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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十五年前

十五年前。

“首領。”食蟻獸帶著一隊人走了進來,“白鰭豚那里有消息。”

“講。”首領從沙發(fā)上坐了起來。

“南方隊打算向中研局傳遞口信,但是送信人因為出現(xiàn)感染癥狀,怕擴散到中研局,所以寄來一封信,請草菇先生轉交,現(xiàn)已被白鰭豚截獲,請示如何處理。”食蟻獸匯報道。

“首領,看來我們派出的生化襲擊行動組得手了。”他的秘書喜滋滋地說道。

“嗯。”首領的臉上露出了笑容,“這位白藤倒是挺能照顧大局的。不過可惜呀,他這樣做是違反程序的。通知白鰭豚,把那封信扣下來,直接拿到我這里。”

“得令!”食蟻獸一個標準的立正。

“扣信,面呈。”白鰭豚收到了指令。

白鰭豚的心里久久不能平靜。他已經(jīng)一步一步地被首領套住,從最開始的一點錢、幾張券,發(fā)展到長途旅游、子女上學,就這樣被綁到了他們的商船上。而更為嚴重的是,他越來越感覺到,這一伙兒人的所作所為越來越超出正常的范疇,他們已經(jīng)不僅僅是拉幫結派那么簡單了,而是正在引誘他背叛自己的組織、背叛自己的國家。他想了又想,不愿意,也不能做叛徒。可事已至此,他該怎么辦呢?

信在他手中搓了又捏,一番躑躅之后,他敲響了草菇先生的房門。

“草菇先生,這里是南方隊傳來的口信,托你轉給中研局。”白鰭豚想求助于草菇先生。

“是嗎,那你讓他進來吧。”草菇先生隔著房門喊道。

“草……草菇先生,送信人沒有來,他是用無人機送過來的。”白鰭豚結巴地說道。

“哦?還有這樣傳口信的?既然是口信,就是不想留下正式的記錄痕跡,特別會用在雙方既想要接觸又吃不準對方意圖所以相互試探的時候,居然還有這樣把口信寄封信過來的。”草菇先生很疑惑,他打開了房門。

“那……那是因為傳口信的人被感染了,怕……怕傳染到其他人,所以才這樣的。”白鰭豚把信遞到了草菇先生跟前。

“什么?那這封信你消毒了沒有啊!”草菇先生一陣惶恐。

“沒……還沒有。”白鰭豚說道。

“那!那趕緊消毒啊!哦,等等,不要緊、不要緊,病毒沒有宿主的話應該活不了太久。你也別消毒了,趕緊把信直接送中研局,信在我們這邊待的時間越短越好。”草菇先生被病毒嚇怕了。

“可是……草菇先生,這封信……”白鰭豚抬頭看著草菇先生,“這封信您真的不打算報到中研局了嗎?”

“你這叫什么話,當然要報到中研局,但是我不去了,你去,我把我的專屬地址給你,我信任你!”草菇先生急切地說道。

“草菇先生……送信人是您的發(fā)小,你們從小在古文鎮(zhèn)一起長大,他為了這封信已經(jīng)被感染了,您真的不打算繼續(xù)他的任務嗎……”白鰭豚懇切地看著草菇先生。

草菇先生沒有說話。

白鰭豚又看了看草菇先生。

草菇先生也看著白鰭豚。

“那草菇先生……草菇先生,要是這樣的話,我就去了。您保重。”白鰭豚轉過了身去。

“白鰭豚,等等,你,你今天是怎么了?是不是有心事?”草菇先生喊住了白鰭豚。

白鰭豚回頭看了草菇先生一眼,向他深深地鞠了一躬:“草菇先生……感謝您多年來的照顧。我走了……再見。”

白鰭豚邁出了大門。

“誒,你,這家伙,搞什么名堂,我的專屬地址還沒跟他說呢,就走了,他能把信送到哪里去啊?”草菇先生心生疑竇。

白鰭豚帶著口信來到了中研局外的一幢樓。

“首領,信我?guī)н^來了。”他敲開了房門

“很好。”首領瞟了他一眼,翻了翻信封的前后面。

“我沒有打開過,直接就拿來了。”白鰭豚冷冷地說著。

“哦,好,好。辛苦了。”首領轉身走到了辦公桌前,拆開了信。

“呵呵,他們還是定位出了入侵實驗室控制系統(tǒng)的黑客來源,這點果然還是難不倒他們,意料之中、意料之中。”他冷笑著。

“哦,白鰭豚,這封信我要去消一下毒,等一下你把他送到中研局,哦,或者仍然還給草菇先生讓他去送也可以,你看著辦好了。”首領看著白鰭豚。

“草菇先生他,不愿意送這封信。”白鰭豚冷冷地說。

“哦?草菇先生他不愿意送這封信?那他知不知道信的內(nèi)容啊?”首領問道。

“不,不知道。我用病毒嚇唬他,才讓他沒有敢看這封信。”白鰭豚沒有完全說實話。

“呵呵,原來是這樣。”首領似乎另有所思。

“你那位草菇先生一聽說是病毒患者的東西,嚇得腿發(fā)軟了吧,沒用的東西。這種病毒離開宿主活不過24小時的。這些人吶,自恃才高八斗,氣貫長虹,其實不過就是到別國聽過幾個破落地主的生意經(jīng),然后就自以為見了世面,馬不停蹄地跑回來當傳聲筒了。”

白鰭豚盯著首領:“首領,您所說的那些別的國家的生意經(jīng),您是耳熟能詳、習以為常的,是嗎?”

“呃?”首領突然警惕地看著白鰭豚,“上渚帝國可以買到世界各國政要的回憶錄,我是從那里看來的,當然也很熟悉。”他掐滅了手中的香煙。

“那您又怎么知道這種病毒離開宿主活不過24小時的?”白鰭豚追問道。

首領壓著椅子扶手,眼睛盯著白鰭豚,露著兇光,緩緩站了起來。

“病毒——我想他沒有了宿主——也就這點時間了吧。”

話音未落,他帶著信走向了里屋。

首領的一秘書跟了進去。

“首領,我覺得白鰭豚好像要反水。”秘書說道。

“呵呵,別人家的孩子到底還是喂不熟。”首領說著。

“要不要……”親信做了個手勢。

“不,送信還是得他去,中研局里都有監(jiān)控,如果倒查過來是我們的人送的信,那就危險了。”首領擺了擺手。

“首領,恕我直言。即使白鰭豚去送信,要查到幕后是我們依然不難,所以白鰭豚要真的會壞事,您還是除掉他的好,他這個防火墻可是不牢靠的。”秘書提醒道。

“嗯,你說的很有道理。但是你要知道一點,監(jiān)控拍到白鰭豚,蒼龍老兒他可以繼續(xù)追查,也可以不繼續(xù)追查,這樣我們可以用局勢的力量讓他放棄追查。可是監(jiān)控要是拍到了別的人,比方說我們的人,那蒼龍老兒不想追查也得追查。因為這么明顯的線索擺在那里,不查,他是沒法向大伙兒交代的,這樣一來,局勢的力量就壓到我們這兒來了。”首領說道。

他說著調(diào)換了信的內(nèi)容,裝進了原先的信封里。

“首領,恕我冒昧地問一句,你為什么僅僅是調(diào)換信的內(nèi)容,而不是繼續(xù)采用傳染病毒的方式呢?就算白藤進不去中研局,也仍然可以繼續(xù)在信上投毒吧。”秘書問道。

“呵呵,所以我剛才要試探是誰送這封信。我可不只是想知道他扣信前有沒有和草菇先生通過氣。”首領說道。

“屬下還是不太明白。”秘書有些疑惑。

“呵呵。蒼龍老兒現(xiàn)在正在外指揮抗疫。如果是草菇先生送信,他可能還會等得到蒼龍趕回來見他,這樣么考慮繼續(xù)執(zhí)行病毒感染計劃還有那么一點可行性。可是白鰭豚去送么,呵呵,以他的級別,恐怕還是疫區(qū)現(xiàn)場指揮對總長來說更重要一些吧。”首領拍了拍裝好的信封。

“那……”秘書還不太明白。

“那人見不到蒼龍了,靠物品去傳染蒼龍?”首領擺了擺手,“別費這力氣了。你太小看中研局的安防系統(tǒng)了。”

“所以您還是決定把信掉包。”秘書懂了。

“不錯。反正我們除掉南方隊和中研局首腦的目的就是把上渚帝國搞亂。現(xiàn)在換一種方式讓他們互掐也不錯。一樣的效果。”首領說道。

他和秘書走了出來。

“白鰭豚,這封信消毒消好了,既然草菇先生不肯送,那就由你去送吧。”首領笑瞇瞇地看著白鰭豚。

白鰭豚看了看重新封好的口,淡淡地說:“消毒,你也怕死嗎?”

“呵呵,白鰭豚,或許我們都在為國而戰(zhàn)呢。為國而戰(zhàn),死而無憾。”首領盯著白鰭豚。

他把信遞交到白鰭豚手中,又收了回來。白鰭豚抬頭看著首領,首領也盯著他。四目相對,電光石火,發(fā)引千鈞。

首領把信遞了過去:“去吧。祝你好運。”

白鰭豚扭頭走了。

“首領,這個白鰭豚的狀態(tài)不對,我們得防一手了。”秘書再次提醒道。

首領點了點頭:“派人跟著他,但是不要靠近中研局大門,另外守住草菇先生家門口。任何人員進出都要向我匯報。”

“得令!”

白鰭豚帶著被調(diào)換過的信,沒有去往中研局,而是往草菇先生家里趕。

“首領,白鰭豚沒有去中研局,他好像回住所了。”盯梢的人用耳機匯報道。

“繼續(xù)跟著,信必須等他或者是草菇先生送,我們的人不能出現(xiàn)。”首領下著命令。

“明白。”盯梢的人說道。

白鰭豚發(fā)覺有人在跟著,心里暗暗懊悔:現(xiàn)在這封信肯定是首領借口消毒已經(jīng)掉過包了,剛才應該打開來先看看內(nèi)容的。可是作為使者又怎么能夠去隨便拆信呢。

他走在路上停了停。

跟蹤的人也假裝瀏覽路邊的小攤。

他想:我已經(jīng)是掉入火坑了,帝國是不會放過我的,他們也不可能放過我,反正都是一死,還不如把這些人一起拉下水。他向后看了看:我得回到草菇先生那里留下證據(jù),可他們一定會來銷毀證據(jù)。不過,眼下還不知這兩個盯梢的給不給我機會回到住所。得有個理由。他想了想,拿起電話,輸入號碼撥了出去。

“喂——”電話那頭傳來了草菇先生的聲音。

“誒,草菇先生嗎?剛才出門太急忘記問你要專屬地址了,我現(xiàn)在回來拿。”白鰭豚用中等的音量說道。

“嚯喲,我就說你急匆匆地干什么嘛,你也別回來了,我這就在電話里告訴你,誒,喂——怎么掛了。”草菇先生看了看聽筒。

白鰭豚又邁開了腳步,他想盯梢的人應該能聽見他的話——就算聽不見,監(jiān)聽他手機的人也會聽見。

兩個盯梢的人手扶了扶耳朵,又跟了上來。

有了正當?shù)睦碛桑偹闫桨驳剡M了草菇先生的住所。

好了,進了這里,他們監(jiān)聽應該就很困難了,我別用手機就行。白鰭豚稍稍松了一口氣。不過還是得防一手。

他又看了看表:但是得抓緊時間,外面的人不會讓我在他們視線里消失太久的。他又忙碌了起來。

“白鰭豚,是你回來了嗎?怎么都不招呼一聲。”草菇先生在里面聽到了動靜,走了出來。

“草菇先生,稍微等我一下。”白鰭豚忽然用古文鎮(zhèn)方言對草菇先生說了一句,然后就鉆進了自己屋里。

“白鰭豚他……”草菇先生似乎意識到了什么。

白鰭豚從墻體的暗格里取出了一份絕密資料。那是他記錄的每一次首領聯(lián)系他的時間、地點、事件的全記錄,是這伙勢力不可告人目的的全部證據(jù)。他將資料藏到了一本《龍虎斗——中研局、南方隊征文集》中。這本書是草菇先生主持編纂的,收集了中研局和南方隊成員的作品,包括各種絕句、律詩、詞、曲、小說、散文、雜文等。這其中有一篇詞就是——《蝶戀花·岑嶺觥籌膚綠醉》,作者是當時一位因承擔事故責任被免職的南方隊隊員。隨后,白鰭豚把書放到了書架上,又抽出一本《家族志》,用隱形筆簡單地寫下了首領的真實身份,然后起草了一個捐書志愿:紅星圖書館,本人捐贈《家族志》一本。接著把《家族志》放到了快件殼里,撥通了快遞公司的電話。放下電話,他想了想,又環(huán)顧了一下房間里的書,看了看書架上的那本征文集,突然想到了什么,于是翻出了和女兒的相冊,他看了幾張照片,像是確認了什么,于是撕掉了征文集的包書紙,又在照片上寫了幾句話:爸爸要出差了,要過很久才會回來,你要好好的,要是想爸爸了,就去看看爸爸最喜歡的顏色,那里有爸爸的故事。

接著,白鰭豚思索了一下要不要把征文集一起交給草菇先生。草菇先生是否完全可靠?就算可靠,征文集目標太大,未必能躲過外面的盯梢。還是穩(wěn)妥一點吧。隨后他把征文集放回了原處,帶著照片走出了房門。

這也是賭的。

“草菇先生,我走以后請把這張照片交給我的女兒,我希望他能永遠記得我。”白鰭豚把照片交給了草菇先生。

“白鰭豚。你……”草菇先生看著他,“好,你去吧,這是專屬地址,中研局地下室,我已經(jīng)聯(lián)系過了。有什么事等你回來再說。”草菇先生說道。

“嗯。拜托了。”白鰭豚握了握草菇先生的手。

他心想:有可能我就回不來了。

白鰭豚帶著信,匆匆地往中研局趕去。他路過了一個垃圾桶,停下腳步看了看,抬起雙手,想著是不是可以把信處理掉?想了想,還是捏著信繼續(xù)往前走了。

“首領,白鰭豚似乎想把信直接處理掉。”跟蹤的人匯報。

“知道了,我馬上派人去盯住他的女兒。他要是真的想處理信,你們就拿他的女兒要挾他。”首領吩咐道。

“是!”跟蹤的人回復。

白鰭豚進入了中研局大門。

秘書說道:“首領,我去調(diào)取監(jiān)控,看他去了哪間辦公室。”

“不用了。”首領的嘴角揚起了笑容。

“不用了?”秘書走到一半停了下來。

“是的。不用了。草菇先生的專屬地址在地下室,我知道。那里要進去有很多機關,沒有人帶著你是進不去的。而且那里的監(jiān)控系統(tǒng)是獨立的,你調(diào)不到。”首領說道。

“那我們等他出來。”秘書說道。

“對。讓盯梢的人在中研局大門口附近守著,等他遠離門口的監(jiān)控范圍,就把他帶到我這里來。一定要帶來。”首領吩咐道。

白鰭豚來到了地下室,因為草菇先生打過招呼,所以里面的人帶著他往里走。

這玻璃迷宮、地下洞廳一個個的看著很不錯啊。白鰭豚心想。可惜這也是最后一次來了。不過也值了,多少人一輩子都沒機會見一眼。

地下洞廳里有人走了出來:“你好,白鰭豚,我是負鼠,這一次草菇先生自己不來?”

白鰭豚把特殊的情況敘述了一遍。

突然,白鰭豚想,這個負鼠,他是不是可靠的呢?如果他是首領的人,首領就不會麻煩自己跑這一趟,剛才不要扣信,直接正常投送到他這里,他再例行轉給首領就行了,不動聲色的。動用自己,搞這么復雜,隨時可能節(jié)外生枝。所以這樣分析,大概率他不是首領的人。

白鰭豚又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四周的墻上正在繪制壁畫。

“那個,請問一下,這墻是……”

“喔,這墻上正在繪制抗擊病毒疫情的壁畫,每次中研局有重大事件發(fā)生,都會通過繪畫記錄在這里的墻上,不過能稱得上重大事件的也不多,但這次疫情來勢十分兇猛而且詭異,所以經(jīng)中研局聯(lián)席會議討論批準,啟用壁畫記檔基金的資金,時隔五年再次繪制新的壁畫。這也是給大家一個心理暗示,這次抗擊疫情需要大家竭盡所有、同仇敵愾。”負鼠說道。

“哦……”白鰭豚若有所思。

“誒,那畫師去哪兒了?”白鰭豚問道。

“他們吃飯去了,一會兒回來。”負鼠回答道。

白鰭豚盯著完成一半的畫作,又看著地上的涂料。

“你這封信我馬上上報。因為往常都是草菇先生過來面見的,現(xiàn)在是你過來,而且是傳信,所以你稍等一下,我看看上面會不會有什么指示,別到時候你又再跑一趟。”負鼠說道。

“好的。”白鰭豚答應著,扭過頭盯著那些顏料。

負鼠進入了別的房間。

白鰭豚仔細地在盤算:要不要在墻上留下進一步的證據(jù)呢?現(xiàn)在這份決定性的證據(jù)藏得太隱蔽,如果沒有肯定性的指向,帝國會不會查到一半放棄?

白鰭豚抬頭看了看,周圍似乎沒有攝像頭。

他心想:沒有攝像頭的話,首領就看不到我了,我可以在這里留下證據(jù)。

但是他又想了想:會不會在插座之類的地方有隱蔽的針孔攝像頭呢?

白鰭豚估計了一下距離:應該也不要緊,這個距離要把墻上4立方厘米的圖案看清楚,以上渚帝國現(xiàn)有的工業(yè)基礎怕是造不出這樣的攝像頭的。雖然說可以進口,但監(jiān)控系統(tǒng)里是可以留后門的,像中研局這樣重要的戰(zhàn)研機構,為了防止敵人竊密,肯定是只會使用國產(chǎn)設備的。這樣的話,監(jiān)控里是看不清我畫的內(nèi)容的。如果覺得我動作可疑,要來這邊實地勘察,那他們就會暴露他們自己。所以……

白鰭豚看負鼠還沒有回來,就走到了墻根處,拾起了畫匠放在地上的畫筆,蘸了蘸他們的顏料,在墻角處畫下了一只簡易的蝴蝶、一個愛心和一朵花。

白鰭豚顫抖地放下了筆,又后怕起來:我這是在干什么……是在擔心留下的線索帝國查不到嗎?那本征文集不夠么?有必要這樣把蝶戀花也提示出來么?可如果他們不把注意力集中到蝶戀花詞上,查不到那些證據(jù),那我是不是就白死了……好像還不單是白死,留下的還是一個叛徒的罪名。

正在糾結時,一雙腳步向白鰭豚走近:“你好,我接到指示,首長讓你回去。”他的手在白鰭豚的肩膀上拍了拍。

白鰭豚兩眼直瞪瞪,脊背一陣發(fā)涼,渾身的腎上腺素像上升到過山車峰頂般激流如柱。他驚恐地望著背后的人:“你……你說什么……”

負鼠說道:“接到指示,首長讓你回去。”

“首長……哪……哪個首長……”白鰭豚結巴地問道。

“蒼龍首長啊。他正在醫(yī)院督查和調(diào)研抗疫工作,讓你先回去好了,回頭他會聯(lián)系草菇先生的。”負鼠笑著說。

“哦哦,蒼龍首長,我還以為你說的是首領……”白鰭豚頭上仍冒著冷汗。

“首領?首領是誰?”負鼠疑惑地看著白鰭豚。

“就……就是蒼龍總長。我們一向都是稱呼他總長的。你一下子說首長啊、首領啊之類的,我沒反應過來。”白鰭豚擦了擦額頭上的汗。

“什么呀。行,沒什么事我送你出去吧,這地下室機關重重,沒人引著你,小心在這里變成白骨。”負鼠說道。

“你別嚇我。”白鰭豚難得地也笑了笑。

“哈哈,跟你開玩笑的啦。不過得有人引著你倒是真的。走吧。”負鼠引著白鰭豚出了地下洞廳。

“首領,白鰭豚從中研局出來了。”盯梢的人紛紛從路邊站了起來。

“馬上把他帶過來。”首領命令道。

盯梢的人走到了白鰭豚身邊:“白鰭豚,首領有請。”

白鰭豚看了看他們,跟著走了。

他被帶到了首領那里。

“白鰭豚同仁,恭喜你成功。”首領笑著

“呵呵。是你成功了。”白鰭豚也笑著。

“不過,你去中研局送信前,為什么回了住所一趟呢?”首領又點了一根煙。

“我去問草菇先生拿地址。”白鰭豚簡簡單單地回答道。

“沒有拿地址可以打個電話么,何必多跑一趟呢?”首領又問。

“草菇先生的地址是機要專戶,怎么能在電話里說呢,被人竊聽了怎么辦。”白鰭豚答道。

“哦,對,對。”首領吐了一口煙,“那說起來,你對現(xiàn)在帝國的形勢怎么看呢?”

“你說的是哪個帝國?”白鰭豚故意問道。

“當然是我們上渚帝國了。”首領抖了抖煙灰。

“您又指的是哪方面的形勢呢?”白鰭豚接著問。

“比如疫情啊。”首領說。

“這次疫情來勢兇猛,而且詭異,不過我相信帝國一定能渡過難關。”白鰭豚的眼睛里放著光。

“呵呵,那是肯定的。不過我想問的是,你覺得中研局和南方隊誰該為這次疫情的爆發(fā)承擔責任呢?”首領似乎在顧左右而言他。

“首領,你是中研局的人,難道還會說是中研局該承擔責任不成?”白鰭豚問道。

“呵呵,場面上當然不會說是我們中研局的責任,這是現(xiàn)實需要,但在心底,我們可得有個數(shù),這樣才能讓工作不斷進步。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你說是不是?”首領掐滅了煙頭。

“首領,你跟我繞那么多彎子到底什么意思?”白鰭豚問道。

這時首領的耳機里傳來信息:“首領,監(jiān)視住所的兄弟報告,白鰭豚的住所里來了快遞員,好像白鰭豚往外寄了東西。”

首領用手遮擋著嘴:“你確定是寄,不是收?”

“確定是寄。快遞員停下車空著手進去的,拿著包裹出來的。”

首領站了起來,他判斷白鰭豚已經(jīng)反水了,于是說道:“白鰭豚,你是中研局優(yōu)秀的戰(zhàn)士,也是上渚帝國優(yōu)秀的公民,在這次抗疫中不幸被病毒感染,我將為你的家屬申請撫恤金。”

白鰭豚一臉驚恐:“首領你,你說什么?”

“白鰭豚,執(zhí)行任務途中擅自回住所,還往外寄了東西,你是想準備叛變嗎?”首領厲聲喝道。

白鰭豚心想:寄的書果然還是被門口的狗腿子盯上了。還好那本來就是一個障眼法。關鍵是他們有沒有查到蝶戀花的線索。

“首領,您說我叛變,這從何說起呀?”白鰭豚在周旋。

“呵呵,你往外寄了一本快遞,是嗎?”首領問道。

“首領,我對您一向是敬重的。因為現(xiàn)在疫情嚴重,我怕哪天會出意外,所以得給家人留個交代。不怕您笑話,我是寄了個快遞,那些東西是寄往古文鎮(zhèn)老家的,涉及到我老家房子的遺產(chǎn)繼承。雖然我是獨子,但我的爺爺仍然健在,所以我現(xiàn)在一旦去世,伯伯、堂兄都對我的房產(chǎn)享有潛在的繼承權。所以我得和我的爺爺交代清楚。”

“呵呵。你倒是挺關心你的家人的,還是說,你是關心你的女兒呢?”首領冷冷地看著他。

白鰭豚一愣。

首領慢悠悠地說:“你放心好了,不管怎樣,在帝國的法律下,你那四歲的女兒的繼承權,是隨便什么遺囑也剝奪不掉的。只不過……你現(xiàn)在倒是應該考慮,是她繼承你的遺產(chǎn),還是你繼承她的遺產(chǎn)。”

“你說什么?”白鰭豚一驚。

首領的耳機里傳來密報:我們已經(jīng)守在白鰭豚女兒的幼兒園門口了。

“好!”首領這次大聲地說道,“白鰭豚,我的人已經(jīng)守在了你女兒幼兒園的門口。你老老實實交代,快遞里到底是什么!”

白鰭豚蠕動著嘴皮子,說不出話來。

“看來你是不相信是吧?白虎,你聽好了,待會兒他女兒出來了,你拍張照,看他還能抱有什么胡亂念想。”首領命令道。

白鰭豚此刻的心里十分緊張,他心想:快遞捐的書里的證據(jù),本來就是準備犧牲掉的壁虎尾巴,它是為了保護征文集這個真正的證據(jù)。而能找到真正證據(jù)的真正線索是給草菇先生的那張照片。本來是希望草菇先生把照片作為遺物交給女兒的,日后帝國調(diào)查的時候,勢必會來找她。可現(xiàn)在首領連她也不放過,那就十分危險了。除此之外,還有地下洞廳里那個蝶戀花的線索,這個線索現(xiàn)在成了個燙手的山芋。一旦被首領的人發(fā)現(xiàn),還不如剛才不要留。可現(xiàn)在箭在弦上,也只有一條道走到黑——既保住蝶戀花的線索,又保住女兒。

“首領,你不要傷害我的女兒。你的人守在了她幼兒園的門口,可沒有身份號牌你們接不走她的。當然,要接走她也不是個問題,但在我不出現(xiàn)的情況下接走她,你們必然要進行一番交涉,必然要有所動作,從而留下痕跡。接走之后,我女兒不出事,自然也沒什么事,可我女兒一旦發(fā)生意外,而且我也發(fā)生意外,你認為你們?nèi)ソ铀娜四芴用摰昧藛幔渴最I,你收買了我,又把我丟掉,那也是在情理之中,我們本來就不是同一戰(zhàn)線的。可你手下的這些個兄弟。”白鰭豚故意看了看首領身邊的人,“你手下的這些個兄弟,你也說丟掉就丟掉嗎?丟掉他們,你就不怕有一天,他們會傾覆了你嗎?”

“你少在這里蠱惑人心!”首領喝道。

“首領,我不蠱惑人心,我只想我的女兒安全。”白鰭豚針鋒相對。

“要你女兒安全也行,你老老實實把寄了什么東西講出來!別給我避重就輕!”首領動真格了。

白鰭豚暗自心想:這個首領好像已經(jīng)是第三次提及‘寄的東西’了,而且有些氣急敗壞,還讓我不要‘避重就輕’。一般來講,講這樣的話肯定是審問的人已經(jīng)掌握到了一部分線索,而且正常情況下,他應該會把掌握的線索放出來一部分,以對我施加心理壓力,從而突破我的心理防線,但三次下來,他還是停留在‘寄的東西’上,這樣看來,他應該并不掌握蝶戀花的線索。而且,根據(jù)剛才在地下室的分析,那個負鼠基本可以排除是受首領控制的。所以,蝶戀花的證據(jù)應該是安全的。我剛才那樣敲打一下,他應該不會輕易傷害我的女兒。不過現(xiàn)在當務之急,是要確保女兒安全。

“首領,你剛才說要給我撫恤金?”白鰭豚在拖延時間

“是的。不錯。”首領答道。

“我要撫恤金現(xiàn)在就到賬。撫恤金到賬,再加上我女兒安全,我就告訴你我寄了什么。”白鰭豚說道。

“這個可以。不過我得提醒你,說過的話可要算數(shù),不然你和你女兒都會死得很慘。”首領威脅道,“你們幾個看住他。我去解決撫恤金。”

首領準備出門。

他的秘書跟了上去:“首領,干嘛非要撬開他的嘴巴,他快遞了什么東西,一查就知道了。”

“你以為他有那么傻嗎?我敢說,不從他嘴巴里撬出什么東西來,那包裹里的東西擺在你面前你也看不懂是什么。”首領說道。

“那管它看不看得懂是什么東西,銷毀掉不就行了。”秘書提議。

“銷毀?那我們不是也失去掌握情報的機會了?帝國把我們安插在這里,是讓我們游山玩水的嗎?為了我的國家,就是犧牲性命,我也要把上渚帝國破壞得更嚴重。”首領說道。

“是。首領。”

首領來到了中研局財務室——那時的財務室還不在地下洞廳。

“朱鹮同志,你好。”首領打著招呼。

“領導這么客氣哈。”朱鹮微笑道。

“嗯。朱鹮同志工作辛苦。哦,有個事情比較緊急。”首領客氣地說道。

“領導吩咐。”朱鹮停下了手頭的工作。

“負責我們局和南方隊之間溝通的草菇先生你知道吧?”首領問道。

“知道的。”朱鹮答道。

“這次南方隊又有口信傳來,但是使者在路上被傳染了,他托草菇先生的白鰭豚轉呈,結果那個白鰭豚也被感染了。這個白鰭豚是我們外借的員工,雖然不為中研局工作,但他編制一直都屬于中研局,工資也都由中研局發(fā)。他家經(jīng)濟一直都很困難,一直都是草菇先生在額外照顧,所以現(xiàn)在面臨這種狀況,我們中研局應當出面給他一筆慰問金。”首領說道。

“喔,就是外借的那個啊,那我沒意見哈,領導你們把支付審批單簽批好給我,走完流程就好了。”朱鹮說道。

“是的、是的。但是蒼龍總長現(xiàn)在正在外指揮抗擊疫情,一下子簽不了字,電話呢我已經(jīng)給他打過了,他說讓你先發(fā)掉好了,他回來補簽。”首領說道。

“這慰問金要多少錢吶?”朱鹮問道。

“二萬。”首領隨便編了一個數(shù)字。

“呦,領導,這二萬可不是小數(shù)目,而且慰問金也不是日常的費用支出。你要是說局里車子馬上要跑長途,緊急先把公車那幾張油卡充充足,那錢先打也就打了。可這二萬的慰問金,總長的簽字見不到,我實在是不方便打吶。”朱鹮有些為難。

“要不這樣,我在支付審批單上寫個意見。”首領說著在審批單上簽下了意見:中研局先行墊付白鰭豚搶救費二萬,“這樣寫應該可以了吧?沒事,朱鹮姐,要出什么事,責任我來挑。”首領說道。

在領導權威的重壓之下,朱鹮有些頂不住了。

“朱鹮姐,要不你親自給蒼龍總長打個電話確認一下?”首領這是在敲打朱鹮是不是要和他撕破臉皮了。

“哦,不,不用了。”朱鹮低著頭,”就按你說的弄吧。”

她心想:“真的出了事,那就從白鰭豚的年終績效里扣回來吧……”

“哦,對了,朱鹮姐,麻煩你走藍天銀行的賬,它速度快,走大地銀行的話,估計到賬要到明天了。”首領關照道。

“好的……”朱鹮點了點頭。

首領回到了自己的據(jù)點。

“白鰭豚,錢已經(jīng)打出。”首領看了看表,“我過來花了二十分鐘,應該再有二十分鐘就能到賬了。”

“嗯。那我女兒呢?”白鰭豚問道。

“嗯?”首領看著他。

“我說過的,我要我女兒安全。否則一切免談,要死一起死。”白鰭豚毫不示弱。

“你!”首領瞪著他。

手下人紛紛摸槍。

“誒,”首領擺了擺手去,“把他女兒接到這里來,讓他見見。”

“哈哈哈。首領,你當我三歲小孩嗎?我要我的女兒去草菇先生那里!草菇先生用視頻跟我確認過才行!”白鰭豚識破了首領的陰謀。

“好,好,去草菇先生那里。”首領妥協(xié)了。

“首領放心,送進去之后我會把草菇先生那里團團圍住。”秘書悄悄地說。

首領點了點頭。

“就按你說的做。來,給幼兒園老師打個電話。”首領把手機遞給了白鰭豚,“去接人的兄弟叫白龍。”

說完,他又點燃了一根雪茄,坐到了沙發(fā)上。

白鰭豚邊撥電話邊想:“按這個情形來看,他不掌握蝶戀花線索的概率陡增了。”

電話通了。

“金老師嗎?你好,我是燕燕的爸爸。今天單位里有事,我讓同事來接燕燕,我同事叫白龍。”

“好的,好的。”金老師在電話那頭說道。

“對了,白鰭豚。”首領冷不丁地說。

“呃?”白鰭豚心里一陣發(fā)涼。

“你除了寄出去的那些快遞,還隱藏了什么?”首領也許是看到了白鰭豚表情的變化。

白鰭豚渾身發(fā)緊,感覺手腳都有些不聽使喚。

他盡量控制自己的心率:“首領你什么意思?”

首領說道:“以中研局的能力,要截獲你幾個快遞,是易如反掌的。”首領想了想,進一步敲打,“搞掉你的快遞,我們根本不需要滲透快遞公司,以現(xiàn)在的投送量,丟失的快件,快遞公司沒有精力去找的,快遞在大馬路上掉了,就是作遺失件處理,直接走保險了。這一點,你不會想不到吧?”

白鰭豚心跳加快,感覺正走在刀鋒之間。他極力保持冷靜地思考,一絲一縷地應對。他想:純粹地扯謊,高手一下就看穿了,必須要真真假假、虛虛實實。首領對于太輕易的得手一定有所防備,所以還是要露一部分給他。現(xiàn)在蝶戀花的線索是關鍵,一定要掩護好它。

“首領,我想到了,又怎么樣?”即便快遞出去的書是準備犧牲掉的防火墻,白鰭豚也是層層防御,不能隨意被攻破。

“怎么樣?”首領端起一杯茶,“呵呵,你一定還在手上留有別的東西!”

白鰭豚想了想:“不錯!我確實還藏了一手!”

首領一驚。

“不過你想知道的話,我說過了,想見到我留下的催命符,得拿我平安的女兒這個敲門磚來敲。”白鰭豚講話很疾。

“好、好、好……可以。”首領點著頭。

這時白鰭豚的手機短信響了。

白鰭豚緊張地拿出手機。突然首領一個眼色,手下人沖上去奪下了他的手機!

“你們!”白鰭豚驚恐地望著大家。

“首領,是銀行短信到賬的信息。”秘書把白鰭豚的手機交給了首領。

“嗯。”首領看了看。

白鰭豚隱忍著不發(fā)作。

“白鰭豚,錢已經(jīng)到賬了,這下你可以說了吧。”首領說道。

“我說過了,你得用我平安的女兒這個敲門磚來敲。”白鰭豚也是以命相拼了。

“行行行。”首領心想:我的人圍住草菇先生的住所,你要是真不交代,我就把你女兒連草菇先生一起解決掉!至于你說在幼兒園那兒我們的行蹤敗露,那犧牲的兄弟,我也絕不會對不起他們!

首領忽然又假惺惺地面露笑容:“白鰭豚,反正現(xiàn)在閑著也是閑著,既然錢到賬了,你寫個收條吧。”

“行。”白鰭豚一口答應。

首領的手下人心里打著鼓,不知首領什么意圖,正為首領而擔心。但他們也不敢問。

白鰭豚在紙上寫著:今收到……

“收到什么?”白鰭豚問。

“慰問金”首領回答。

“哦,原來這是慰問金。”白鰭豚在紙上接著寫:慰問金。

“多少錢?”白鰭豚又問。

“二萬。”首領又回答。

“你劃的價吧。”白鰭豚冷笑著。

“雙方協(xié)商一致的。”首領說道。

“我跟你協(xié)商了嗎?”白鰭豚笑著。

“我是讓你寫‘經(jīng)雙方協(xié)商一致’!”首領命令道。

白鰭豚悶著頭接著寫:經(jīng)雙方協(xié)商一致。

“本人及家屬與中研局一次性了結,今后雙方不再有任何爭議和糾紛,并且本人及家屬息訪。”首領說道。

“呵呵,我成上訪戶了。”白鰭豚說道。

白鰭豚說完,瀟灑地簽上了自己的姓名和日期。這也是他一生中最漂亮的一次簽名。

“好了,等你女兒的消息吧。”首領收好了紙條。

首領進了里屋。

手下人跟了進來:“首領,您跟他簽這個協(xié)議干什么啊!真怕他以后找來嗎?他根本就不在乎錢!他是在拖延時間!說到底,他還是上渚帝國的人!況且,這錢是打到他卡里的,又不是現(xiàn)金支付,做賬也不一定要他簽名的啊!”

“呵呵,兄弟,你以為我只是想買個日后太平嗎?”首領問道。

“首領你的意思是……”秘書不解。

“我是要搞到他本人的簽名,以備日后不時之需。”首領笑著說。

秘書驀地反應過來:“原來是這樣……”

“首領,那個叫燕燕的小女孩我已經(jīng)接到了。您確定要送到草菇先生那里嗎?”白龍在耳機里請示。

“沒錯。”首領指示到。

“了解。”白龍回復到。

十幾分鐘之后,白龍將燕燕送到了草菇先生的住處,他手下的馬仔把四周圍了下來。

“喲,燕燕啊,你來找爸爸嗎?爸爸還沒回來呢。”草菇先生出門迎接。

“哦,草菇先生,白鰭豚手頭的活兒還沒弄好,我先把燕燕接回來了。”白龍滿臉堆笑地說道。

“好的,好的,到這兒就保險了。本來她就是和她爸住在這兒的。”草菇先生說道。

“哦哦,好的好的。哦,草菇先生,白鰭豚說燕燕送到了,麻煩您跟他視頻一下,好讓他放心。”白龍說道。

“行。”草菇先生拿出了手機,點開了微信,發(fā)送了視頻通話請求。

首領那里的手機響了。

“喲,我們的敲門磚到了。”首領看了看白鰭豚。

“那,你把手機還給我吧。”白鰭豚似乎試圖要回手機。

“想得美!”首領拿著手機走到白鰭豚面前,用后置攝像頭對著白鰭豚,調(diào)整好了角度,按下了接聽按鈕。

“草菇先生,您好啊。”白鰭豚的嘴角冷冷地上揚。

“哦,白鰭豚,你還在忙啊。燕燕已經(jīng)到家了喔。”草菇先生將鏡頭轉向燕燕。

燕燕說道:“爸爸,你快點回家,《小偵探多多》今天放最后一集,好舍不得她,你要陪我一起看喲,燕燕和多多一起在家里等著爸爸。”

“好,燕燕乖,以后爸爸和多多一起陪著燕燕。”白鰭豚說道。

首領感覺頭上直冒冷汗,他點著手機里的權限設置,選擇到了微信一欄,緊緊地盯著白鰭豚。

“燕燕,爸爸跟你說,爸爸——”白鰭豚情緒有一點點激動了。

“嗶”的一下,首領關閉了微信的麥克風權限。

“爸爸永遠會想你!你要好好長大!爸爸不在身邊你要好好照顧自己!爸爸是……”白鰭豚有些情緒失控。

“別在那兒自個歡了,她聽不到了。”首領收好了手機,關閉了網(wǎng)絡連接。

白鰭豚的淚珠在眼眶里斗爭著,互相都不讓涌出來。

“白鰭豚,現(xiàn)在,你可以交代留下的另外的線索是什么了吧。”

“別忘了我跟你說過的話。燕燕出事,你的兄弟一定有人要伏法。快遞書。隱形筆。”

說完,他沖到桌前,敲碎了花瓶,用陶瓷片割向了手腕……

首領手下的人沖上去想截住他,首領做了個手勢攔住了他們:“快遞書。隱形筆。青龍,這是王婆的名片,她是伙同醫(yī)院騙取醫(yī)保的中介,你去找她,她會帶你去醫(yī)院,所有的住院記錄、病例診斷都可以職業(yè)造假。”

“是。”青龍領命。

“黑龍,醫(yī)院的材料搞好之后,你聯(lián)系一下殯儀館,白鰭豚因烈性傳染病不治身亡。”首領吩咐道。

“是。”黑龍領命。

“只是接下來,我們的事情還能夠那么順利么……”首領喃喃細語。

草菇先生家里,和白鰭豚的視頻通話突然定格了,屏幕上顯示:當前通話連接質量不佳。隨后就掛斷了。

“草菇先生伯伯,電話沒了,是不是我惹爸爸生氣了,他不愿意理我了……”燕燕感覺很委屈。

草菇先生俯下身子,摸了摸燕燕的頭:“孩子,你想多了,如果是爸爸不理你了、按掉了,會顯示‘對方已掛斷,聊天結束的。’剛才你不知注意了沒有,顯示的是‘通話連接質量不佳’,所以是爸爸那邊信號不好。”

“草菇先生伯伯,我現(xiàn)在還不認識字,而且你說的我也聽不懂……”燕燕抬頭望著草菇先生。

“沒關系的,這些東西,長大了你自然而然就掌握了,不用著急的。”草菇先生和藹地看著燕燕。

“嗯,那我去房間搭積木了!”燕燕立馬露出了笑容。

“好,吃飯了我叫你。”草菇先生拍了拍燕燕的肩膀。

“嗯!”燕燕回房間了。

草菇先生回頭對著白龍說:“兄弟,辛苦你了。沒什么別的事的話,就請回吧。我還有工作要做。”

“好的,好的草菇先生。”白龍耳機里也傳來了首領撤退到外圍的指示。

草菇先生送走了客人,立馬反身沖進燕燕的房間:“燕燕,積木別玩了,趕緊跟伯伯到避難室。”

燕燕茫然地抬起頭:“怎么了伯伯,地震了嗎?”

“沒有地震,但是現(xiàn)在有緊急情況,你趕緊跟伯伯來。”草菇先生的口氣很緊迫。

“哦!”燕燕丟下積木蹦了出來。

草菇先生知道事情一定不對頭了:從最開始南方隊蘇鐵將軍突然去世,到發(fā)小被感染,再到白鰭豚一連串反常的表現(xiàn),還有托他轉交燕燕的照片,再就是剛才——剛剛視頻的畫面中,白鰭豚出現(xiàn)的角度也明顯不是手機拿在手上時的仰角,眼神也沒有自己拿手機視頻時該有的下瞟,反而是看向前方。最后通話中斷時,白鰭豚明顯情緒激動,好像很想說什么,可通話卻終止了。要形成網(wǎng)絡不佳的假象,只要在視頻時關閉微信的麥克風權限就可以做到了。這前后的一切都說明——白鰭豚被人控制!

可控制白鰭豚的人是哪方面的呢?南方隊?不會,剛才是白龍送回的燕燕,那應當是中研局的人。可白龍應該只是最底層的人,他背后又是誰,級別有多高?草菇先生越想越可怕,他不敢直接介入。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保護燕燕,還有,那張照片。草菇先生隱隱地感覺到,燕燕,還有那張照片,就是敵人的催命符!但他不敢涉入深潭,因為這背后是張非常龐大的組織網(wǎng),可能涉及到中研局高層,甚至不僅僅是牽扯上渚帝國內(nèi)部。所以他要等中研局以及南方隊的核心領導層來解決這個問題。不過眼下,他有一個使命:保護好足以摧毀敵人的證據(jù)。

草菇先生用避難室的紅色專機撥通了一個電話——南方隊臨時總指揮珙桐將軍。

“鑭、鈰、鐠、釹、钷、釤、銪、釓、鋱、鏑、鈥、鉺、銩、鐿、镥、鈧、釔。”草菇先生在電話里啟用了南方隊最高級暗號——稀土暗號,這個暗號只有他和南方隊核心負責人知曉。

電話那頭,珙桐將軍用方言答道:“夜闌臥聽風吹雨,鐵馬冰河入夢來。”

草菇先生十分激動:“珙桐將軍。我是草菇先生。我查獲了一批非法野生動物制品,請你們到我這里來處理一下。”

“收到。”

電話那頭珙桐將軍放下了電話,召來了兩位絕對嫡系:水杉同志、銀杏同志,根據(jù)草菇先生通報,他那里有重要證人或證物需要保護。所以你們立刻組織精干力量,去草菇先生的住所。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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