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我這次不回來,你倆就打算一直瞞著我?”
晏淮安是急匆匆趕回來的,肩上都還彌留著雪的痕跡。
她收了繡針繡線以及繡到一半的手帕一一攤開在桌上,毫不掩飾怒氣。
閉了閉眼,又深呼吸了好幾口氣,她才盡力地把心情平復了些,隨即又看向站在面前低著頭的姜晏和云枝。
二人不愧是主仆,俱是抿著唇,一聲不吭地挨著罵,也不辯解幾句。
不過想來也沒什么好辯解的。
晏淮安忽然有些頭疼。
誠然姜晏如今的性子同以往相比較改變了許多,但是背地里偷偷做大事的這種行為也莫名出現了。
一想到如此,頭更是疼了。
于是她抬手輕輕地按揉著太陽穴,一面揉著一面語重心長。
“晏晏,云枝,我并沒有責怪你們的意思。我只是有點生氣你們不將這件事情告知于我。
可能在你們眼里這不過是一件小事,但你們既然能夠瞞我一次小事,之后便能夠瞞我千千萬萬次。瞞我的事情也會從微乎其微的事情轉變成大事。所有的事情都是有后果的,興許小事不會有多大的影響,大事卻不一定。
所以不論所做事情的大小,身為晏晏你的母親,云枝你的主子,都理應告知一聲。
我也不是不講道理之人,何須如此怕我?你們若是同我說繡手帕來賣是為補貼家用,大約我會是很開心的。不過除去開心之余,可能還會擔心你們在外受欺負罷了。”
晏淮安說著,滿目柔情地看了看桌上的手帕,微微感嘆:“手帕繡得怪漂亮的,應該是能夠賣個好價錢的。”
“夫人說得不錯,我與姑娘一同繡的手帕,確是賣了不少的!”
云枝終于抬頭,微紅著眼眶笑盈盈道,表情很是驕傲。
“尤其是姑娘繡的手帕,漂亮得打緊,繡的圖案惟妙惟肖,活脫脫跟真的一樣!”
突如其來的夸獎倒是讓一旁的姜晏略顯手足無措,她抿抿唇瓣,一臉無奈地繼續聽云枝大肆的宣揚。
等到云枝說完,她就聽見晏淮安柔聲詢問:“晏晏,你是何時練的女紅?”
“閑時隨意練的,不及母親半分。”
姜晏回神,答道。
晏淮安卻是一臉莫測地搖搖頭,望著她的目光摻雜著許多情緒,說不清道不明。
但那樣的目光令姜晏心間一滯。幾乎是很快的,她躲開了晏淮安的目光。
有一瞬間,她似乎看明白了晏淮安的情緒。
欣慰,喜悅,以及絲絲縷縷的探究。
那樣的探究,使得姜晏心生不適與不安,因為探究的眼神不該出現。
不過好在晏淮安并未多言,只叫她們二人注意保暖注意繡手帕時莫要扎了手,而后隨意吩咐了幾句,拿了東西又如來時般匆忙地出去了。
一切都可謂是有驚無險。
待晏淮安走遠,云枝放松地拍拍胸口:“呼,真是嚇死奴婢了。姑娘,您被嚇著了沒?我原以為夫人這次的怒火會讓我們死的很慘呢。”
“不會的。”姜晏直接答道,“娘不是不講理之人。”
相反的,晏淮安懂理授理,是個活得甚是剔透玲瓏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