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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秘門

  • 第九執事
  • 止十萬
  • 4736字
  • 2022-01-05 17:56:26

麥冬怔住,也忘記翻了多少頁,因為這是他第一次見到傳說中的仙。

“仙?仙人?”

白駱想了想,喝完了最后的一杯未涼透的黑咖啡。

“是仙,好像,還得把人去了。”

麥冬不解,白駱卻讓他專心找書,早早領悟,畢竟明湖畔的水鴨都已經開始歸巢,天色將晚。

麥冬趕忙低頭快翻,心中卻再難平靜。自古以來世上修仙者無數,成仙者寥寥,而真正見到仙的人,或者見到真正仙的人更是屈指可數,又何況當今世界。

正想間,兩行標記著的文字映入了麥冬眼里。

“星宿山川,幽冥湖海,無不存照息息于本身。遣精入魂,移氣入魄,動神而觀微末龐雜,成聚散靈元之勢。”

乍看竟與道門修習相似,可這書分明又名《靈居初學》,似是入門法門。道門講存思觀照,以靜制動,道法自來。而這本書卻強調更積極的融法于神,見微知著,自成大觀。

這兩句的根本與道門相近,不外乎自身對應周天萬物,需感應天地存在的那股冥靈元氣,但在實操方面卻大為不同。若依此書之法,今時的修行者怕是大多數都難以做到。

麥冬忐忑地瞅了一眼白駱,卻心中一橫,從懷中掏出那把爺爺生前交給他的木鑰匙,以所學道門心法初運心神氣運,進而使方才所觀御靈之法,內省調息,于心默念“歲月流光,恒河沙數。變幻無盡,秘法于心。六靈識主,奇門遁甲。星月洞天,界域頓開”三十二字真言。

手中的木鑰匙只亮了一亮,便再無動靜。白駱意料之中的嘆了口氣,面無波瀾的歪頭看向麥冬手中。

“你是七百多年來第一個只讓火桃木鑰匙亮了一亮的藏執事啊。”

麥冬有些窘迫,低頭看著手中余溫旋即而逝的鑰匙,道:“是吧,我都習慣了,就好像當時初學道術一樣,爺爺說我是七竅通了六竅,只術法一竅不通。好歹還有家傳的伏魔封禁之術與御物術法小有領悟,反而彌補助推了道門術法的修習。只是今天,我還有什么辦法呢。

這火桃木,確是聞所未聞。”

“東海有山桃都,山上遍生桃樹。其中一株年逾十萬載,樹上枝葉不同,依寒暑兩季呈現不同樣貌。你祖先麥邱云游至,遂取夏末桃木制成這小指大小的秘鑰,說起來,也算是寶貝了。”

桃都山,傳說中的山,原來真的存在。麥冬心覺神奇,卻有些遺憾自己不能運用得當這先祖留下的器物。

白駱說完也不著急反而冷著臉勸他,畢竟麥冬初識這見所未見的修習方法,看似不盡相同,實則多方徑庭。況且他的道術天賦又擺在這里。

月上東天,明湖夜色四籠,路燈零星初上。

白駱已經回到小居去泡一壺新的咖啡,順便翻看著冰箱里有什么能吃的,但絲毫沒有留麥冬吃飯的打算,也并未有逐客的意思,只是又回返把一袋全麥面包甩在釣椅上看了他一眼。

“看來今天要逛逛超市。”說完,她表情淡然的又走回屋里。

麥冬倒是對這位頗愛人間煙火氣的女仙多了些了解的興趣,但轉念,他又攥了攥手中的火桃木鑰匙,面向湖畔。

這湖秋水在月下波光陣陣,些許靈氣映在麥冬眼里時隱時現。從小到大,麥地并沒有過多教導麥冬引靈導氣的法門,道門所需,不過吐故納新,驅邪逐惡。靈本自然,凡人能感應并相呼已屬不易,何況同氣自然,以身而御。

雖然自己身具西洞天靈脈,可現在就好像守著一湖瑰寶,雖有器可啟,卻力難從心。

湖畔小居門庭不大,木門梁上的銀色懸鈴無風自鳴了三下。麥冬正疑,一個男子一襲黑衣不知從什么地方默聲走了出來,好像憑空出現,手里卻拎著一袋子超市里雜七雜八的食物。

黑衣男沒有看他,月色朦朧,麥冬還是從他棱角分明的五官里看清了那雙目不轉睛的黑眸,黑的讓人有些怯意。

不對!麥冬自爺爺給他解開封印以來,對靈力怪異的感知敏銳許多,這個人氣息雖不對,但以術探去卻無果。將要放棄的一瞬麥冬眼神驚恐,他嗅到了一絲極不易察覺的妖氣。

“站住!你是誰!”說著,麥冬右手二指已經拈起一張符紙。

黑衣男默然站住,轉身一眼看向麥冬。他只高出麥冬一眉,嘴角拋出一抹旋即消失的邪笑。

“‘門’尚且開不了,竟還要攔我。”

原來那笑還帶著不屑。麥冬腦子飛轉,如果是妖本也不奇怪,但破天荒的這可能是他第一次見修成人形的妖。以前無非就是鼠妖狗怪之類前爪都還沒離地的,張口說幾句人話也沒啥。

“慢著,他怎么提到了‘門’?他怎么知道我要開的是流沙秘門。”麥冬更為警覺,就要施術讓眼前人現形,雖然并無把握。

白駱慢悠悠的靠在了門口,看到黑衣男子手里提的東西難得一笑。

“看來你來了不是一會了,怎么,也要教教他如何開‘門’嗎?”

白駱認識他,麥冬緩了緩神,但手中的符紙還沒收起。男子余光瞥了一眼身后,伸手示意白駱去接手提的東西。白駱一指,那袋東西就消失了,幾乎同時出現在屋里的廚臺上。

黑衣男子徑直站到麥冬對面,看了一眼他指間的符紙并不在意,麥冬卻在他如墨的眼中察覺到似與他不符的越來越濃烈的嚴肅,甚至焦急。

“打不開秘門,你永遠也觸及不到你真正應該面對的道路。你不希望,麥地更不希望。”

爺爺的名字無疑刺痛了麥冬,男子的話無形中更有分量。他重新將火桃木鑰匙握在手中,毅然屏氣凝神,讓自己沉浸于調息冥悟之境,于呼吸聽辨湖面拂風光暈,于風聲滌蕩諸識心緒靈念,一念照身,仿若觀星,靈蘊于識。

“歲月流光,恒河沙數。變幻無盡,秘法于心。六靈識主,奇門遁甲。星月洞天,界域頓開。”

法咒剛畢,火桃木鑰匙在麥冬右手忽閃起來,他繼續閉目凝神,頓覺右手似是一方天地,源源不斷為這越燃越亮的鑰匙輸注著綿厚靈力。

睜開眼,那鑰匙竟如燃而未盡,星火斑駁的樣子不再變化,也不燙手反而沁人清涼,著實讓人驚嘆。

黑衣男子退后一步,指了指湖畔的一株粗壯的垂柳。麥冬突然會意,他將火桃木鑰匙剛貼到樹干,鑰匙便自己嵌入不見。須臾,一座圓形拱門慢慢出現在垂柳旁,高有六尺,寬近半丈,看去深灰若石,赫然立于岸邊。

門內也無光,與后面光景無異,卻隱隱然縹緲著細碎塵輝。

“去吧,還等什么。”黑衣男子遠靠著一棵樹看著麥冬。麥冬猶豫了下想起什么,回頭見白駱正站在自己身旁不動聲色,卻目光溫和了許多。

“我能進去嗎?”白駱先開口征詢著麥冬,他訥訥的點了點頭,白駱背著手輕車熟路的穿進門里消失不見。

麥冬心跳加快了幾秒,又想起黑衣男子。

“你也是我爺爺的朋友吧,還沒請教。”

黑衣男子剛點燃了一支極細的紅色煙卷,懶懶地望著遠方。

“青松,妖。”

麥冬沉思片刻,邁進了流沙秘門。

沒有什么特別的感受,只是麥冬肩頭的細碎輝塵水一般的滑落,再尋不見。

秘門內一眼看去,似是一望無際的逐漸荒暗,可見的點點光亮,又如幽暗的空中飄浮的燈燭,只各自照拂了周圍一片,再遠又是片片黑暗。

但麥冬分明看清了自近及遠皆是一排排遠望無盡,且大小不一,抬頭不見終結的格架。上面陳列著或大或小,或實或虛的物件,甚至還有活物。有的就自然的放在那里,有的卻是用咒印封禁的束縛在那,也有空無一物的地方,但麥冬感覺那里未必就是沒有東西。

“那個家伙就是那樣,這噎死人的脾氣都沒變過。怎么,他沒進來?”

白駱的聲音打破了這里幽深的靜謐,麥冬卻仍未從這片空間帶給他的奇妙震撼中走出,只搖了搖頭。

“這里應該不是尋常地方,也不是能隨意進出的吧。”

麥冬只能想出這么一句有點多余但最是本質的話。白駱雖不言卻用眼神肯定著他的質疑,輕松地找了個地方撐著雙手坐在一排格架旁。

“麥邱當年以佛道雙修的造詣,使秘法創造了這方秘境,自是與其它境域不同。你們麥氏歷代承繼者都需要首肯后,被允許的人才能進來,否則是沒人能擅自進到這里。”

麥冬邊聽邊走過一排排格架,能看見的物件他幾乎聞所未聞,但他卻可以在這些或被封印,或未被處理的東西上感受到絲絲若有若無的正邪之氣。或者這也是因為他自己體內的封印被解除后,對萬物的感應更靈敏的關系。

走了許久,麥冬發現這秘境好像竟無盡頭,雖然并不是每處都有格架,但就是怎么走也走不盡,卻總能在走了一段時間后又回到白駱這里。

白駱不知從哪里摸來一本雜志翻了起來,但肯定不是這里的。新款的冬春搭配正讓她難得的津津有味,看到麥冬回來又悻悻地翻了兩頁。

“你啊,一定要找到你該去的那個地方,至于怎么找好像每個麥家人都不太一樣。就好像你要知道怎么打開秘門一樣。”

麥冬這下真摸不到頭腦了。原來進來只是第一步,還要找到如何真正了解這個地方的辦法,而且對自己似是獨一無二的。

轉了半天,麥冬累了,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與其說是‘地’,倒不如說是有溫度的石板,只是干凈無塵,反著點點孤光。

抬眼望去,這方空間無風也無塵,坐下來體會卻能讓人稍稍沉靜,收斂心性。爺爺麥地也曾在這里看護著這些歲逾千百,甚至更久的奇器異物。不知當初他接任執事位時是否也像現在自己這般好奇無助,卻在心底有一種莫名堅持的悸動。

心念間,遠方不知何處突然亮了一亮。麥冬以為看錯,再看去又無異樣。他索性躺了下來,有些暖的石板地讓他有些睡意,眼前卻是如璨星空般的無盡遠方,不知算不算穹頂。

這緩緩流轉的若星蒼穹,讓麥冬想起那年夏天,爺爺帶自己在家附近的土山石橋畔,玩耍尋星。麥地一直有個心愿,或者那根本是他最大的愿望。既不是坐忘洞中心陳明鏡,也不是無拘無束跡遍天涯。

在答復那回憶的的剎那,遠處的那閃光徐然亮了起來,愈見寬廣明敞。麥冬一個骨碌爬起來,那片光不再擴大,卻越發穩定,直至化成了一片山林。

是一片山,也是一片林,只是與記憶中土山石橋的樣子相較有別,但麥冬怎么也想不起這是爺爺提及過的哪個過往。

它也不突兀,卻那么真實,就這樣與秘境落落相融。麥冬慢慢走進,他聽到山風輕嘯,嗅到林間諸芳,更有如春暖陽傾灑地上。

“看來你找到了那個地方。嗯?這個地方小麥地有說過嗎?我不記得也不確定,不過確實挺愜意,好像麥家人都挺親近自然的。”

白駱邊說邊踱步四處看著,突然眼前就生生的出現了一個草廬,廬中小門洞開,一個三尺小童模樣衣著褐袍的人忙進忙出,旁若無人地搬運著書案桌椅,典冊古籍,不多會他就在一塊草坪,一株樹下搭好一方書臺。

“白姐姐你來啦。你是?呃...主人。”小童抱著一摞書忙向麥冬行了一禮,麥冬受寵若驚地回了一禮,倒把白駱逗得無聲一笑。

小童接連回禮,卻不慌亂的牢牢抱著懷中書,道:“主人不可,草草萬不敢受。”

麥冬聽聞吃了一驚,這名字可如雷貫耳。小童忙解釋是花花草草的草草,而非人族歷史上那個名人。

麥冬心下方安又覺不妥,人族?又是什么意思?草草聽聞放下書本,又向麥冬行了一禮,笑著道:“主人和當年老主人一樣。不過爺爺交代了,主人可以慢慢熟悉慢慢學。小廬中有您需要的一切。”

邊說草草邊讓到一邊,身后草廬赫然眼前。麥冬再看方才覺得雖極盡簡樸,卻深不可測。

“看來爺爺待你很好,那爺爺當年也是像我這般一無所知的來到這里吧。”

草草搖了搖頭,道:“草草當年只偶爾侍奉,并沒有常待在老主人身邊,倒是爺爺和老主人形影不離。”

原來草草口中的老主人和爺爺不是一個人,草草見麥冬有疑,又行一禮。

“老主人自是上代執事,爺爺是草草的祖父草根。”

麥冬差點沒笑出來,故作嚴肅地點點頭,只是這祖孫倆的名字還真有意思。草草看出端倪,撓撓頭,道:“不怪主人不慣,我們山族人的名字就是這樣,以與山相關的事物為姓,我們草還是大姓呢。”

說來竟有些得意,草草恭敬不失傲嬌的點著頭。麥冬若有所悟,自思山族莫不是精怪一族。草草見狀趕忙從身旁書臺翻找,一本褐色草繩系好的大本書籍須臾被他雙手捧在麥冬跟前。

“主人可以慢慢翻看,茫茫的古往今來,這算是一本極簡版的總綱簡介。”

“茫茫”為何麥冬自是不解,但看草草的眼神,似乎這本書都能解答。他又想起剛才流沙秘門外青松的話似有深意,索性走到書臺旁的竹席上盤腿而坐。

草草側身在草地上拂袖變出茶爐器具,竟還咕嘟著熱氣,他滿滿的為麥冬斟了一杯花茶放在邊上,接著又行了一禮。

“主人有什么盡管吩咐,草草就在一旁梳理侍候。”

白駱遠遠地看著,長吁口氣地合起了另一本美妝雜志,輕松地向秘門出口踱去。

麥冬想起什么,端起的茶杯復又放下看著草草。

“今天起定個新規吧,以后不要再行大禮了。”

草草聽聞又要行禮,忽得停住盯向麥冬溫朗的雙眼,純真地咧嘴一笑。

一切看在白駱眼里,她沒說什么的想起了一個人,輕聲穿過了那層飄逸的塵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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