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露重。”還帶著余溫的外袍披在了單玨肩頭。
“你也睡不著嗎?”單玨回頭發現居然是杭安。
“我想,第一次任務的夜晚并不好過。”杭安舉起手中的酒壇示意。
“確實,不太好過。”說著單玨翻找起酒杯。
“我知道你沒有。”杭安攔住她的動作,手里正是兩個酒杯。
兩人席地而坐,一杯接一杯的喝了起來。
幾杯下肚,單玨有些醉了,靈動的眼睛此時泛著迷離,略帶渾濁,好似帶著直達眼底的悲傷,白皙的臉上微微染上紅暈,本就不太整齊的發絲更加零散。
現在的單玨不似初見時那般清純倔強,也不似種蠱之后妖嬈嫵媚,有一種介于兩者之間惹人憐愛的美感。
杭安看著這樣的單玨,久久移不開眼,他打心底里心疼單玨,他親眼看著單玨由倔強變得妥協,他明白她內心的掙扎,他相信單玨就像大將軍一樣,正直善良,奈何命運坎坷。
“沒酒了。”杭安拿過單玨手里的酒杯。
“杭安,我是不是錯了,我剛夢見爹爹了。”單玨抬手抹掉了順著臉頰流下的淚水。
“爹爹問我是不是忘了她的教誨。”單玨言語中帶著顫抖,沒得到杭安的回應,自顧自的說著。
“我沒忘,我記得,他教我為國為民,他教我明事理,辯是非,分善惡,可是現在,我。”單單玨盯著杭安。
“你醉了。”杭安不善言辭,此時此刻他并不知道如何回應。
“我沒有,我現在這么難受,一定是還沒醉。”
“我還夢見安哥哥了,他甚至都沒有和我說一句話就走了,他一定對我很失望吧。”眼淚像斷線的珠子啪嗒啪嗒往下落,打濕了衣角。
“他是一個什么樣的人?”
“他,溫柔堅毅,善良正直,他從老爺手里保下我,一定沒想到我會變成現在這樣。”
“我們從小一起長大,他就像這月光,溫柔不奪目,看著清冷,但是總會在黑暗之中照亮我。”
單玨回憶起之前的點點滴滴,滿眼笑意。
“可是,當時的我就像溺水者攀草求生,一步錯,步步錯。”單玨聲音越來越低,漸漸睡去。
杭安伸手環住了靠在肩頭的單玨,單玨呼吸一抖,嚇得杭安縮回了手,這一番動作,并沒有吵醒單玨,一頭烏發如云鋪散,眉眼間籠著云霧般的憂愁,臉頰上還有尚未干透的淚珠。
杭安輕輕的擦干了淚珠,一把抱起單玨,放在床上,拿了被子幫她蓋好順手帶上門走出屋子。
酒其實還有半壇,只是看單玨醉了。杭安此時端起酒壇喝了個精光。
杭安立在月光之中,望向屋內,他一時也分不清對單玨的感情,到底是出于當年沒保護好夫人的愧疚,還是出于作為師傅的保護。
其實他并不想讓單玨調查將軍之死的真相,他幾年的追查,冥冥之中感覺后面有一張巨大的網,將軍之死是甕中捉鱉一般的必然。
“當年我沒有護好夫人,小姐我一定要護好。”杭安擦了擦嘴,似是下定了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