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該死的高思!”
司馬良善在東宮中憤怒的摔碎一個花瓶,他恨得嘴唇哆嗦青筋暴跳。
宮女太監(jiān)被攆出了殿外,殿中只有他與張四憂。
張四憂靜靜的看著他在發(fā)脾氣,瞧著摔的差不多了,他開口道:“平西王在北境都能聽聞此事,可見他定是有耳目在皇城之中。”
司馬良善看向張四憂,張四憂撫須道:“太子殿下,此事同樣可以看出您所做所為傳揚太廣。”
司馬良善坐在椅子上道:“大伯心中肯定會對我有些成見。”
張四憂笑了笑:“太子莫慌,無論您做的再荒唐,皇上也不會廢除您的太子之位。”
司馬良善疑惑,張四憂笑意盈盈:“不過經(jīng)此事一看,平西王對你可是很有成見的。”
“那怎么辦?”
張四憂道:“不用怎么辦,說到底平西王只是一個異姓王,如今皇上病重,依照皇上對你的喜愛,他肯定不會讓你登基后面對兩個兵強馬壯的異姓王。”
休心殿中,高思皺眉看向司馬常:“為何不讓蘇恒也交出兵馬?”
司馬常咳嗽兩聲笑道:“王兄莫要著急,朕可不是要你交出全部兵馬,而是讓你交出一部分。至于蘇恒,等他出征歸來后,我自然也會讓他交出。”
高思知道這是司馬常已經(jīng)病重,他怕司馬良善登基之后會被他們兩個異姓王壓制。
高思瞇眼道:“皇上,北境哈達(dá)兒雖然病重,但他手下仍然有不遜色我國的人馬,臣在北境留守,要是手上沒有過多的兵馬,面對大野王朝,只怕有心無力。”
高思心中很惱怒,自開國之后他們這些異姓王的兵權(quán)被一削再削,到了他這一代,手中只有五萬兵馬,每年都是從自己口袋掏錢養(yǎng)兵,哪怕是出征打仗,朝廷都不會給發(fā)軍餉。
司馬常沉吟,其實他也知道這事很為難,但一想到司馬良善太過荒唐,就怕他登基之后擔(dān)不起重任,司馬常看著高思道:“王兄,現(xiàn)在北境之事由你全盤接手,你平西軍在北境有三萬人馬。其余兩萬一在劍州,一隨行堅去了柳州。”
高思點了點頭,司馬常道:“按照朝廷條例,異姓王所在之州,州城皆有守軍五萬。如今情形,朕讓劍州守軍調(diào)出一萬交與你手守護(hù)王嫂,而你義子周平陵手中的一萬軍隊要交與朝廷。”
司馬常繼續(xù)道:“北境三萬平西軍仍然歸你統(tǒng)領(lǐng),朕還要把北境的并州,涼州。暴州三地共六萬軍士交與你手,協(xié)助你守護(hù)北境。”
高思皺眉,司馬常笑道:“如此你手中就有了九萬兵,這樣的北境防守就更為厚重了。等蘇恒那邊戰(zhàn)爭結(jié)束后,行堅所部的一萬兵同樣要交與朝廷。而蘇恒那邊與你一樣如此。王兄你看如何?”
高思心中有些憤怒,里里外外一算,自己的五萬平西軍平白消失了兩萬人馬,朝廷派到劍州的一萬軍隊是要聽命朝廷!司馬常所說的三州之地六萬兵馬協(xié)助,分明是戰(zhàn)時用兵,現(xiàn)在擋在北境的,仍然是平西軍的三萬人馬!
為了給司馬良善鋪路,司馬常真是煞費苦心,高思心中一狠抱拳道:“臣沒有異議!但,劍州守軍是否多了些?”
司馬常點頭:“王兄所說極是,如此劍州守軍無需五萬,而是常駐三萬人馬,剩余兩萬則調(diào)到西境連暑關(guān)。”
高思一時興致闌珊,司馬常所做布置實在讓他有些心寒,可是沒有人知道司馬常的苦衷,正所謂看問題要站在對面的角度來看。
司馬常自顧自說道:“你部所交兩萬平西軍與蘇恒那邊的軍隊是要留在建安城外鞏固京師,兵權(quán)是在太子手中。”
高思驚訝:“那謝太尉那邊?”
司馬常笑了笑:“太尉兵馬不變,仍然是九州兵馬,但兵權(quán)仍然在太子手中。”
高思點了點頭,看來自己還不算太慘,自己好歹剩下三萬人馬,而原來手中有九州兵馬大權(quán)的太尉完全被架空,兵權(quán)上交,成了有名無實。
司馬常布置完了之后對高思歉意道:“王兄莫要怪我。朕實在是有苦衷。”
高思搖頭道:“我高家自建國世代藩王,深受皇恩,怎么敢有怪罪之意。”
司馬常欣慰道:“如此,就是委屈了王兄。”
高思苦笑一聲:“北境之事繁忙,臣還要連夜趕回北境。”
休心殿門緊閉,第八凌云自黑暗中走了出來躬身而立。
司馬常眼睛明亮:“立刻擬旨去劍州柳州通知周平陵與高行堅。”
“是。”
司馬常叫住第八凌云道:“柳州高行堅部先不要去了,派人在那里等著,等到打完仗再去宣旨,另外把蘇恒的也帶上。”
第八凌云躬身,司馬常貌似無意的問道:“朕久不理朝政,不知朝廷政務(wù)如何了?”
第八凌云躬身道:“朝政被三位大人處理的很好。”
“可有積壓未看的奏折?”
“回皇上,沒有。”
司馬常點了點頭,第八凌云出殿擬旨,司馬常在床上臉色灰暗,他的嘴角劃出陰森的弧度:“三公代朕處理朝政,可比朕處理的都快,都好!”
眸子陰暗,殿內(nèi)紗帳無風(fēng)自動,涼風(fēng)輕旋,心思已飄遠(yuǎn)。
披霞寺中陳不修三人正在吃著餃子,過年期間陳不修終于可以睡個懶覺,平日只需習(xí)練武藝,掃塔之事暫時不用了。
楊論天對枯榮道:“不修已經(jīng)學(xué)會大無畏功法,佛門武學(xué)可以壓制狂暴的內(nèi)力,氣息不再浮躁,那么就可以修習(xí)其他武學(xué)了。”
枯榮點頭看著陳不修道:“也算是因禍得福。”
陳不修咧嘴傻笑,楊論天嘴角輕笑:“不修,明日起,你且先隨我學(xué)習(xí)身法,身法與劍法齊進(jìn)。”
“好!”
“咳咳咳!”
明朝隨著高行堅來到柳州之后一直住宿在王府之中。高行堅所帶的驍騎軍已經(jīng)被編入大軍之中。
高行堅每日都在王府商議對策,平東王蘇恒卻沒有一絲要出兵的意思。
正在春節(jié)期間,家家戶戶張燈結(jié)彩,平東王府同樣熱鬧非凡,高行堅一時摸不準(zhǔn)蘇恒意圖,他只能靜觀其變。
明朝來到這里沒有打聽到三師弟黃沙的下落,他心中疑惑,難道三師弟沒有來到這里?
正月初三,當(dāng)皇城之中有消息流傳到柳州時,蘇恒在書房冷笑一聲,在他旁邊陪著的都是平東王府中有名的謀士。
蘇恒看著眾人笑道:“事情果然如同魏先生所言,皇上病重,為了給太子鋪路選擇削藩。”
眾人看向他,蘇恒拿出書信道:“皇上召高思回京,高思被明里暗里削掉了兩萬兵馬。”
陶淺說道:“既然平西王已經(jīng)被削,那旨意差不多也快到柳州了。”
魏方策嘴角勾起:“柳州即將起刀兵,皇上旨意只會等戰(zhàn)后才到。”
蘇恒點頭抱拳:“魏先生真乃神機妙算,皇上已經(jīng)頒布旨意,就等本王這邊戰(zhàn)爭結(jié)束。”
他冷笑一聲:“皇上打的好算盤,本王所交兵馬全部歸太子手中,至于太尉那邊,則被完全架空。”
荀乃安撫須道:“太子不修仁德,這是朝野共知的事情,皇上此次削藩,獲利最大的就是太子,只怕,太子手握重兵更加驕狂,何況還有張四憂在他旁邊!”
蘇恒點頭:“如今之策,只有讓戰(zhàn)爭不停,旨意難以下達(dá),本王才能躲過此事。”
陶淺抱拳道:“如今只能如此,咱們只有等。”
魏方策點頭,蘇恒冷笑:“只等皇上歸天,至于這旨意。”
荀乃安撫須:“至于這旨意,大不了再打一場戰(zhàn)爭!”
蘇恒大笑:“此計甚合我意!”
王府一間房間中,高行堅正在讀書信,這是高思飛鴿傳書過來的,明朝正在旁邊下棋。
書信讀完,高行堅長舒一口氣,他看了看明朝后心中暗道:“皇上此舉,為了給太子鋪路。”
他想到蘇恒為何不遲遲出兵,高行堅突然明白,他笑道:“世人都說蘇恒莽撞,但依某家看來,蘇恒是莽中帶著精明。”
明朝疑惑道:“此話怎講?”
高行堅也不把他當(dāng)做外人,他遞給明朝書信說道:“先生看看就明白了。”
明朝接過書信一看:“平西王被削了兩萬兵馬?”
高行堅點頭,又搖頭,他直視明朝道:“是一萬兵馬。”
明朝皺眉,腦海迅速思考后他點頭道:“將軍說得對,是一萬兵馬。”
兩人相視而笑,高行堅說道:“天時地利人和,皇上只缺少了人和,畢竟他的身體能撐到何時都不好說。”
明朝嘴角含笑:“若這場戰(zhàn)爭打的長些。”
高行堅點頭:“高某依葫蘆畫瓢,就學(xué)習(xí)蘇恒之法。”
明朝點頭,三方博弈,皇上自以為迅雷不及掩耳,但終究錯失一招,只是平東王蘇恒膽子夠大,他雖然一點沒有損失,但他的風(fēng)險是最大的。
高行堅笑道:“如此,壓力全在蘇恒這邊,看在他為某家保全一萬兵馬的份上,某家這就去找他,問問何時出兵。”
明朝抱拳送他離開,他看著桌上棋局笑道:“只有出兵,才能讓人無話可說。至于怎么打,這就無法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