子選擇北航，真好。我想石浩功要是能看到今天，也一定欣慰。他沒有和你一起來嗎？我想見見他。”

“孩子知道舅舅的事后，就立志上北航，報志愿時，我們都支持。今天他在沙河校區上課，放學后會來。”

“你第一次來北航，我帶你轉轉吧?！?

“北航從10多年前搞基建項目，校園里漂亮了很多。好多的當年建筑都變了樣，原來的5號宿舍樓已經沒有了，你哥的宿舍大概在這個方位，對著操場?！?

“這里以前是個排球館，迎新就在排球館里?！?

“教學樓，除了主樓這邊加蓋了一棟，其他都沒變，電影匆匆那年，就是在這里取景。再過幾天，落葉紛紛，是北航最漂亮的一條路。新生的主課基本都在這里上?！?

“你哥哥生病前的最后一次大班會，就坐在那個位置上?！?

石浩桐，坐在那里，用手輕輕拂去桌面的灰塵，把臉貼在桌面上。

“那老師，您能多講講我哥的情況嗎？我爸從來不提我哥生病后的事。有時我問，他也只是搖搖頭，嘆口氣，就去干活去了。

直到我爸住院去世前，他跟我說，’我和你媽帶著你哥的骨灰離開BJ后，我不想，也不敢去BJ了。你哥命苦，在他最后的日子里，北航的老師同學們對我們有大恩。如果有機會去BJ，你到北航看看幫過我們的老師同學。我只知道你哥的指導員，姓那，其他人的姓名我都不知道?！?

“我帶了過去的筆記和照片，我們找個地方坐下來聊吧?！蔽曳朔业男“?。

“太謝謝您。這次來，我帶了哥哥的日記和我們的通信。那年我父母從BJ回家只帶了哥哥的書包?！?

我們在校園里找了個咖啡館，雕刻時光，咖啡館的名字，特別又奇巧。背景音樂是一些柔緩的老歌，90年代的音樂，覺得好親切。

翻開日記，那些塵封的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