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西子就被伊海弄醒了。
“這么早就要走嗎?”
“我們回來是辦事的。起來吧,懶貓。下午回去又飽飽的睡?!?
“哦。”她還有些迷迷糊糊的跟著他出了門。
老楊頭面館里,梅姐和馮哥剛端上面正準(zhǔn)備吃。
“馮哥,今天沒有早自習(xí)嗎?”
“陪你們辦點(diǎn)事,辦完就去?!?
“辦事?什么事還要你馮哥出面?”
“一會就知道了。先填肚子,孩子可不能餓著?!?
“哦?!?
法院門口聚集了很多很多人。早在汪律師給他發(fā)傳真那天,他就把放口風(fēng)的事讓強(qiáng)子交代下去了。他也告訴了梅姐。梅姐也借著麻將桌以及和公司職員閑聊的機(jī)會也放了口風(fēng)出去。就等著今天人多多的來旁聽。他跟汪律師要求的是當(dāng)庭判決。汪律師的人脈可以做到的。只有這樣不拖泥帶水的才能起到震懾作用。她被唾沫淹沒的日子將一去不復(fù)返了。
“來法院做什么?誰欠你錢了?”
“來,認(rèn)識一下,這是汪律師。這就是西子?!?
“能告訴我到底怎么回事嗎?”
“來法院當(dāng)然是打官司?!?
“車禍的嗎?有結(jié)果了?”
“不是。是名譽(yù)侵權(quán)。你的?!?
“我?我沒太明白。”
“你跟著汪律師就行了。你不用說話的。只須聽就好了。等到了庭上你就全知道了?!?
“干嘛現(xiàn)在才告訴我?”
“你的傷不是還沒好嘛。不想讓你紛擾太多。”
她狐疑的望著他,隱隱覺得他還對她隱瞞著很多東西。
“去吧。時間要到了。我在這等你?!?
“走吧。西子。我和你馮哥都在呢。放心吧,沒事的?!?
她懵懵懂懂的跟著進(jìn)了法院。
“就王麗芬,李靜,饒福田,梁甜甜對西子名譽(yù)侵權(quán)一案,現(xiàn)在開庭!”
大屏幕出現(xiàn)那一張張猥瑣的臉,一句句惡毒污穢的話,她看得太多聽得太多,但還是忍不住陣陣干嘔。她終于明白他的良苦用心。他不是沒聽見,也不是不介意,他只是想一蹴而就的讓她從此挺直腰桿的走在大街上,不在壓抑自己的呼吸,不用再夜夢半醒,可以堂堂正正昭告天下她的無辜與清白。他愛她,愛的很用心。文如海當(dāng)年沒想到的事他全想到了。文如海當(dāng)年視若罔聞的事他都放在了心里。一點(diǎn)一滴都牢牢記在了心里。她濕了眼眶,流下了委屈太久而又感動的淚水,甚至哭出了聲。讓庭上的每一個人都將輾轉(zhuǎn)難眠,徹底反省。
案子如伊海預(yù)想的一樣審判結(jié)束了。不出意外,當(dāng)?shù)氐耐韴笊蠒嗬^出現(xiàn)四份道歉書。
她不顧梅姐的攙扶,抱著肚子飛快的沖出了門,撲到了他的懷里,放任幸福的淚水自由流淌。而隨之出來的人們遠(yuǎn)遠(yuǎn)避開默默觀望,沒有任何顏色的表情下是復(fù)雜的心思。四位被告團(tuán)團(tuán)圍住了汪律師。強(qiáng)子看不過去,帶人上前帶了出來。四人也遠(yuǎn)遠(yuǎn)望著,沒有任何肢體語言和表情。
“謝謝你,汪律師?!?
“好好愛你妻子。她委屈太久了。”
“我知道。一塊吃頓飯吧?!?
“不了,我今天還有個案子要開庭呢?!?
“如果有誰想找你麻煩......”
“找律師麻煩無異于飛蛾撲火,引火燒身?!?
“也是。非常感謝你!”
“朋友嘛?!?
“對,是朋友!”
吃過午飯,依著她的意思,在城里漫步逍遙。她有意挺起了孕肚。他笑了。
“做人別太張揚(yáng)了。”
“我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張揚(yáng)起來如此舒暢?!?
他不再說話,就這么慢悠悠的陪著她走。小城不大,人在東邊屁還沒放完,西邊就已經(jīng)在說臭了。一路上,有人駐步觀望,卻沒有了指指點(diǎn)點(diǎn),竊竊私語。都在默默望著。她也一臉得意,像個得了三好學(xué)生獎狀的孩子,就差沒一步一跳了。
回程路上,她坦坦地躺在他的懷里安然入睡。孕婦的瞌睡就是多,說睡馬上就能睡沉。
眼見著就要駛?cè)胧〉?,一輛大貨車從一旁的土路上竄了出來,不緊不慢的駛在了前方。他頓時警覺起來。
“強(qiáng)子,讓他們抄上去!我們跟著屁股走!”
前車快,貨車快。前車慢,貨車慢。三輛車始終保持著速度保持著距離。駛了十來公里后,大貨車從岔道離開了。前方來了電話,說拍到了貨車司機(jī)清晰的影像及車牌號。他讓他們把影像資料給孔祥發(fā)過去。讓孔祥帶到警局那里查查看,是否與上次的車禍有關(guān)聯(lián)。而剛才發(fā)生的一切,睡夢中的她渾然不知。
趁著姐姐和西子聊天的功夫,伊海把姐夫拉進(jìn)了書房,把路上的事說了。
“又卷土重來?”
“不知道??紫橐寻岩曨l交給警方了,還沒有下文。”
“看來是非要西子死了才完事。她惹上誰了?”
“不是惹上誰了,而是礙著誰了。我是這么感覺的?!?
“你的意思是那人不在縣城,而是在市里?”
“是啊。你想啊,知道我們行蹤的人不多。公司里也就三個副總和那幾個秘書,因為明早要開年終高層會議,今天下午是一定要回來的。除非那人是全天候跟蹤監(jiān)視我們。”
“難不成是在公司里?”“我總有種怪怪的感覺,不太好的感覺?!?
“那就讓西子別回去過年了,小心為好。”
“沒敢跟她說。不讓她回去過年可以,但大年初二無論如何都要去上墳的。”
“早上早去,上完了立馬回。多帶些人手就是?!?
“我還是希望年前能把事情解決了更好。不然就是根刺,讓人坐立不安。”
“這樣,我給老頑童打個電話,讓他督促一下他任局座的小舅子,抓緊點(diǎn)?!?
才睜眼,就看見西子已經(jīng)穿戴整齊的坐在梳妝臺前梳理長發(fā)。
“起那么早干什么?”
“我好了。我要去上班?!?
“都馬上過年了,上什么上?”
“我就要去上!”
“我那侄子侄女馬上就放假回來了。我姐姐正在忙著購置年貨,你去搭把手不好嗎?”
“有那么多人跟著呢。我就上班!”
他知道她主意已定的事很難改變,只得答應(yīng)了。
開會之前,他交代秘書,九點(diǎn)半給她送杯熱牛奶和糕點(diǎn)。她沒有什么妊娠反應(yīng),胃口特別好,一天下來要零零碎碎吃很多東西,一點(diǎn)餓都受不了。
才聽得門響,一抬頭,華蘭已到了桌前,端著冒著熱氣的牛奶和兩個豆沙小面包。
“謝謝你,華蘭!”
“懷著孕這么辛苦給誰看?”
“也就是閑不住而已?!?
“放心吧,伊盛泰的錢會越來越多的。”
“我知道?!?
“打算用孩子拿走多少股份?”
“只是我應(yīng)得的薪水而已。不管他支付多少。”
“想要在這都市里扎根,那點(diǎn)薪水怎么夠?”
“公司里很多人還沒這薪水呢,不也在這里生根發(fā)芽了?”
“你打算一鍋端嗎?”
她笑笑,沒說話,邊吃面包邊做事。
“他膝下無子女,你不過就是他的生育工具而已?!?
“誰生不是生。”
“你知道就好?!?
“我一直都知道?!?
“只不過這次孩子你帶不走的。”
“帶走?帶去哪兒?”
“你不會挾天子以令諸侯吧?”
“既生則養(yǎng)?!?
“再出一個理科狀元嗎?”
“文科狀元?!彼唤[起眼睛看著華蘭。她怎么知道兒子的。
“看來你想生個女兒。而他想要兒子?!?
“看來,你不了解他?!?
“是你不了解他。他一直都想要個兒子?!?
“你很愛他?”她放下手中的事情好好望著她。
“是。”華蘭并不否認(rèn)?!皬奈疫M(jìn)公司起就愛上他了?!?
“他妻子去世,你為什么不向他表白?”
“你怎么知道我沒有去表白?”
“他拒絕了?”
“他說他心里早就有人了。”
“那干嘛不放手?”
“現(xiàn)在讓你放手你會放嗎?”
“我放過,他不走?!?
“你愛他嗎?”
“有點(diǎn)。”
“可他愛你很久了?!?
“不久吧?!?
“可我感覺很久了。你的感覺很糟糕。說明你愛他不多。為什么還纏著他不放?你完全可以獅子大開口,他都會給你。然后放下孩子一走了之?!?
“以前會走。可現(xiàn)在不想走了。就算我走了,他也不會接受你。”
“至少他還在我身邊?!?
“現(xiàn)在也在你身邊。”
“他的身邊有你?!?
“你就那么希望他孤獨(dú)一輩子?”
“我會一直陪著他?!?
她嘆了口氣,把牛奶喝完,不再說話。華蘭也不再言語出去了。
午飯是在姐夫辦公室里吃的。姐夫?qū)W著公司年輕人在美團(tuán)下了外賣,點(diǎn)了個肯德基全家桶,又烤了幾個紅薯,喝牛奶喝可樂的吃了個精光。
“西子,好吃是吧?明天再來?!?
“姐夫,你不會想讓西子頓頓肯德基吧?”
“也是。那我們點(diǎn)點(diǎn)別的?”
“放著家里好吃不吃吃外賣?”
“不就是天冷了不想挪窩子嘛?!?
“姐夫什么時候變得這么懶了?”
“上了年紀(jì)吧。”
“孩子們哪天回來的?”
“還有一周?!?
“姐夫是有倆孩子嗎?”
“是啊。兒子在讀研究生,女兒今年大二?!?
“我也想讓兒子讀研究生的。可他不愿意。說書讀到恰到好處就行了,不用太多。”
“兒子有兒子的想法,父母最好不要過多干預(yù)?!?
“我知道?!?
“忘了告訴你倆了。我公司今晚開年終酒會,到時過來熱鬧熱鬧。”
“姐夫,我這大腹便便的就不去了?!?
“孕婦怕什么嘛,熱鬧著呢。來?!?
“那好吧?!?
也就一件黑色及膝的貂絨毛衣,黑色加絨底褲,一雙黑色平底高幫靴。就帶了那串黑曜石,沒有過多裝飾和打扮。
與去說是酒會,不如說是晚會。會場中央還搭建了個舞臺,還配有樂隊,不時有人上去獻(xiàn)唱。姐姐跟著幾個闊太太聊得不亦樂乎。
“西子,來來來,我這幾位副總早就想認(rèn)識你了。這是江總,這是江太太.....“
他走到一邊拿取了一杯橙汁。從西子懷孕后他就滴酒不沾了,怕熏到她反胃。“她說她只是有點(diǎn)愛你?!比A蘭端著一杯紅酒來到了他的身旁。
“我知道?!?
“那你還把她留在身邊?為了肚子里的孩子嗎?”
“孩子是上天賜予我和她的禮物?!?
“如果是個女兒呢?”
“我就希望是個女兒。”
“可你一直都想要個兒子?!?
“兒子已經(jīng)有了?!?
“那是她的?!?
“她的就是我的。”
“她就是你心里的那個女人?”
“是的?!?
“多少年了?”
“十九年了。”
“二姐姐知道嗎?”
“知道。”
“她竟然能忍你十年?”
“確切的說是八年?!?
“可她說你們相識不久。”
“是不久?!?
“你就那么默默愛了她十九年?”
“是的?!?
“可我守了你十三年!”
“我知道。所以我早勸過你放手?!?
“十三年,守了你整個人生蛻變過程,你知道我守得有多辛苦嗎?”
“我知道。”
“你竟然一點(diǎn)都不感動?”
“感動成就不了愛情。”
“可你感動了她!”
“她心底深處是愛我的,只是她不知道而已?!?
“可我懂你?!?
“你不懂。你懂的只是我的生活習(xí)慣和我的工作方式我的為人處世?!?
“你知不知道你很無情?”
“如果你離我姐夫遠(yuǎn)一點(diǎn)的話?!?
“我做不了你的妻子,卻可以取代你的姐姐!”
“我姐夫說過喜歡你嗎?愛你嗎?肯定沒有?!?
“那又怎么樣?”
“你不過是主動送到嘴邊的肉,不吃一口太可惜了?!?
“我會讓他娶我的。”
“不會。姐夫心里只有姐姐?!?
“等我懷了孩子,到時候你姐姐走還是不走就由不得她了?!?
“你不會有孩子的?!?
“為什么這么說?”
“我侄女十歲時姐夫就去做了絕育手術(shù),為的就是不留后患?!?
“胡說!”
“我的姐夫我知道。除了我姐姐,其他女人不過是一道開胃菜而已。哪會有頓頓吃同一道菜的道理,會膩的。所以,才早早跟你打了招呼,可你聽不進(jìn)去?!?
“我一定會讓他娶我的!”
“這條路走不通的?;仡^吧,華蘭,找個愛你的人好好過一輩子。女人的美好年華不多,應(yīng)該珍惜才是?!?
“我的年華都給了你!”
“十幾年前我就跟你說過不可能了。我有愛的人。”
“我也有愛的人!”
“回頭吧,華蘭。日子還長,不要讓自己過得那么累。不值得。”
“我愿意!”
看著消失在人群中的華蘭,他深深嘆了口氣。
“姐夫的那幾位副總太有趣了?!彼氐搅怂纳磉?。
“江總是姐夫的發(fā)小。原本也是做生意的。被前妻敗光了家產(chǎn)。離婚后姐夫就把他拉進(jìn)了公司。其他兩位副總也是朋友和同學(xué),關(guān)系很鐵的,都稱之為四人幫?!?
“你就你和孔祥嗎?”
“孔祥是小學(xué)三年級轉(zhuǎn)學(xué)到我們班的,是鄰桌。親如兄弟,就像你和梅姐姐一樣?!?
“汪律師也是孔祥的朋友嗎?”
“倆人是大學(xué)同學(xué),又是室友。也是親如兄弟?!?
“你怎么會想到要打官司的?”
“只有那樣才能杜絕嘛?!?
“謝謝你!”
“這么客氣?”
“應(yīng)該謝的。”
“為了你,做什么我都愿意!”
“我知道你愿意?!?
“那你想好做我的妻子了嗎?”
“等孩子生下來再說吧?!彼职蜒酃庖崎_了。
他撫了撫她的長發(fā),無盡憐愛盡收華蘭眼中。
“我看見你在和華蘭說話。”
“我讓她離姐夫遠(yuǎn)一點(diǎn)?!?
“她跟姐夫真有一腿?”“是的。”
“可她說她愛你。怎么能這樣呢?”
“她想取代姐姐報復(fù)我對她的不愛。”
“那你還不告訴姐姐?”
“姐夫不會離開姐姐的。”
“那姐姐知道姐夫會在外面亂來嗎?”
“知道。她不介意那些女人的投懷送抱,她們只為錢而來,而姐夫是只鐵公雞。而且姐夫永遠(yuǎn)是她一個人的,誰也奪不走?!?
“搞不懂?!?
“我說過的,你不需要懂。只要懂我不會那樣就好了?!?
“再過十年呢?”
他笑了。她是愛他的,都想到了十年后了?!安粫?。放心吧,我沒那心思。”
“誰知道呢?”
“我知道就好?!?
“西子,來來來,給大家唱首歌,就唱那天唱的那首《云朵》。我問過樂隊了,他們能演奏的。”
“不去了吧。姐夫,懷著孕,我怕提不起氣來?!?
“可我把牛都吹出去了?!?
“西子,去吧,也就湊合熱鬧而已。又不是什么演唱會。”
“那好吧?!?
看著她稍顯笨拙的身子,他想起了當(dāng)年她第一次懷孕的時候。自打知道懷孕以后,她就再也沒照過鏡子。說一看見汽油桶的身子她就吃不下飯。直到兒子半歲了,她才重新站到了鏡子跟前,拍拍再也回不去的蜂腰蜜桃臀,大罵他就是個打氣筒。想著想著就忍俊不禁笑出聲來。
這時,手機(jī)在兜里先振動后鈴聲。是個陌生號碼。
“你好,哪位?”
“是海叔嗎?我媽媽說你是她的男朋友?!?
時隔十年,當(dāng)年稚嫩的娃娃音被厚厚的中音取代了。他不知道她什么時候告訴兒子的。但他很激動,終于又聽見了兒子的聲音,雖然叫的是叔叔,而不是爸爸。
“我媽媽說她懷了你的孩子。為什么不早早告訴我?”
“你媽媽還不確定是否嫁給我?!?
“我在高中同學(xué)群里看見了晚報上的道歉書,媽媽說那是你的杰作?!?
“那是我應(yīng)該做的,必須做的?!?
“謝謝你!媽媽總算揚(yáng)眉吐氣了。非常感謝!”
“我愛你媽媽,所以一定要這么做?!?
“你會娶媽媽做妻子嗎?”
“會!”
“什么時候?”
“你媽媽說要等孩子出生之后?!?
“你不會只想要孩子吧?”
“那是我和你媽媽的結(jié)晶?!?
“你給了媽媽多少錢?”
“你是他的兒子,不應(yīng)該這么侮辱你的媽媽!”
“我只是懷疑你的動機(jī)。”
“我的動機(jī)就是愛你媽媽。你媽媽就是陪我余生的人。這一點(diǎn),我確信不疑。也請你尊重你的媽媽?!?
“對不起!我只是害怕媽媽又受傷。媽媽吃了很多苦,受了很多委屈?!?
“我知道。這些以后都不會再有了。”
“你保證?”
“我保證!”
“用什么保證?”
“你可以繼承我的家業(yè)。因為你是長子。”
電話那頭片刻沉默,“我不需要。媽媽說我有能力打下自己的江山的。我也會努力的?!?
“你一直都很努力。撫養(yǎng)你長大是你媽媽最大的成就,你是媽媽的驕傲!”
“希望你好好保護(hù)好媽媽!”
“我會的。好好學(xué)習(xí),好好努力,把自己活得精彩!”
他看著正在和姐姐姐夫笑談風(fēng)聲的她,終于舒了口氣。她終于從心底里承認(rèn)他了。她確定自己愛上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