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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京城巨變

  • 梅花落時與君別
  • 梅洛語嫣然
  • 4481字
  • 2022-03-17 21:01:46

就在凌風進來報信的同時,禁軍破門而入,府中瞬間喧鬧起來,打破了夜晚的寧靜。

“是禁軍統領韓章,看來是皇上下的命令。”李暃掀起窗戶看了一眼,這個韓章是皇上的心腹,統管禁軍和京城九門,若是他親自帶兵拿人,怕是一點轉圜的余地都沒有了。

“你父王好歹是皇親國戚,皇上親族,世封親王,怎么說抓就抓。”洛洛對于朝堂政治還是非常陌生的。

“你不懂,皇上一心就想削藩,我父王也是好說話,而且我父王在軍中威勢鼎盛,皇上心中早有齟齬,所以我才是一直那副荒唐紈绔模樣,名為親王世子,實為質子,留我在京城讓皇上放心而已。而這次我父王受傷中毒,我又在鎮海關露了鋒芒,雖說父王醒來后就借病回京交了兵權,可是皇上那多疑的性格又怎能真正放心。據說最近軍中已經有人在為我父王打抱不平了。”李暃冷笑一聲。

“暗網出現問題,怕也是皇上下的手吧。”洛洛看了眼正在沖進王府的火把,忽然說道。

“你知道暗網?”李暃微一蹙眉,又了然一笑,“我師哥真是什么都不瞞著你。”

“現在怎么辦?那些禁軍快到這里了。”凌風提醒他們,他們修仙門派不能和凡人動手,雖說他們現在已被仙門除名,但是這個規矩還是不愿意輕易違背,“如果我們不動手,肯定是要束手就擒,但是,如果動手……”

李暃忽然奪門而出,洛洛和凌風相互看了一眼,趕緊跟了他出來。只見李暃迅速跑到老王爺的屋子,老王爺似乎預料到了這一切,已經點燃所有燈火,換好蟒紋朝服,正襟危坐于正堂之上,神色堅毅凜冽。

果然是軍人之姿,洛洛看到心中贊道。

“父王,皇上顯然是針對您來的,雖然不知道現在是因為什么事情,但是既然皇上決定下手,那這罪名必定是要給坐實的。求求您了,跟我走吧!”李暃正跪在堂中,勸著王爺先一步離開。

“荒唐,我戎馬一生,忠君愛國,又豈是宵小之輩可以冤枉的,我就在這里等他們上門!等我見到圣上殿前對峙,圣上必能還我清白!”老王爺怒目圓瞪,聲音渾厚,看來身體恢復的不錯。

“我小時候父王常跟我講兵法,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父王,我們先走,才能有機會翻身啊,若是您今日被抓,我怕是皇上未必會給您殿前對峙的機會,那時候我們又該如何自救。”李暃苦口婆心規勸。

“我不走,我也不能走!我堂堂安裕王,怎能是個臨陣逃脫的將軍,況且,我若逃了,那全府之人怎么辦,我那些還在軍中的弟兄們怎么辦?還有那些無依無靠的女人,該怎么辦?”安裕王深深嘆了口氣,“兒啊,我只有你一個孩子,若你能活下去,我也就安心了,你自己走吧。還來得及,他們的目的在我,抓了我必然不會再為難其他人。”

“老王爺,若你要走,我可以帶你們離開,保證神不知鬼不覺。”洛洛忽然上前說道,又讓豸虎現了原形,“啊嗚~”一聲,一只白色老虎出現在庭院中,倒是嚇了李暃和安裕王一跳。洛洛拍了拍豸虎的腦袋,說道:“這大貓雖然有點傻,但是腳力一流,可日行千里,帶你們走一點問題都沒有。”

大貓很配合的又“啊嗚~”一聲。

“父王,跟我走吧,求您了……”李暃都快急哭了。

“傻兒子,我不會走的。我是一個將軍,不會棄兵偷走,不會茍且偷生。”安裕王目光炯炯。

“父王,您已經不是將軍了……”李暃泣聲道。

“不,即便是死了,我也要死的像個將軍。”老王爺犟得很,這明顯是油鹽不進的架勢。

“那也是得死在戰場上才像個將軍,這算什么?死于鳥盡弓藏、狐死狗烹!還是死于圣上的猜疑?還是死于小人的陰謀讒言?父王,不值得啊。”李暃聽見腳步聲已經越來越近了,語氣也越來越著急。

李暃準備強行架起安裕王直接帶走,卻不想自己這一天紈绔嬌縱的模樣哪有安裕王一天征戰殺伐來的有力量,反被安裕王一掌劈暈,直接躺到地上。

“這……”洛洛倒是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你就是洛洛姑娘吧。”安裕王對著洛洛說道。

“正是。”洛洛點點頭。

“我知道是你和你師父為我找到解藥才救了我這個老頭子一命,一直還沒有好好感謝,卻又遇到這樣的事情。”安裕王的眼神中帶有著慈祥的溫柔。

洛洛明白他是為了兒子,搖搖頭說道:“王爺您別這么說,世子哥哥和我師父本就是師兄弟,我們本來也就像是一家人的。”

“好孩子,但是今日我還是要求你一事。”說罷,老王爺竟要跪下。

洛洛趕緊上前扶起,連忙道:“不敢不敢,這都是我該做的事,晚輩當不起王爺大禮。”

“求你帶我兒子走,離開京城。”安裕王說道,“我知道你是有修行之人,御劍飛行一日千里,還有靈獸相助,躲避追兵和城門守衛,帶他離開京城是易如反掌的,但是我這個兒子倔強,他定是不會同意一個人走的。”

“王爺,我可以帶你們一起走。”洛洛指了指豸虎。

“不,不是我不相信你。”安裕王竟然露出了一抹坦然的笑,“我雖然是安裕王,但我更是一個將軍,一個統帥,我帶過兵,打過仗,死人堆里爬過,什么陰謀詭計我沒見過。眼前雖然我知道這是一個必死的局,但是我對今上還是心懷感恩,雖說我們是同宗同姓,但畢竟我只是個沒有地位的旁支,若不是今上給我兵權,倚我重任,我也坐不到今天的位置,得不到今天的成就。可以說,這所有的一切,都是圣上給我的,人要懂得知恩圖報,皇上于我有知遇之恩,我對皇上必定是赴湯蹈火。況且,君臣之禮不可廢,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所以,我這條老命,皇上要,我也不會有一句怨言。但是,我只有這一個兒子,織月已經不在了,我得守住我們的兒子,這是我這一輩子唯一的私心。”

老王爺眼中閃爍著淚花,似乎這一瞬間就蒼老了許多,連剛剛筆直的背脊也彎曲了下來。

洛洛看著暈倒在地李暃,重重的點點頭。

“老三在南疆,我當時安排他去南疆辦點事,并沒有回來京城,其他幾人都在軍中,怕是已經被控制,兇多吉少。現在,恐怕老三那里反而是比較安全的了。”安裕王說道。

“明白。”洛洛點點頭,“我送世子哥哥去南疆找到三叔。”

安裕王看著洛洛,深深鞠了一躬。

外面的腳步聲已經越來越近,已經傳來了砸開院門的聲音。

洛洛讓凌風將李暃抬到豸虎身上,自己也跟著騰空直上,直接飛到空中隱在黑暗之中。

她卻清晰的看著安裕王一直抬頭看著他們,他的眼中淚光閃爍,竟是一種訣別的蒼涼。隨后禁軍破門而入,腳步聲紛至沓來,火光映滿了這原本安靜的庭院。

“安裕王,你涉嫌謀逆,本將軍封聖諭拿你歸案,立即押入京兆府天牢,有什么話,留著上殿再說吧。”韓章一臉冷漠,手輕輕一揮,左右上來三下五除二便將安裕王五花大綁。

安裕王冷冷一笑,只是大聲說了句:“臣領旨,謝恩。”

便不再言語,任由這些兵士將自己捆綁,押解囚車。

洛洛和凌風帶著李暃逃到了城郊的破廟中,如今全城戒嚴,連只鳥都飛不出去,而且滿城捉拿李暃的命令已經連夜下達到了各個城門,他們又不能使用法術,這樣子走不出去,便只能現在城郊破廟等到天亮再想辦法。

李暃緩緩轉醒,瞧見自己竟然在破廟之中,又見凌風在自己身旁休息,而洛洛卻坐在破廟的門口抬頭看著空中繁星,忽然就明白了怎么回事了。他一個骨碌爬起來,慌忙跑到洛洛身邊,抓住洛洛的肩膀就問:“我父王呢?我父王呢?”

“王爺讓我帶你走。”洛洛撥開他的手,他的手掐的洛洛的肩膀生疼。

“為什么?你為什么不帶他走!”李暃痛哭流涕。

“為什么?!”洛洛回頭瞪著李暃,低聲吼道:“因為你爹愛你,他必須要保全你的性命,而他知道,只有他束手就擒,只有他身在大牢,才能保的了你的命。你是他的命根子,他要你活著,你懂不懂!”

“我父王他,他會不會……”李暃痛哭起來,洛洛還是第一次見李暃哭成這樣,在她的印象中,這個荒唐的世子從來都是嬉皮笑臉的,好像什么都不放在心上,可現在的他,卻哭的像個孩子。

洛洛伸手摸了摸他的頭,她想安慰他,就像是師父每回都喜歡摸自己的頭,安慰受傷的自己。

“你爹他暫時應該不會有生命危險,我聽到來人只說押解大牢,而且只說是涉嫌謀逆,那就是還沒有定罪,還有機會。”洛洛知道自己只是想勸他,所以這樣說著。

“涉嫌謀逆,那是皇上還沒有找到證據,皇上既要殺人,又怕寒了眾臣和邊關將士的心,只能這樣拖著,才慢慢為我父王編排證據。”李暃冷哼一聲,他太了解這個皇帝了。

忽然,李暃似乎想到什么,慌忙道:“糟了,那《九州山河圖》,那個要是被他們找到了,那就是謀逆的鐵證啊。私藏九州山河圖本就是視同謀逆之罪。”

洛洛一愣,卻從懷里拿出了這張地圖,說道:“喏,地圖我拿了。剛剛慌亂之中你只顧得去找老王爺,這么重要的地圖掉在地上也不知道,我就順手撿了就揣懷里了,這么重要的寶貝亂丟可不好。”

李暃看了,哈哈大笑,“竟忘了你這丫頭的財迷本性,你該多拿些的。”

“你是說你屋里那滿墻的黃金珠寶,還有滿屋子的珍珠瑪瑙嗎?”洛洛翻了個白眼,“也是,不知道你那屋子里還有多少寶貝,就連凈天珠都被你當成彈珠玩到大,這下好了,全都給便宜別人了。”

“凈天珠?為什么會在你那里?”凌風其實一直沒有睡著,只是靜靜聽著他們說話,聽到他們提到凈天珠才插嘴問道。

“哦,對,忘了給你介紹。”洛洛拉著李暃進來,坐在凌風旁邊。

“你介紹過了,這是瓊華派的弟子。”李暃仔細端詳凌風,長的很一般嘛,哪比得上自己的秀麗俊美。

“我知道,他是安裕王世子。”凌風也不屑一顧的瞅著凌風,這個娘娘腔,長的跟個繡花枕頭似的。

“哎,不是。”洛洛打斷兩人,只能重新介紹,“這個凌風,是蜀山靈霄和夙月之子;李暃,是安裕王世子沒錯,但是他也是織月的兒子。所以,你們也算是同門是不?”

“你是織月的兒子?”凌風問道,這才又仔細看她。

“對,我娘是婁織月。”李暃點頭。

“所以當年,織月盜取凈天珠后逃走,也是真的了?”凌風追問。

“對,織月當時應該是為了救世子哥哥,他也是初代凈水丹毒的受害者,但是織月耗盡全身功力,力竭身死,也沒能完全救了世子哥哥。”洛洛替他解釋。

“安裕王府都沒了,還哪有什么世子,你叫我李暃就好。”李暃苦笑道。

“哦,好,李暃哥哥。”洛洛改的倒挺快。

“那你怎么從來都沒叫過我哥哥,一直都是凌風凌風的叫。”凌風哼了一聲,小聲嘟囔。

“…………”洛洛一時無語,這咋也要爭一下。

“不過,我們也確實算是同病相憐,當年我也是跟你中了一樣的毒,都是母體中帶的,你是不是從小天生寒癥,無法修行,大夫說你活不過二十歲。”凌風問道。

李暃點點頭。

“我也是,也是我爹以全部功力救我,然后力竭而亡,但是我好了啊,你看我已經如常人,而且也能修行,也能習武。”凌風拉住李暃的手腕,握了一下脈象,又接著說道:“不對啊,為何你的寒癥還是如此嚴重,氣海空乏無力,不能習武,不能修行,無法凝神氣海。這是為什么?為什么會有這么大的差距?你娘不是還有凈天珠為助力嗎?”

李暃搖搖頭,苦笑道:“我不知道,小時候我爹還送我去了蓬萊習武,但是似乎也沒什么效果。”

“所以看來這件事還有隱情,若是你們二人的娘親所中之毒都是一樣的,然后一樣的傳到你們身上,你們二人的父母都為了你們耗盡功力,但是你們二人結果又完全不同,織月我們知道是用了凈天珠,看來凈天珠對這個毒是沒用的,而靈霄用了什么方法,肯定不是單純地傳功,這個秘密,看來只有你娘——夙月清楚了。”洛洛分析著。

提到母親,凌風一時沉默,他垂下眼眸,不再說話。

“傳話給顧惜月,告訴他京城發生的一切,就說安裕王倒臺了,對了,順便告訴他,安裕王世子趁亂逃出王府,往蓬萊去了。”洛洛嘴角一挑,目光卻冰冷凜冽,滿含殺意。

“為什么?”凌風和李暃異口同聲。

“因為她背后那個人想知道。”洛洛冷冷看著外面的星空,那是西涼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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