綿軟的床上，陳默略顯疲憊地半躺著。

完事后宋可什么也沒說便丟下陳默顧自走了，他只好迷茫著回到了住所。

床左側的浴室傳來“嘩嘩”的水聲。

陳默一邊看著房內立體影像中呈現的美女跳舞的畫面，一邊想著：

“那個女人難道又活了嗎？”

“宋可又怎么能打開治療室的門？”

陳默覺得自己對這個時代更不熟悉了。

他把手伸向床頭柜上的杯子，握住杯子大喝了一口。

杯里的是可樂，陳默最愛的飲料，回家時就已經放在了床頭柜上。

水聲停了，不一會兒從浴室走出了一個倩影。

陳默手掌向下輕揮，關掉了立體影像，

影像中的畫面來自一款叫做“隨想”的應用，里面的內容，百分百是使用者喜歡看的畫面。

他可不想讓別人看到自己的興趣就是看美女跳舞。

這個時代已經沒有人用手機，

不管身處城市何處，

只要伸出雙手合并后向外展開，就可以看到陳列著各式應用的立體投影，

手指對空氣輕點，

便能打開想要使用的應用。

雖然圍著浴巾，但陳默還是能看出走出來的女人有著曼妙的玲瓏身段，特別是胸前的呼之欲出的偉岸，是陳默特別喜歡的類型。

陳默看向女人的臉龐，她長得很像白天執行任務時，在“小而舒旅店”看到的迎賓影像，正用透出乖巧的雙眼正打量著陳默。

陳默對此感到意料之中。

除了宋可，陳默今天看到了兩個美女，一個是迎賓小姐，一個是那位患者，她更喜歡那位患者，但更衣室內的經歷，讓陳默不想再看到患者那張白皙的臉。

正在走向陳默的女人是他回來的路上通過一款叫做“天作之合”的應用上勾搭到的。

說是勾搭，其實陳默只是花了不到十秒，打開應用選擇了一個時間并選擇了一個叫做“家”的地址，配對就結束了。

配對還從沒有失敗過，到了定好的時間，就會有人敲響陳默的門，或者是陳默去對方住處。

對方一定是一個最近在現實或想象或回憶中，讓陳默感到沖動的女性。

陳默一共只有兩個愛好，

異性，

還有吃。

這兩個也是陳默在腦衛所工作的報酬，

剛蘇醒時老申告訴陳默，只要陳默為腦衛所工作，他便能獲得一切他想要的。

這對蘇醒前的記憶全部來自二十一世紀的陳默來說充滿了吸引力。

雖然最后獲得的也不過是一個舒適的房間、大部分是炸雞配可樂但確實想要什么就是什么的食物，還有每日進入房內的，長相幾乎完全匹配自己需求的女性。

來的女人并不像陳默剛開始以為的一樣是那方面的工作者，多次深入交流后，他發現她們都是好陳默這口又正好也有需求的現世人。

這個時代的人們并不像陳默原本身處的那個年代，為了解決需求需要付出很多代價，

手指輕點，

結果就不會讓人失望。

而老申給了陳默這個本不屬于這個時代的人同樣的權利。

陳默曾經還問過老申，能不能一次好幾個，老申說這是不可能的，這是陳默唯一覺得缺憾的地方。

不過他剛開始沒很快死心，在完事兒后問過幾次躺在身邊的麗人，

她們都不太能理解陳默說的是什么，

陳默耐心解釋后，都給了陳默同一個回應，

“這多惡心，沒人會喜歡。”

多次以后，陳默也只好放棄了。

有一絲疑惑，但對這個時代的疑惑實在太多，陳默便沒有就多人運動不受歡迎這一點繼續思考下去。

何況陳默原本很滿意現在的情況，沒什么好多想的。

可現在情況變了，在治療室看到的異狀，讓陳默有些隱隱的擔心。

但，等今晚過了再說！

“把浴袍脫了。”陳默用命令的口吻，看著乖巧的女人說道。

......

......

第二天，中午。

陳默一個人躺在床上，乖巧的女人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走了。

昨晚陳默第一次覺得索然無味。

那女人的長相是陳默喜歡的類型，而且特別乖巧，

這幾個月間陳默已經勾搭過不止一次這樣類型的女人，

每次都是心滿意足。

這次怎么會覺得提不起興致？

明明分別宋可后回來的路上，賢者時間已經過去了。

可能是受了患者“復活”時驚嚇的影響吧。

“滴滴滴”，

“滴滴滴”，

不被允許摘下的通訊器傳來了通訊請求，

陳默起身伸了個懶腰，輕點兩下臉頰，打開通訊器道：

“又有任務？”

“地址已經發給你了，我已經看了一個小時，目標暫時沒有異常，我再盯三個小時，后面的四個小時交給細眼，接下來就是你。”

通訊器那頭傳來老申的聲音。

“知道了，我準時到。”

陳默應了一聲，關閉了通訊器。

有些患者的發病不會那么快，

所以觀察者們包括老申在內，在執行任務時實行輪班制。

“還有七個小時。”

陳默心想，

“本來還想等等看，就趁這個機會，看看能不能發現到底怎么回事。”

陳默起身下床，穿好衣服洗漱完，戴上假發，又戴上一頂棒球帽，拎起放在門邊的金屬手提箱，走出了門。

“中午好，祝您一直愉快。”

每次開門后，路過的行人都會熱情得向他打招呼，人人臉上都帶著笑容，不斷提醒陳默目前身處一個多么美好的時代。

陳默來到軌道邊，手提箱變形成了軌道車。

這次的目標地點比較遠，陳默在軌道車上慢慢地享受完了鰻魚飯和幾個生蠔，這是軌道車通過軌道餐廳時，送餐球送到陳默車上的。

正是陳默此刻想要的食物。

幾十分鐘后，陳默到了目的地，

離老申告知的用來觀察目標的旅館還差一公里的一片工作區，并刻意高了二十層。

他下了車站在天橋邊，向老申此刻所在的旅館位置看去。

確認位置后，他來到旅館所在大廈的相鄰大廈，在這里同樣找到了一個旅館，定了個高幾層的房間，在窗口看向老申此刻所在旅館門口。

他提早來了，卻沒有告訴老申，

他要跟蹤老申。

他分不清自己這么做的理由是出于對那位美女的興趣，還是老申身上越來越多的謎團讓他感到不安。

他對這個世界的了解全部來自老申，老申卻隱瞞著許多事情，

這讓他越來越沒有安全感。

“以為憑女人就真能一直吊著我？我可沒那么蠢！”

陳默心里暗罵一句。

他討厭被動，太多的未知讓他十分不快。

兩個多小時后，陳默看到老申出來了。

隨后他看到了讓自己訝異不止的畫面，

安靜的房間里，他甚至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他看到有個人跟在老申身后，

應該已經“死去”的女人，

昨天可能有些恍惚，但今天他看得十分真切。

她確實還活著！

腦死病是假的？

陳默來不及多想了，

老申和女人很快上了軌道車，向離腦衛所更遠的方向開了出去。

陳默飛速開窗往外跳出，空中輕按兩下手提箱把手，伴隨著激烈的金屬碰撞摩擦聲，金屬翅膀伸展開來。

陳默擺動身形，向老申開出的軌道方向靠去。

接近軌道后，輕按兩下，翅膀迅速收起，陳默開始下落。

當距離軌道極近時，陳默按住行李箱把手，行李箱懸浮著吸附在軌道上，突得拖著陳默加速移動，同時開始迅速變形。

剎那間，軌道車已經變形完畢，陳默穩穩地坐在軌道車內，喘著粗氣。

這是蘇醒一個月后，老申訓練他成為觀察者時教他的緊急跟蹤的方法。

陳默是第一次實際操作，嚇出一身汗。

“切換手動模式。”

陳默把腳伸向很少使用的加速踏板，軌道車一下加速向前跟了上去。

在離老申的車輛五六百米的位置，陳默降下了速度，跟在后面。

半空中布滿的軌道之間互相交錯，再下一個交錯口前，把方向盤向想要行進的方向打去，軌道車便會在交叉處附著到相應的軌道上。

冷靜下來后，陳默操作方向盤穩穩跟了一個多小時。

之后老申的車停了下來。

車停在離城市邊緣最近的一座大廈的空中入口處，這里是一個凈水工廠，全自動運行，平時沒人在這里。

城市邊緣是一堵連綿的高墻，整座城市被高墻包圍著，只在凈水工廠這里的地面處留有一道大門，陳默在老申向他介紹城市時見過一次這道幾十米高的大門。

陳默的車還在向前行進，他把手放在駕駛座右下方的把手上，用力向上提。

“正在開啟緊急變形，請確認是否繼續。”車內響起這段話。

“繼續。”陳默喊道。

霎時間，軌道車外殼迅速收起，陳默被向前甩了出去。

金屬翅膀用肉眼看不清的速度張開，阻止陳默被甩得更遠。

不一會兒陳默便浮在了半空。

接著陳默向上飛了一段距離，看向老申和那個女人。

“他們應該沒發現我。”陳默緊張又慶幸得想著。

他看到老申和女人說著什么，陳默不敢靠太近，連唇形也沒法看清，懊惱無法猜測他們在說什么。

接著他看到老申把行李箱交給了女人，變形成了金屬翅膀，附著在女人背上。

老申在教她怎么成為觀察者嗎？

現世人，也可以當觀察者？

不一會兒女人慢慢往上飛著，看來女人是第一次使用金屬翅膀，很不熟練，試了幾次都掉了下來。

又試了幾次，她有些掌握了，開始往更高處飛去，陳默有些緊張了。

正當陳默害怕女人往更高處飛可能看到自己時，女人掉轉方向，向位于地面，城市邊緣的大門處滑行下去。

消失在了陳默視野里。

接著，老申走到空中平臺邊，

跳了下去。

陳默看傻了眼，

跳下去了！

自殺？

老申和女人停車的平臺，離地面至少兩百米，這下面沒有別的平臺了。

跳下去，必死無疑！

陳默往上飛去，視野內沒什么遮擋時，陳默看見了城市的大門，門內外地面布滿沙塵，門外是一片看不到頭的荒漠，沒有風吹過，安靜得像是一副靜止的畫。

“外面是無限的沙漠，現在整個地球這個只有城市里有人，這里從沒人出去，也從沒人進來。”

陳默回想起老申對大門的介紹。

而此刻，老申就在大門邊，

安然無恙！

那個女人也在。

陳默沒時間思考為什么老申跳下去還能活著，從他的角度能看見大門外，而大門外，竟有三個人在空中收起了金屬翅膀飛速下落。

這是觀察者才有的金屬翅膀，他們是觀察者？

三人落地后，將已變形完畢的手提箱扔在地上，而后竟肉眼無法看清地飛奔而來。

這三人前行的速度非常快，左右幾十米橫閃著接近大門，接著像是獵豹撲食般，飛快得沖向老申和女人。

老申把女人推向一邊，腳往下一蹬，踩起一片沙塵，竟飛到了半空。

接著像是違反物理定律一般，飛速得落下，一腳踢向撲空的其中一人。

“砰！”

那人被踢向十幾米外，倒地不再動彈。

另兩人見狀奔向老申，各出一拳猛攻而來，老申雙掌推出，竟輕易握住了兩人的拳頭，接著向上一拎，兩人被抬離地面。

老申松手，一腳踢向一人，那人受擊后往遠處彈去。

接著老申扭身，一掌打在還沒落地的另一人腹部。

“砰砰”兩聲，兩人先后撞在高墻，沒有了動靜。

眨眼間，老申殺了三個人。

陳默還沒來得及有反應，老申已一只手拽著兩人的手臂，另一手掐著一人的脖子，朝門外將三人的尸體扔出，估摸著至少五六十米遠。

接著拉上驚惶未定的女人，緩緩往門外行走。

陳默驚得瞪大了眼，本能得轉身往高處飛去，想要離遠后再動腦思考。

大口喘氣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后，他又回頭往大門處看去，

門內外沙塵上已經被老申和女人踩出一長串腳印，

兩人來到了一具尸體身邊，

老申一腳踩住尸體，一手握住尸體的腦袋，

他突然手一用力，

擰了下尸體的腦袋！

那腦袋被老申握在手里，鮮血不斷往下滴。

老申在干嘛？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這景象實在可怕，陳默真被嚇傻了眼。

他趕緊忍住好奇心，頭也不回地歪扭著飛走了。

再不走，陳默真要嚇尿！

......

陳默身后更高處，

凈水工廠樓頂，

一個女人正用望遠鏡看著下面發生的一切。

她用手輕敲三下臉頰，

通訊器進入了私人頻道，

“我看到了有趣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