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之影：【晚安?！?

江南：【晚安?！?

回到家，免不了要被爸媽絮叨一番，江南坐在客廳沙發上，面對著爸媽盤問，心思早已飛沒了邊際。

江媽：“所以！你和陳之影，是最近才確定的？”

江南哪敢實話實說，說陳之影對她覬覦已久，說他們兩從初中就打打鬧鬧，高中就眉目傳情？她可沒膽量，“嗯啊，就是……他9月份回國，大家都單身，因為比較熟悉，所以……就順其自然……”

護女心切的江爸也幫腔，“他們要是很早就談戀愛，也不會拖到29歲，是吧？”

江媽：“哦？那你是在等他回國嗎？”

剛要狡辯，話被噎在嘴邊，硬生生吞下去，太被動了，要扭轉“戰局”！

“媽，后天和陳之影父母見面，你穿什么衣服比較合適呢~”江南向江爸遞眼神，江爸接到“暗號”，立馬接腔，“啊，對，要穿大方點，我看上次買的旗袍就不錯，怎么樣？”

“我在和南南說話，你別插嘴！老實坦白，你們上學時候到底有沒有早戀！”江媽不依不饒。

江南忙擺手，“媽，我哪敢，每天作業都來不及寫，談什么戀愛，每次考試陳之影都是全市前三名！我那時候跟他熟，都是為了學習！考上東申大學，你也知道我有多努力！”

江爸也忙著打圓場，“是啊，我們南南也是考上東申大學的人，就算談戀愛也不耽誤學習，何況他們現在才開始談戀愛，你就不要計較了~”

江南抱著江媽胳膊撒嬌，“對啊，媽，糾結過去有什么用呢，后天才是最主要的，走，我們幫你看看衣服，沒有滿意的，明天帶你去買衣服好不好？”

“明天？明天你還得去趟爺爺家，看看有什么要拿，買主年后過來辦理購房手續?！?

這事江南還惦記著，沒想到這么快就要辦過戶手續，應了江媽一聲，又和江媽閑扯幾句，就去洗漱，回到房間，舒克和貝塔已經在她床上趴了許久。

爺爺去世已經四年多，這期間，江南幾乎沒有夢到過他，長輩們說，如果夢到去世的老人家，就是老人家不放心，來看看后輩，可是江南一次也沒有夢見過，明明她才是最想他的人吧。

江南看著書桌角落照片，是爺爺解放后在東申的照相館拍的，帥氣逼人，穿著舊式軍裝，英姿勃發。

四年了嗎？她卻總有一種爺爺沒離開的錯覺，好像明天去醫院，就能看到他，他還是會拉著他的手，叫她南南，爺爺說，之所以給她取名江南，因為爺爺祖籍江南水鄉，年少參軍跟著部隊南下，參與過很多戰事，少小離家老大回，希望江南像“江南”一樣溫婉動人。

史詩一般的人生，江南不曾體會過，但她的記憶中，爺爺離休前，是叱咤風云，雷厲風行的強硬派，離休閑賦在家后，脾氣才逐漸和善。

更多的史詩人生，爺爺從小沒少講過，年少投筆從戎，南征北戰，救死扶傷事，隨便挑一件都足可拍一部電視劇，跌宕起伏的人生，老人家在世時，曾對她說，不用太優秀，做個平凡人，過平凡生活，每日為柴米油鹽醬醋茶操心就很幸福。

遺憾的是，那時江南太小，并不了解其中深意。

爺爺的書，也許陳之影會有些興趣，江南給陳之影發信息：【明天有空嗎？】

陳之影回的很快，【有，怎么了？】

江南：【之前說的，爺爺家要賣掉，很多書需要處理，你要不要和我去看看，也許會有很多意思的書?！?

陳之影：【好。明天陪你去。】

約了時間，江南就鉆進被窩關燈睡覺，這一夜卻有些不安穩，也許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這一晚，她第一次夢到了爺爺。

在家等她放學歸來，像小時候一樣，坐在餐桌邊，找椅子坐的爺爺，放好拐杖，對她招手，“南南啊，爺爺聽說你談男朋友了，爺爺對你很放心。”

“爺爺，你別走，你坐著，你聽我說……我很想你啊，我不想醒……一定是做夢……”

江南被江媽叫醒后，還有些懵，天已經亮了嗎？這么快？她只記得做夢夢到了爺爺，活生生，絲毫沒變的爺爺，對著她笑。

恍如隔世。

“別睡了，陳之影都到了！快起，讓人家等這么久！”江媽站在江南床邊，點了點她頭，江南迷迷糊糊聽見“陳之影”三個字，猛然清醒，起身，“陳之影來了？”

江媽一臉無奈，“你約的人家，你是不是自己忘了？陳之影給你拎了早飯來，都是你愛吃的，快起床！”說完江媽就出了房間，江南隱約聽見門外笑聲，看來媽媽很高興。

江南穿了睡衣就開門，果然，沙發上，陳之影和江媽江爸在說說笑笑，一派和諧。

“好久不見啊小陳，你看你，來還替江南買早飯，勞你費心了?！?

“你這樣太慣著她，以后太依賴你可怎么辦？”

陳之影瞥了眼一臉惺忪的江南，笑了，“叔叔阿姨，沒關系，我早起慣了，不麻煩，以后我照顧她，你們放心。”

江媽笑得眼睛瞇成一條線，“長大還這么帥，和小時候一點沒變嘛，我記得初中開家長會，還是你領我到江南座位上的，是吧？”

“阿姨記性真好，這么久的事，我都記不清，不過是小事而已?！标愔肮Ь纯渲?，江媽聽著更是高興，“你這孩子，從小就穩重，以后南南要是欺負你，你跟我說，我幫你收拾她。”江媽對陳之影肉眼可見的滿意，滿意到胳膊肘往外拐。

江爸決定替女兒爭回點面子，說：“時不時提點下南南就好，南南平時一個人在東申，還是很獨立的，偶爾發點小脾氣什么的，你身為男子漢，多包容些?！?

陳之影：“怎么會呢？我不會給她發脾氣機會的，她說什么就是什么，我都順著她就好?！?

江南在一邊刷牙，探頭瞥了眼陳之影，正好同他四目相對，江南見過他睜眼說鬼話，但沒想到他居然敢如此大言不慚，真是膽大包天，他還沒欺負她？

他欺負的都快“夜以繼日”、“沒完沒了”！

“南南，快來吃飯，別磨蹭，這么大人了，還要人家等你，不像話。”江媽熱情去給陳之影和江南熱粥。

“阿姨，沒事，我來吧，平時都是我幫她煮飯，她喜歡粥里加點白胡椒?！标愔皳屩鍪?，江媽立馬笑著應他，“對對對，每次喝瘦肉粥，都喜歡放白胡椒，小陳啊，你真細心。”

“應該的?！标愔岸肆酥喑鰜?，又給江南剝茶葉蛋，撕了油條放進粥里泡著，江媽看了看，確實，江南平時就愛這么吃，可見兩人關系確實匪淺。

見女婿什么都好，越看越歡喜，滿意的不得了。

江南戴著發箍，扎了頭發，坐在餐桌上吃早飯，雖然爸媽去了客廳，但江南還是壓低聲音譴責陳之影，“你怎么來了？這么早！”

陳之影幫她吹了吹熱粥，遞了杯水給她潤喉，“港城有幾家店，你從小愛吃，我早上路過，就買來和你一起吃，你嘗嘗，是不是以前的味道。”

江南愣了下，他大清早，專門去幫她買了過去常吃的早餐？

很多年前……他每天幫她帶早飯……

“陳之影，明天想喝粥”，“陳之影，明天想吃包子”，“陳之影，明天買飯團吧！”，“陳之影，明天要吃雞蛋灌餅！”，“陳之影，這幾天的早飯錢給你，多的，就當我充值了！有沒有充值打折活動??？”

……

江南低頭，嘗了一口，16年前的味道，一模一樣。

“找了很久嗎？”江南看向陳之影，目光中有些觸動，屬于他們之間的默契，“沒有，他們都還在，我去的時候，他們還記得?！标愔拔沽怂豢谥?，笑了笑。

“你買了6年早飯，他們就記得你？”她略感不可思議，雖然她承認陳之影令人難忘，但中學畢業到現在也有十年了。

“大叔大嬸們，見到我，就問我，當年買了6年早飯追的女生，追到了嗎，”他很坦然，江南卻略感疑惑，“你說了什么……”

陳之影看著江南，加了顆生煎包給她，細心剝掉生煎包的生蔥，“我跟他們說，女朋友很懷念我幫她買的6年早飯味道，所以，我今天又來了?！?

可是，大叔大媽怎么知道你是買早飯給女生？江南想問，卻見陳之影看穿她一般，慢條斯理說：“上學時，買早餐人太多，又挑剔口味，怕人家厭煩，我就和大叔大媽說：大叔，量一定要足啊，我能不能追到女朋友，就靠你的早飯了！所以，他們一直都很用心，也惦記這事……”

江南略感吃驚，“你那時候……”

“嗯，你不是說，我對你覬覦已久，用心不良，老謀深算……”

大清早就擾亂她心扉，真是……

不打招呼就上門，也真是沒點規矩，江南頗為幽怨看了陳之影一眼，陳之影對上她眼神，有些好笑，“你不必覺得委屈，我是想著你，才冒失來訪，晚上回來，再正式拜訪，如何？”

“姑且原諒你，一會兒開車去爺爺家，你要給我當勞力，幫我搬東西?！?

“有大件嗎？”

“沒有。只是，可能會有很多有意思的東西，畢竟小時候，爺爺的倉庫，是我的秘密寶藏基地?！?

江南笑了笑，沒察覺陳之影滿目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