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為人之本與。雖然韓迎秋心中感動,但不希望孟繁塵與父母產生激烈的矛盾和沖突。她不能太“自私”,只能再次拒絕,“我們真的不合適。相見不如懷念,別勉強自己了。”
孟繁塵心中已經有了決定,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他再次提醒韓迎秋,“現在長江中下游水位已經達到了歷史最高位。這些年圍湖造田,鄱陽湖、洞庭湖畜洪能力大幅下降。九江處于鄱陽湖與長江連接通道,形勢不容樂觀。你那位同鄉的水性怎么樣?”
“我們村子旁邊就是水庫,鄉里的小學、中學都在水庫對岸。小時候上學,走山路去學校要兩個多小時,坐船過去,半個小時就夠了。可是船太小了,裝不下我們那么多人。我們年齡大些的孩子,經常游泳過去。我們都是水里泡大的,你說他水性怎么樣?”韓迎秋很放心,也很自豪的說道。
孟繁塵順勢提出自己心中的疑問,“以你的條件,進入省游泳隊的機會很大。你還說過,等志行病治好了,會考清華的研究生。你本來考慮過跟我一起回北方的,不是嗎?那個村子很值得你留戀嗎?還是有什么不得不回去的理由?”
“賀大哥這次過來看望我和志行,聊起家鄉的變化。這些年,鄉里中學的老師調走的調走,退休的退休,已經無法滿足正常的教學需要了。現在老校長也退休了,沒有人愿意去那個窮鄉僻壤,縣里考慮把我們鄉的中學合并到附近的韓鄉鎮中學去。”韓迎秋有些傷感的述說著母校面臨的困境。
“可是你一個人回去又能改變什么?有什么意義呢?”
韓迎秋如同往常那般自信的說道:“走出大山四年了,親眼見證著城市的變化。可我們那個小山村,跟我離開之前,沒有什么改變。總要有人去嘗試著改變。我堅信知識能夠改變命運,我想努力去試一試。我給縣教育局馬局長打了長途電話,毛遂自薦,愿意當這個校長。我向他保證,就算沒有一個老師愿意進山,我一個人也能把學校撐起來。”
孟繁塵覺得韓迎秋決定放棄在大城市的生活肯定還有其他的原因,試探著詢問道:“我母親和賀擁軍在同一天過來找你,是巧合嗎?”
韓迎秋心中有些慌亂,也有些驚訝,“你在調查我?”
“你把錢寄給了誰?是我母親,對嗎?為什么?她和你說了些什么?賀擁軍找到你,不只是閑聊,對嗎?一個月前,他們部隊還沒有過來武漢吧。”孟繁塵繼續追問。
想起那天與孟繁塵母親的會面,韓迎秋心中一痛,堅定的搖了搖頭,“這些和我們分手沒有關系。真的。我不適合你,我也沒有你那種為了這份感情拋棄一切的勇氣。不對等的感情注定不會有好的結局,別再勉強我,算我求你。”
韓迎秋的理智即將控制不住內心的情感。她找遍了各種理由來“證明”孟繁塵的“不好”,找遍了各種理由來支撐自己逃離這份甜蜜愛情的選擇,但所有的理由正在逐步被孟繁塵一一化解。她不敢再與孟繁塵交談下去,連忙“落荒而逃”。
孟繁塵已經不需要韓迎秋給他答案,她的逃避堅定了孟繁塵自己心中的判斷。
從部隊返回學校,梁歡主動詢問孟繁塵,“需要我調查一下你那位情敵嗎?”
“不用了。我決定‘入贅’了,跟迎秋去安徽。”孟繁塵拒絕了梁歡的好意。
從小到大,孟繁塵決定的事情從來不會反悔,也沒有人能改變他的決定。梁歡沒有規勸好兄弟不要去跳這個“火坑”,而是決定幫他準備一件“防火服”。
梁歡向孟繁塵提供了一條重要的“就業”信息,安徽決定效仿廣西,從全國各重點大學選調優秀學生到基層任職。梁歡覺得,讓孟繁塵當一名上升空間很大的省管公務員(人事關系由省委組織部門統一管理),總比跟著韓迎秋鉆山溝里去教書要好一些。
孟繁塵對“當官”沒有興趣,對這條信息并不在意。梁歡卻極力勸說他參加這次“選調”,這樣更加有助于孟繁塵說服自己父母,同意他去安徽。
“迎秋相信知識能夠改變命運。她想從山里的那些孩子入手,改變家鄉的面貌。婦唱夫隨,我決定幫她去實現這個夢想。以后她主外,我主內。我在背后幫她出出主意,在家里洗衣做飯照顧好她,我連怎么帶孩子都想好了。”孟繁塵幸福的暢享著自己未來的人生規劃。
梁歡呵呵一笑,輕輕鼓掌,“好偉大的愛情。迎秋答應嫁給你了嗎?還想著帶孩子?孩子他娘還沒搞定呢。剃頭挑子,一頭熱。我看你早晚要后悔的。”
“能幫她實現夢想的人,只有我。不出三年,我能讓她們村子翻天覆地。年輕人,找女朋友,我不如你。但是找老婆,你還差得遠呢。”經過認真思考,孟繁塵下定了入贅的決心。
梁歡愣了愣,突然面露喜色,追問孟繁塵,“你確定能幫她們村子‘發家致富’?能富到什么程度?”
梁歡的問題讓孟繁塵感覺有些奇怪,他認真看了看梁歡,“什么意思?你想做什么?”
梁歡呵呵一笑,親熱的抱著孟繁塵,貼在他耳邊小聲說道:“人生三大喜事,升官,發財,死,啊,是娶老婆。發財,娶老婆,你來。升官交給我。”
孟繁塵不明白自己娶老婆、發財,跟梁歡升不升官有什么關系,呆愣愣的看著梁歡,“你想和我們去安徽?瘋了吧。”
“年輕人,不管是做生意還是做官,都要每天看人民日報。政治,你是不懂的。只要你說服孟叔叔和江阿姨同意你去安徽,剩下的事情,我幫你辦。”梁歡再次以長輩的口氣教訓孟繁塵。
決定跟隨孟繁塵去安徽是梁歡的臨時動議。梁歡對自己的人生有著十分清晰的規劃。他從很小的時候就決定跟隨自己的父親走“仕途”,去“做官”。他本來計劃畢業后返回秦城,先進“大機關”,再下基層“鍍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