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節本來只是一節的,但是我發現好多事我說起來就會不自主的擴展開,然后又牽出了一大堆不該出現在這本書里的情節。
后面的章節,我盡量把所有要說抱歉和謝謝的人寫的緊湊一點,這樣我才能夠更快的進入重點。
話雖如此,但是每當我想起來要寫那一章的時候,心里總是會像被刀扎了一下一樣。
還是先把其它的寫完吧。
在中隊還有一件事,其實說也行不說也行,但是我就是想說,不說出來我忍不住,憋著我難受。
這件事又要回到過完年那段時間,我說過關于部隊的這些事有好多我都不想說,但是又非說不可,所以會很亂。
我那段時間很喜歡訓練,但是我從來沒有喜歡過被人組織著訓練,不是因為他們的訓練模式、方法。我就是不想被管束,自由慣了。
我在剛到新兵連的時候從來沒有想過家,反而覺得還不錯,只是沒有了兄弟們,心里不是滋味。對于“家”,我好像從來沒有這個概念,在我的理解中,那無非是一個住處。
不說了,要不可能又要說多了。
說中隊那天,我們在訓練單杠,組織者是我班長的師兄昆哥,也是帶過我的一個班長。對于昆哥,我只有謝謝,我感覺自己沒有什么事要對他說對不起。如果有,那就是我讓他操心了。如果非要找一件什么事的話,那只能把我們幾個拿他的毛巾當成抹布用也算上了。
一會兒再謝,先把厭說了。
我們在練單杠卷腹上,這是我最不行的一個項目。一開始是有兩個人在下面輔助我,說是輔助,其實就是硬把我推到單杠上。
過了一會兒,我沒勁了,有人推我我也搞不動了,然后我被人推小推車去了。
小推車就是后面有人抱著前面一個人的腿,然后前面一個人只用兩只手在地上撐著向前爬。班長的要求總是讓后面的人提褲腿,不過我們都是相互的,能夠理解前面那個人,所以一直都是抱著前面那個人的大腿根或膝蓋,這樣那個人可以省好多的力。
那天我就在器械場旁邊的草地上爬,爬了一會兒我也累了,我后面的一個老鄉也累了,他把我放了下來。主要還是為了讓他休息休息,昆哥看見了,問我們:“怎么停下來了。”
我那時候的心態,還算是好的,我回答道:“班長,他累了,讓他歇會兒。”
昆哥又叫了一個我新兵連戰友過來,兩個人一人抱我一條腿,又把我抱了起來,我又開始往前爬。
爬了多久我不記得,我就聽見他們兩個在后面聊天,本來這一切都沒什么,說著說著,我那個新兵連戰友說:“你要正確理解昆哥的意思,知道不。”
我知道他們說的不是我,而且也只是一句玩笑話。
但是,我心里有了想法,爬得慢了下來,他們兩個還在后面就這個話題聊著,我越聽想法越多。不爬了,我直接趴在了草地上。
我那個老鄉說:“我的媽呀,你可算累了,先歇會兒。我們給你看著點昆哥。”
我擠出了一個笑容,嗯了一聲,然后趴在草地上開始胡思亂想。
我突然看著身下的草地,問他們倆:“你們覺得我從執勤中隊回來之后,有沒有看上去比第一年更努力了一點點。”
我已經把話說到最小程度了,但他們還是說了沒有。他們說話的語氣我也能聽出來,那是在和我開玩笑。但是我沒有和他們開玩笑,所以明知道他們說的是玩笑話,我也當真了。
就在那一瞬間,我就好像是撒了氣的氣球一樣,突然癱在了那片草地上。
昆哥看見了,又問我們,我沒有理會。我那個老鄉應付的說,馬上開始。
然后他轉過來讓我繼續,我趴在地上還是沒有理會。
他們兩個讓我快點,要不然昆哥要生氣了,我繼續沒有理會。
我那個新兵連戰友說:“快快快,趕緊起來。昆哥過來了。昆哥拿著警棍過來的。”
我以為他還是在和我開玩笑,但是昆哥真的過來了。他過來后,我被嚇了一跳,下意識的要站起來跑,下一秒我又放松了,接著扮死人。
他接著打我,我還是無動于衷。
他們兩個把昆哥攔了下來,說我哭了。
昆哥停了下來,看了看我,讓他們兩個把我拉起來,他走了回去,回到了單杠邊上。
他們兩個要扶我,我沒用他們扶,自己站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草,走到了昆哥身邊。
昆哥問我:“至于嗎?就打了這么兩下就哭啊。”
我跟昆哥說了,我不是因為這個才哭的。
他又問我為什么哭。
我說,我剛才問他們倆,有沒有覺得我從執勤中隊回來之后,看上去比第一年更努力了一點點。他們說沒有。
然后昆哥就好像是安慰小孩一樣說了他們幾句,還用警棍打了他們手,告訴我別哭了。
我放棄了,嘴里也一直的說著:“我沒事,只是覺得努力白費了。我回來之后所有的努力就是為了給別人看的,要不然我怎么可能做這些沒有用的訓練。算了,既然看不出來,那我就不努力了,算了算了,不練了,不努力了。”
話雖是這么說,但我還總是努力的按照他們的訓練進行。如果說我真的放棄了努力給他們看,他們肯定會經常的用“以訓促管”的方法來教育我們。
是的,不光是我,還要連累整個中隊的戰友,我自己的話,隨便愛怎么樣怎么樣,我從來沒有哪次,是因為我自己知道我錯了,然后班長搞我而哭了而怨恨班長。
如果真的是我自己的話,天天以訓促管反而能讓我不自主的增加了很多訓練量,反正也就是那幾種花樣,沖刺蛙跳鴨子步,水泥地倒功匍匐前進,再不然的話就是全裝跑步或者拳頭俯臥撐,靜態的就是蹲姿,夜間的就是緊急集合……
這點花樣,還不如我的招數多了,搞人根本不夠用,不過在這里對付一般人還算管用。
還有一次,還是昆哥組織,還是單杠,還是有人輔助我。不一樣的是那次他沒有讓我去搞別的,而是讓我一直掛在杠上,只要下來,就讓人輔助我繼續上去,而且還不給我使勁,就讓我自己使勁上去。
我自己沒勁,就只能半懸在空中。那天我又哭了,這次哭,原因與以往的任何一次都不一樣,這一次,是因為我已經放棄了,他逼著我干的是一件我早就已經放棄了的事。如果說在家有人逼著我干一件我不想干的事,我一定會和他吵起來,甚至會和他干一架,連我爸爸都不例外。
但是在那里,面對著對我不錯的昆哥,我張不開嘴,動不了手。
吃完飯回到了班里,林亞偉班長也問我怎么了,我沒有跟他說,難道要我對他說,我看班長不爽,我想干他?
哦,如果我每感謝一個人的同時,都要說一句對不起的話,那么我要和昆哥說對不起,就只能是因為這件事了,因為我在心里罵了他幾句。
……
時間跳到我勤訓輪換回來,我回來之后沒多久,我聽說了一個消息,要來我們支隊視察工作,而且我們這個小地方的這幾個中隊是必到的,然后我們開始了為期兩個星期的迎接領導視察的準備工作,不費勁,也就是刷刷廁所,刷刷墻,搞搞菜地,電扇、器械場的器械上上漆,障礙場清理清理四周的雜草……
總之是除了樓房不能拆了重蓋其它的怎么好怎么來。樓房雖然不能拆,但是能刷,因為之前已經刷過了,那次我們用鞋刷把一樓外面的所有瓷磚一片一片的刷干凈的,不知道刷壞了多少個鞋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