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內(nèi)眾人眼見這被子里不知裹著什么東西,還在不停地向前緩緩蠕動,頓時都訝異地愣住。李天才和房學(xué)因站得離門口較近,著實嚇得二人一個勁地往后小步躲著。
宣兮望了兩眼那繼續(xù)向前的棉被,二話不說拍桌而起,飛身就是一腳。
“咚啪”一聲悶響后,旋即這一團,不知裹了什么的棉被,就被踹出了房門。
“嚎!小宣兮,厲害呀!”晏九江驚嘆地沖著宣兮豎起了大拇指。樂山同戰(zhàn)無意也配合著,豎起了自己的大拇指。
李天才和房學(xué)忙湊到門邊,看看究竟是何物?
此刻,那棉被裹著的詭異東西和棉被,一起摔出去后,翻下了屋外的回廊。一半掉在草木叢中,一半掛在回廊的臺階之上。
房學(xué)和李天才,看看回廊臺階上,掛在的兩條腿,和他身下的棉被后,兩人對望一眼。房學(xué)旋即將李天才推上前去,讓他瞧個仔細。房學(xué)自己探回身子來,對屋內(nèi)眾人道:“好像是個人!”
晏九江唰地一下合上手中的折扇,用扇子一敲桌面,眼神來回在樂山和戰(zhàn)無意之間掃看間,猜測道:“莫不是,那個神經(jīng)病?”
樂山和戰(zhàn)無意對望一眼后,恍然頓悟般齊聲道:“魏源!”
“走走走……”這三人說著,就跑出去瞧看。
姒啟淡定自若地笑而不語,只是微微翹首,朝著門口處望去。他自然是清楚宣兮的本事,所以才會放心的同宣兮一路先行,趕往圣都。并不像其他的王孫公子般,儀仗開路使臣護送,金車高馬的大隊人,前往圣都。而姒啟也清楚,若讓姒互王遣了使者相送,此人必然是姒互王的眼線。反而對自己不利,更有甚在路途中,便會加害于自己。又何苦給自己添麻煩,給歹人已可乘之機?
宣兮方才踢了那棉被后,就大搖大擺地拐回來坐下了,此刻拿起筷子來,夾著烤魚吃。這些串門的王孫公子,方從宴席上下來,自然是肚兒圓,可他卻真的是餓了,自顧自吃的開心。
宣兮吃了幾口后,見姒啟還沒動筷子,轉(zhuǎn)身拿起姒啟的筷子,遞進他手里后,悄聲道:“快吃飯,你不餓嗎?他們可是吃飽了才來的,我們先吃,別客氣了!”說完,又自己先吃了起來。
姒啟笑著接過筷子,也夾了幾口菜吃,先墊墊自己饑腸轆轆的肚子。
少許之后,晏九江和樂山指揮著房學(xué)和李天才,將魏源放在棉被里,抬進屋子里來后,擺在了室內(nèi)一塊較為寬敞些的地面上。
戰(zhàn)無意笑著走來,坐在宣兮的身邊,抬手彈了宣兮的腦門后,危言聳聽道:“你完了!”
宣兮揉揉自己的額頭,拿起筷子,旋即回敲了戰(zhàn)無意的額頭,哼道:“你才完了!”
“都是油!”戰(zhàn)無意擦了擦自己的額頭后,指著身后,繼續(xù)道:“他本來就是個神經(jīng)病,剛才再被你打的傷了頭,怕以后……”他搖著頭,惋惜道:“會又傻又瘋。”
聞言,宣兮咬著筷子,伸起脖子,朝過瞧去。
那邊地上的棉被內(nèi),躺著一個身穿紫棠色錦緞袍子的嬌柔少年。此刻他全身癱軟的躺在那里,張著嘴一動不動地翻著白眼。樂山和晏九江蹲在魏源身邊,一人撩起自己的衣擺,為他扇風;另一人試了試他的鼻息后,開始猛掐他的人中。
李天才和房學(xué)兩人,看得目瞪口呆,撓撓頭后,房學(xué)問:“有這樣救人的嗎?”
樂山咬著牙,使出吃奶的勁,猛掐下去,經(jīng)驗十足道:“你不懂!”
李天才愕然道:“我是不太懂,可怎么掐死人,倒是能看懂。我覺得,他應(yīng)該早醒了。只是此刻,又被您,掐得暈了過去。”
晏九江聽后,手下停了扇風的姿勢,愣愣地想了想,立馬抬手一把推開樂山,氣得嚷道:“我看也是,八成又讓你掐的憋過去了。”
樂山湊在魏源的面上,看看他人中上,被自己掐出的一排,整齊的血紅指甲印,奇道:“不可能呀?我見那些裝暈的妃嬪,身邊的奴才,都是這樣救自己主子的。沒道理,還不醒?”他看看晏九江聽后,驚愕的表情。卻還不死心,覺得應(yīng)該再試一次。
晏九江忙一把拉開樂山的手,皺著眉頭道:“哪個奴才,敢把自己的主子,掐成這樣?”他指指魏源的人中后,回頭對宣兮,道:“小豆子,你闖的禍,自己來吧。魏源再如何不受他父王待見,也是暗羅國的王子。”他見宣兮自顧著吃飯,根本沒心思搭理。嘆口氣后,走過去,一把將宣兮抱來了魏源身邊。指著躺在地上的魏源,沖著自己懷里的宣兮,問道:“你說怎么辦?”
宣兮氣得拿著手中的筷子,去敲晏九江抱著自己的手,怒嚷道:“就不能讓我好好吃飯?放我下來。”
晏九江被宣兮敲得迅速松了手,笑著將宣兮放在地上。
“你才是小豆子呢,改明我把你泡在缸里一日,想必次日就頭頂發(fā)芽了!”宣兮翻眼一瞪他,氣呼呼道。
聞言,戰(zhàn)無意拍桌狂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樂山想象著晏九江,發(fā)芽后,頭上頂著兩片嫩綠葉子的樣子,憋笑的半天后,也忍不住的開始,放聲哈哈大笑。
房學(xué)和李天才,還是知道分寸的,只敢悄悄地強忍憋笑。
宣兮一臉莫名其妙,看看晏九江憋得綠了的臉色,問道:“發(fā)豆芽,有這么好笑嗎?”
晏九江眨眨眼睛,也無法同一個五歲的孩子解釋,什么是頭上綠了。只得指指,還躺在地上,翻著白眼的魏源,轉(zhuǎn)移話題道:“他怎么辦?”
宣兮看看還大笑不止的樂山和戰(zhàn)無意,想必也是靠不住的,轉(zhuǎn)眼又望望姒啟,像是在征求意見。
姒啟淺淺一笑道:“不如讓房學(xué)即刻去請醫(yī)官,來此瞧瞧。”
宣兮轉(zhuǎn)身提起魏源身子下的被子角,抬手一抽后,頗為正兒八經(jīng)道:“不用,我先瞧瞧。”
魏源身子下的被子,被抽走后,他的身體順勢一個翻轉(zhuǎn),此刻臉朝下趴在了地上,一動不動。
宣兮揪著魏源的發(fā)束,將他的頭提起和自己一般高,左右搖晃幾下后,見魏源翻著的白眼,落了下來。等了等后,見魏源依舊張著嘴,沒別的反應(yīng)。倏地一松手后,回身對姒啟,隨口道:“請醫(yī)官吧!”
只聽,剛才宣兮松手的瞬間,“吧唧”一聲后。魏源的臉在身體下墜的帶動下,如一攤爛肉般,直直的摔貼在地板上。
在方才宣兮松手的瞬間,屋內(nèi)其余的人,都是深深吸了一口氣后,憋著不敢吐出。直到聽見“吧唧”一聲后,看著魏源腦袋上的臉,摔在了地上,才不得已呼出胸口憋著的擔憂之氣。
晏九江用自己手中的折扇,戳了戳魏源的身體,等了半晌,也見魏源給個反應(yīng),他抬頭看看面前愣愣發(fā)呆的樂山,眼神對其示意,讓他再看看。
樂山隨即也提著魏源的發(fā)束,將他的腦袋拉起來,看看他的臉。只瞧魏源此刻摔得紅腫的鼻孔內(nèi),兩道鼻血,倏地就流了出來。嚇得樂山迅即松手,又將魏源的臉,再次摔在了地面上。
樂山?jīng)_著晏九江揮手示意,兩人迅速撤離犯罪現(xiàn)場,走時還忘帶著宣兮一起。
幾人聚來方桌前,開始商量應(yīng)對之策。
“怕是死了!”樂山很有經(jīng)驗道。
“那就挖個坑,埋了吧!”宣兮跟沒事人似的,輕描淡寫開口說道。“邊關(guān)常有戰(zhàn)事,有時時間緊迫,處理尸體比現(xiàn)在還草率,火葬、土葬、棄尸荒野,你們看著選吧!”
“看你就知道沒經(jīng)驗,怎可如此草率的處理尸體?”晏九江一本正經(jīng)道。說完,看看宣兮懵懵的臉,繼續(xù)道:“毀尸滅跡要分步進行,先處理了屋內(nèi)的血跡。尸體嘛?不可焚燒,咱們現(xiàn)在是在宮里,點火會引來侍衛(wèi)。所以,該選肢解了后,再分步處理。身體上每個部位,都分散著埋,每日選個地方,我們?nèi)硕啵咳嗣刻欤吐褚粔K,要不了幾日,就處理完了。神不知鬼不覺,咱們也全當不知道此事。不過還有一種方法……”
晏九江正講得起勁,忽然瞧見眾人的目光都看向了自己的身后,他正覺得奇怪,說話間旋即垂眸掃見了自己面前的桌面上,投下的一個黑色人影。想必此刻,不知是什么東西,正站在自己身后?意欲不軌!
晏九江立時倒吸一口涼氣,可是被憋住,“哇”的一聲叫了出來,旋即他動作嫻熟,行動靈敏,下盤一收腿,小腰一出溜,就鉆進了自己面前的桌子下面。驚魂未定地問道:“誰呀?什么東西?”
方才的黑色投影,也蹲下身來,抱著桌子腿,湊上一張傷痕累累,面無表情的死人臉,陰森森地沉聲道:“不是要肢解我嗎?你躲什么?準備先從哪下手呢?”魏源淌著鼻血,故意問道。
原來方才,就在晏九江說到要肢解時,魏源就自己慢悠悠地爬了起來。嚇得李天才和房學(xué),捂著嘴不敢置聲。其余幾人,也是眼瞅著魏源,如喪尸一般走了過來,垂眸盯著晏九江的后腦勺,站在他身后不出聲。
眾人憋著一口氣,大氣也不敢喘,只看魏源是回魂了?還是詐尸了?
晏九江看看魏源臉上,還吧嗒吧嗒滴著的鼻血,想必他是心里有氣,故意裝死。沒成想,聽到了他說要毀尸滅跡,越聽越裝不下去,只好自己起來了。“你到底是死了?還是詐尸?”晏九江掃看著魏源此刻嚇人的臉,頗為緊張地問道。
“怎么,沒死你很失望嗎?”魏源學(xué)著鬼魂說話的口氣,聲音陰森飄忽著道。
“戰(zhàn)無意,速速來收鬼!”晏九江蹲在桌子下,扯了扯戰(zhàn)無意的褲腿,裝作害怕道。說完,一把撥開擋在自己面前的魏源,鄙視地撇撇嘴角道:“切~!有本事,你就今晚提著自己的頭,來嚇唬我。說不定,我還能信幾分。”他邊說,邊從桌子下面爬出來,整理下自己的衣服后,悠哉樂哉地坐回原處的椅子上。
李天才和房學(xué)跟隨姒啟多年,都是心思活靈的人,此刻看姒啟一個眼色,便知道該去請醫(yī)官了。房學(xué)即刻出了門去,留下李天才,在此處照應(yīng)著。
剛才,宣兮瞪著眼睛驚愕地盯著魏源,還以為自己真見鬼了,桌子下面摩拳擦掌,心里正興奮著想,何時出手?捉只活的小鬼回去玩玩。卻見魏源是裝的,也沒了興致,悶頭開始吃飯。
樂山甩甩自己的的手指,翻了一眼站在一旁的魏源,沒好氣地抱怨道:“你早醒了,還裝什么?害的我手都掐得抽筋了!”
魏源指著自己的人中,綻出一個僵硬地假笑,陰森森氣聲道:“我該謝謝你嗎?”
樂山回頭看看魏源臉上,兩道鼻血中間,一排整齊的紅指甲印,落在人中處。轉(zhuǎn)身擺擺手,嘿嘿一笑道:“客氣了,別見外。”他剛說完,就被一雙‘黑手’扼住脖頸,掐得樂山“咳咳,咳咳”的伸著舌頭,整張臉瞬間憋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