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襲白衣,兩袖清香,亭亭身姿引無數行者駐足,舉手搖足盡是春風和暖。不知她揮一揮衣袖,帶不帶走云彩,但與她相比,再絢爛的云彩也只能成為她的陪襯。
王老五自詡前世見過不少的美女,雖然那是在沒有被發配到這個小世界之前,在手機上見到的,但沒有哪一個美女能給人這樣的浮想。
這種浮想并不是說要去做點什么,這是傳說中的一想之美。什么樣的美人最美?閉上眼,就那一想,僅那一想,那是心中最美的女人。她,就是這樣的女人。
沒有隨風擺柳的婀娜,沒有搔首弄姿的嫵媚,也并不是那勾人心弦的妖魅,僅僅是背影輕輕地瞟了那么一眼,便已經深深地刻在了心里。
白衣勝雪。如今方才明了那是一種什么樣的禪景畫境。
王老五一路尾隨著她而去。
不對呀,我和她不是有仇么?怎么回事呢?
其實王老五本不愿尾隨,但不知為何,可能是心中尚有一絲疑惑,也可能是那一日的親密給他留下了忘不卻的懷念,總之,他是跟著去了。跟得是那么沒有道理,跟得是那么突然且徹底。
對了。我是為了偵查敵情,是為了更有效地予以致命的打擊。對,肯定是這樣的!
穿過兩個小胡同,來到了一處院落,一閃影,蓮花圣女就進入了這處院落之中。王老五抬頭看去,那大門上寫著兩個古樸大字——青蓮。
對于王老五來說,溜門盜洞正是自己的家常便飯,雖然來到這個世界已經很久沒有用過了,但那個技藝早已經融入他的血液之中了。
一閃身,縱身一躍,便已經來到了院落當中。
這院落甚是幽靜,當中立著一坐水榭,水榭四周是一片蓮池,蓮池里開滿著粉白的蓮花,蓮花下是金色的鯉魚在縱情地游蕩。
王老五心中不覺驚奇,似這樣的寒冬時節,這一池的蓮花怎就開得如此鮮艷?
此時,一個青藍色長衫的男子,手里不知拿著什么東西,向蓮池中撒了下去,那金色的魚兒便爭相來到男子腳下。一陣微風吹過,男子倚風而動,盡顯出一份高潔與超然。
男子轉過身,沖水榭中招招手,出來一個白衣勝雪的女子,不是蓮花圣女還能是誰?!
兩人迎風而立,衣擺飄飄,若是旁人見了,只道它倆好一對神仙眷侶。
然而,王老五并不是旁人,他是王老五,他也只是王老五。面對此情此景,他生不出這樣的贊嘆,在心底暗暗地罵道——狗男女!
這時,恰好有一條白色細犬扭動著腰身臥在他倆腳下,正應了王老五心中所罵。
男子略一轉頭,看向了王老五所在的方向。
“發現了?”王老五心下一驚。但旋即一想,自己又沒干什么見不得人的勾當,即便是發現了又能如何,卻全然不顧自己是如何進來的。
幸好那人也只是看了一眼,便將眼神移開。
“博公子,別這樣。”一個嬌羞的聲音傳來。王老五仔細一看,那男子直逗得蓮花圣女一陣嬌喘。
一股寒風吹來,花瓣飄落。
“怕什么,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有人……”蓮花圣女欲拒還迎道。
“有人又如何,讓他們看個痛快!”
“博公子,那我和您說的事兒……啊……”
“放心,只要見到那小子,一定讓他后悔來到這個世上。”男子回了一聲。
“那是自然,以博公子天罡境的修為,那一個小小的先天廢物豈不是手到擒來?”蓮花圣女說著,卻忘記了自己也只是先天六重。
聽到這話,王老五以中閃出一絲不快。先天廢物?是說自己么?
不過這話也并不算過分,以王老五現在的年紀也才只是先天中期,雖在塵世中可算得上是一方豪強了,但在修行界來說,與廢物并沒有什么區別。
男子見蓮花圣女此種言說,臉上浮現出一抹笑意,而后面帶桃花地賤笑道:“良辰美景,你我……可不要辜負了啊……”
池水蕩漾,滿池殘花。
王老五雖然從小看日本動作片,但從來見過這般現場直播,以下頓時生出一股惡心加鄙夷的感覺來,不由得動了動身形。他這一動不要緊,旁邊的樹也跟著動了一動。
“誰?”一朵紅蓮直刺而來。
王老五閃身避過,但卻也完全顯露了身形。
蓮花圣女見那隱藏的人是王老五,立即顯示出一種高潔之態,白衣飄飄,對著那個叫博公子的男子說道:“博公子,就是他!”
當這個“他”字一出口,王老五面前便又多了幾朵紅蓮。
王老五心中正是不忿,但究竟為什么不忿卻并不太清晰。可能是因為這對狗男女正在商量如何戕害自己吧。
體內血氣涌動,滿臉通紅。七團火焰自主地運轉起來,那紅蓮還未到身邊,便已化作幾綹紅氣,消弭空中了。
王老五身形一閃,便來到了二人面前,說道:“今天沒事閑逛,沒想到能在這寒冬臘月看見這一池春色。”說著還不忘看向蓮花圣女還沒來得及拉上的衣衫,又繼續說道:“看來二位的真氣果然激蕩,讓這一池白蓮都如同春日一般,燦爛艷麗呀……”
博公子聽聞此言,并沒有覺得不妥,面帶微笑道:“在下乃青蓮居主人,青陽派弟子周博,未請教公子雅號。”
這一番表現卻令王老五略略有些驚奇,沒想到這般情形下被人撞破,卻也能如此儒雅,一時語塞。剛要張嘴回答,卻覺得如果告訴他自己叫“王老五”,未免顯得氣勢上矮了一截。略一思索,便說道:“我的名字,你還不配知道。今日之后,見了我便叫一聲五爺就是了,也算是提一提你的輩份。”
男子依舊儒雅地說道:“哦?原來是五公子,不知因何闖入我這青蓮居?”
面如桃花,心思深沉。
文質彬彬,衣冠禽獸。
自己為何要進這青蓮居?這話倒問得王老五不知如何回答了。你們商量如何針對老子,被老子撞破,還問老子為何而來?老子為何而來,為殺你們而來!
想著,王老五不禁把這句“殺你們而來”說了出來。
“哦?那在下倒要見識見識兄臺的手段如何了。請……”說著便已抽出了腰中纏的軟劍,在空中舞了幾個殘影,直刺王老五的面門與心口而來,出手之凌厲狠辣,還在那空虛公子的二師弟之上。
王老五并不知道此人的修為如何,但聽方才他倆言談之中說道,這周博應該與那空虛公子的二師弟一樣,都是天罡境,但見這真氣武技比那二師弟強了何止一星半點。
想歸想,但王老五出手并不慢,七團火焰瞬間迸發而出,將周博圍在當中,瞬間便絕了他與這天地之間的靈氣聯系。
以王老五這一招,若是一般的修行中人,便已經落了下風,成了那砧板上的肉,任王老五宰割了。
但這周博卻明顯不是一般人,他是二班的,即便被人切斷了與天地靈力的聯系,卻依然暴發出強大的攻擊力。
雙方戰了約莫十多個回合,王老五便已經氣喘噓噓了。
“真是塊難啃的骨頭啊!”王老五心道。
其實當王老五知道自己可以浴火重生之后,并不恐懼戰斗,甚至極其渴望戰斗,最好是與可以殺死自己的人戰斗,那自己就可以不斷重生,而后立于這個世界的巔峰了。但今天王老五并不想重生,或者說并不想在蓮花圣女面前重生。
重生之前,必然是先身死。
身死,那意味著自己的失敗。
失敗,意味著沒有面子。
咦?自己什么時候開始顧及到面子問題了?
王老五吃力,這周博卻更為吃力。他怎么著也不會想到,一個先天中期的修士竟能與自己拼上十多個回合,要知道即便是同等境界的修者,也很難在自己手中走上十多個回合而不落下風。
“都是他那奇怪的功法!”周博心道。同時他更清楚,自己與天地靈力的聯系被切斷,如果不能速戰束決,時間越長,對自己越是不利。他必須孤注一擲!
“青陽指!”周博大喝道。這青陽指是他現在所能使出的最強殺招,不知有多少同輩天才敗在他這一指之下。
王老五見這一指頗有沖破他那七星火焰的氣勢,也不敢掉以輕心,火力全開,頓時火光大盛,好似要燒穿這片大地。
“當當當……當當當……”的聲音響起,中間還伴隨著“著火啦,快救火啊”的聲音。
張三站在無極堂門前,看著兩列走水隊十分迅速地從眼前跑過,心想,這個世界的救火隊卻也不輸自己原來所見的消防戰士。
王老五現在可沒有張三那樣的閑情雅致,他正全力暴發著自己七星火焰的威能,只希望能抗下周博這必殺的一指。
他知道,只要抗下了這一擊,勝利,只是個時間問題。拼時間,他是最不怕的,他有源源不斷的靈力,而對方只能依靠本身的積攢。一個是如大江大河一樣奔騰不息的活水,一個是這面前的蓮池一樣的死水,誰會枯竭,顯而易見。
真氣奔涌,靈力震蕩,一個剛勁如槍,一個炎炎似日,只見周遭草木盡皆化為齏粉,塵土都還來不及飛揚,便已消失在這片天地。
蓮花圣女怎么也不會想到,這兩人的戰斗,竟然會產生如此大的能量。她現在全力運轉體內真氣,也只能勉強自保而已。即便如此,她那一襲白衣也已經破爛了大半,變成了超短裙了。
美色襲人,但人卻無暇顧及,無論是王老五還是周博。
“噗……”周博噴出一口鮮血。
“咕咚。”王老五強壓住喉嚨,將鮮血咽了下去。
“啊……”周博發出一聲怒吼,但無論是聽在王老五耳中,還是蓮花圣女耳中,都是末路悲嚎。
周博也不再顧及體內真氣多寡,一個勁地猛攻。王老五自知已勝,并不拿出全力,只是招架。
約二十余回合之后,周博氣竭,真氣渙散,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嘴里時有時無地喘著氣。
王老五定了定胸中的氣血,走到周博面前,說道:“聽說你要讓我后悔來到這個世上?”
周博沒有回應,在竭力地平息自己的真氣,死死地盯著王老五的面部,在他看來,那猙獰的表情,今天極可能命喪于此。
王老五正想動手了解了此人的性命,但望見旁邊的蓮花圣女,伸直的手刀不由得松了下來,嘆了一口氣,心道:唉,一個渣男罷了,罪不致死啊……
周博并不知道王老五的心思,眼神中盡是恐懼,顫顫微微地說:“你,你,你……你不能殺我,我的弟弟是周弈……周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