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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 嫁衣

那個軟糯糯的清泉聲音甚是蜇人,藍塵驀然回首,聞聲望去。

也怨不得同桌的人,剛才沒發現。羽朵本是隱去了身形,坐在這邊觀禮,離得甚遠,又望不見禮堂內怎么成的禮?瞧著旁人都在有吃有喝,她也嘴饞,偷吃了些菜肴,也嘗不出味道。聽著身邊眾人說笑,言今日的美酒堪稱佳釀,極是香醇!聽得她心癢難擋,也端起酒杯來品嘗一番。

怎奈一杯下肚后,暈暈乎乎地就現了形。此時正巧紅光滿面的新郎走來,旁人都起身敬酒,也沒人注意到她。

可羽朵只要喝酒,一杯醉得胡言,兩杯醉得忘行,三杯醉得人事不醒。

見新郎喜眉笑眼來舉杯敬眾人,她瞧著眾人都在回敬,也拿起杯子斟了酒,起身道賀,剛喝了半杯,就被新郎喚來的丫鬟架著往新房拖去。

羽朵左右一瞧,即刻不樂意了,將架著自己的兩名丫鬟推翻在了桌子上。

眾人愕然瞪目!太宰勞朲家的勞婷兒小姐,還會功夫?

此刻這里炸開了鍋,新郎又喚來了家丁和一眾婆子,準備將這醉酒鬧事的新娘‘勞婷兒’綁回新房去!怎可在大喜的日子,讓她丟了國公府的顏面?

還不待這伙人沖上前來,突兀一陣邪風乍起,吹散眾人后,卷了喜服‘新娘’,踏云飄然而走。

下方幾人炸喝:“妖怪搶親啦!!!”

“速速請法師前來捉妖!”

“還沒入洞房吧?此番新娘被色膽包天的男妖精擼走,還救不救新娘?”

菜色面容的新郎琸惹阿圖薩,甚是匪夷地張了張口,本想說些什么?可張著的嘴就闔不上了!

……

山影憧憧,星云溶絨,夜闌迷惑,池蛙鳴唱。

“咦?”羽朵眨眼一瞧,自己怎么在天上了?好像還被誰摟在腰間?徐徐回眸怒瞪,覷端著藍塵陰冷冷的側顏,逐湊近他耳邊驚雷一聲怒叱:“大膽!”

震得藍塵閉眸一躲!復回眸凌厲一剜,眼光肅颯落落,捏了她的鼻尖,訓斥道:“究竟是誰大膽?”

羽朵惱怒地亂扭著抬手撥開,“放開我!你這犯上作亂狂徒,敢跟本王無禮!騙子!你當我不知?你誆騙我多年,將我拘在彩云谷中,不讓我回家,大壞蛋!騙子!!”云霧間裊裊水汽,斂面而過,亦沒能讓她清醒半分。

藍塵撤手一嘆后,不答她此話,隨即蹙眉不悅地上下觀摩了她這一身嫁衣后,提了提她的衣領,冷聲微詞道:“速速脫掉!”

桃氳腮頰的羽朵扯緊衣領,暈乎乎趔趄幾步,嘟著嘴用鼻子一輕“哼”,醉得揚著小臉美滋滋道:“就不脫!我還沒拜堂呢,要入了洞府才能脫,嘿嘿!”

“拜堂?還入洞房?”藍塵拔高了嗓門一瞪,氣得喘了幾喘后,又沉了聲來問:“和誰拜堂?”

羽朵雙手托腮甜甜一笑,湊上臉來,絨絨磕出個“你!”字。

星輝閃爍的朦朧夜色下,一片模糊的溫暖陰影投在藍塵臉頰,微揚的嘴角只能讓怦然沉默,側首隨意瀏覽了一番羽朵的神情后,不由生出幾分靦腆,眉峰略略一攏,噙笑著訕訕問道:“何時拜堂?”

那醉意正濃的磨人妖精,今夕倒是答得爽快,“此刻!”

待她言畢,藍塵帶著紅裝嫁衣的羽朵踏云落地,朦朧夜色下紅衣奪華溢目,一個心里喜難自抑,神情卻半推半就;一個面上笑逐顏開,心里縹緲迷糊。

簇簇抽芽的晚香玉苞花田內,螢蟲低飛在傾瀉的銀白月影中,翦翦冶艷地照出一對璧人。

安奈少頃,見她站在自己面前一動不動地呆呆望來,藍塵輕推了下羽朵的額頭,笑靨瑩潤地柔柔道:“快拜呀!”

羽朵翹起眉尖苦思冥想,“怎么拜?”還不待藍塵回答,她突自一樂后,俯身跪下,恭恭敬敬地雙手合十,給藍塵磕了三個頭,而后居然閉眸掐指默默念經。

真的是服了!藍塵扶額憋笑后,拖著羽朵的臂彎,讓她起身站好,哭笑不得地指了她的鼻尖來質問:“你不是去看了如何成親?怎得還沒學會?居然將成婚拜禮,學成了念經超度!我看你這悟性!真真是!”

“這關悟性什么事?”不提還好,提到此羽朵滿腹怨言,手舞足蹈地比劃道:“我離得那么遠!根本看不見,前面圍的水泄不通,觀者如云……哎!我隱了身形,又不好擠在他們中間,這些人都往前擁去,我只好躲躲閃閃地不停往后退,越退越遠,脖子都快伸斷了,踮著腳尖才能看見里面的房梁!”

藍塵朗笑著捏了她的臉頰,點撥道:“你不會飛到房梁上去看嗎?”

羽朵撓撓發髻,恍然道:“也是啊,我怎得沒有想到?”見藍塵被她逗得抿著嘴直樂,她也樂盈盈道:“我們剛認識的那會,我在將軍府偷糕點給你吃,也是這般,嘻嘻!”說罷,自己也低頭捂著嘴偷樂,回想著那日的情景,著實把藍塵的家人,嚇得不輕。

藍塵勾了嘴角,望著她出神:那年那日,母親說,幫我哄著騙你回去成親。我還猶疑不定,覺得如此委實傖俗,禮不全,你不愿……今日回首,懊悔不已!

“我拜過你了,該你拜我,我們往后便是親人!”羽朵淘氣地抬手捏了捏藍塵的臉頰。

“你吶哪里是在拜……”忽而一語醍醐灌頂,“親人?”藍塵眸中熠熠,斂了眉心定定凝望。原是我這些年拒絕你多次,才讓你這小妖精變心的嗎?你口中的親人,是想和我成親的意思嗎?

逐而撩人地鉗了她的下頜一抬,霸道地攬在她的腰間一收,款款起誓:“今日起,天地為證,星月為媒,螢蟲為賓,草木為禮,吾與朵朵嘉禾連理……”

倏爾一條紅綢隔在兩人面前,羽朵提著手中的蓋頭,從紅綢后探出半張臉來,柔糯糯道:“是不是要將這個蓋在頭上?嘿嘿,我聰明吧,坐在那吃酒時,聽旁邊人說的,揭了新娘子的蓋頭,還要喝合衾酒,之后才能洞房,將喜禮圓滿。”

“好~!”藍塵接過蓋頭,幫羽朵覆于頭臉之上,繼而執了她的手,領著她參禮三拜。

酒意上頭的羽朵,闔著眼眸拜了三拜,等著藍塵告訴自己接下來做什么?徐徐顫了長睫,將微啟眼簾映在前方一片暗蒙蒙的殷紅中,嘴里含糊吞字,“血?”

扎耳刺心地讓藍塵青了臉色,冒出一個涼冰冰地反問,“雪?”

“嗯!”羽朵戰戰兢兢地望著自己眼前一片血紅,點點頭應聲。

藍塵銳目一掃,一把扯掉羽朵頭上的蓋頭,提了她的耳郭,居高臨下地將目光下停在她的臉上,咬牙怒斥:“你這個敗興掃情的妖精!”

“啊啊~!”羽朵疼得捂著自己的耳朵,正要抬腿去踢他。

藍塵卻不忍地松了手,羽朵腳步一絆,磕倒在他的肩頭。藍塵下意識地扶穩了她的雙臂,深深吸了口氣后,還是忍不住問道:“你莫不是明早醒來,又不記得今夜發生過何事?”

羽朵趴在他肩頭望著遠方,正凝重地思考著剛才的問題,忽地面前落下幾片晶瑩剔透的純白,隨伸手接住,掌心冰涼一溶后,消散無蹤,天旋地轉地瞧著掌心,悠悠從唇間飄出一字,“雪!”

聽得藍塵額頭青筋嚓地一聲崩裂,黑沉的面色與周遭渾然天成,握了她的雙肩一晃,讓她看清自己的臉,清冷了面容,鎮定問道:“你看清我是誰了嗎?雪?哼!江映雪嗎?”

羽朵端詳著藍塵俊朗的容顏,看了又看,櫻唇栩栩綻出弦月的弧度,輕輕嚼字:“藍塵……”

藍塵伸手捏了捏眉心,怨氣十足地瞪了她一眼后,無奈吐了口氣,面色松緩了些,勾了下嘴角,不慌不忙應道:“合衾酒和洞房成禮,咳~!等你清醒了再說。”

羽朵聽后輕輕蹙了蹙眉,深感懊惱地揚天“哎~!”了聲后,腦中地動山搖之感更加強烈,讓她趔趄不穩,墜倒在藍塵懷中,胡言亂語一通,“誰剛才叫江映雪呢?他來了嗎?……哦,江映雪,我請你來洞房。也不知藍塵若是答應了提親,江映雪會辦一場如何的婚禮?嘿嘿,我瞧著今日的婚禮倒是很不錯……”說著卻又指了遠方一處的空中,費解地喃喃自語道:“雪……”

真真是刺激的藍塵即刻就想做出些狂悖無道之事,永遠絕了她這念想!壓低了音聲陰惻惻附在她耳邊,“小妖精,不怕我又魔性大發了?”

豈料?她睜大雙眸定睛瞧著,一樂后悠悠道:“下雪啦!”

藍塵皺了皺眉,覺得她的話蹊蹺,隨即回眸遠眺,遠方天邊一角處,怵目驚心的一片晶瑩锃亮異象乍然凌霄,定睛一細察少頃,驟然一緊,“糟了!”

想必是妖王寒謝帶著妖軍襲營而來,昨日還在軍中商討,是否抽掉數位修為精湛者夜襲妖軍,怎料一盤散沙,都是怕將自家的人折進去,互相推諉,言辭閃爍。可好!今日妖軍依計行事了!想必弱水河畔,已然冰天雪地……

他旋即抱起羽朵,急速朝著弱水之畔趕去。

本是全神貫注地剖析戰況,可懷中這“禍國殃民”的妖精,猝然雙臂纏繞上藍塵的脖頸,湊上來凝然問道:“何時拜堂?何時成親?”還不待藍塵回話,她又百折不摧地嚷鬧不休:“若是不拜堂成親?我就往后日日穿著喜服!”

藍塵深深凝吸一嘆,真真悔不當初!為何不聽母親的話?側首凌厲一凝道:“你這熬煞人心的妖精!究竟這半年光景,又跟著紅鸞那個敗類,學了些什么?……莫不是吃喝嫖賭都會了?還添了三心二意,見異思遷的品性?你當真和紅鸞學了這些嗎?”

言畢,望著她圣潔的眼眸,和費解的神情,驀然苦澀一笑道:“想必只有我一人記得,已經拜過了堂,同你這磨人心神的妖精成了親。哎……你呀,必然明早醒來會問三句,‘我怎么在這里?我不是在侯公府的婚宴上嗎?怎么回來的?’呵……”無奈搖搖頭后,叱責道:“往后再敢背著我偷酒喝?打斷你的腿!直接剝皮生吃!如今我就是騙婚了,怎么著吧,看江映雪往后還能如何?還有你,回去速速脫掉喜服!”

羽朵彎了一雙溪水般的涔涔眼眸,攥緊自己的領口,雖是被嚇得發抖,卻還執拗道:“就是不脫,非要偏要就要,你沒和我成親前,死都要穿著!嘿嘿,若是我每日都成親,不就不用脫了?”

錚錚把藍塵氣得哭笑不得……但心中卻有些酸酸的,你究竟是覺得自己在同我拜堂,還是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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