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孩子如何社交
- (加)亨利·威爾曼
- 7129字
- 2021-12-23 14:17:39
01
心智理論讓我們與外界相連
2010年,被困在超過一千米厚的巖石泥土下17天后,33名一息尚存的智利礦工終于被找到。通過一條細細的電纜,礦工們得以向地面傳遞信息。其中一位礦工在給妻子的第一條信息中這樣說:
我們原以為自己就要餓死了。我多么想告訴你我們還活著,卻根本做不到,你完全沒法想象這讓我的靈魂多么煎熬。1(1)
這條信息揭示了人性中最基本的一面:我們會不斷地以內在的心智來揣度他人與自我。即使在這種極為艱險的處境中,礦工依然會發出簡略的信息:他以為會餓肚子,苦于無法聯系上妻子,還擔心妻子不知道自己還活著。
我們擁有一種極為發達的能力,可以用來解讀并詮釋心智狀態。憑借這項能力,我們可以理解這兩句簡短的話語并得到更多的信息。在礦工的陳述中,我們覺察到的有:恐懼、決心、希望和疲憊。雖然我們并不確定這位礦工的心智狀態具體如何,但知道他已被困地下17天之久,也知道救援行動已經開始,搜救人員最終找到了他們。把他的話和我們已知的信息一結合,就能在他的話語中同時解讀出如釋重負與身心俱疲。
我們所做到的這一點,其實是人之為人的一個特性。日日夜夜,無時無刻,我們都在試圖進入別人的思想。我們觀察他人的言行,以弄清他們的想法、感受、希望和意圖。更令人驚訝的是,我們竟真的能做到。我們不僅可以洞察別人內在的心智狀態,還可以解讀、表述和交流自己的心智狀態,從而向他人表達自我或幫助自己厘清思路。
解讀心智是一種普通的日常技能,但我們對它的學習會從嬰兒時期一直持續到成年,從不間斷。從那些下意識的評斷,再到深思熟慮后的決策,我們無時無刻不在解讀心智。我們未曾主動去做這些事,但也難以自控。
人類在本質上是社交的生物,即使最孤僻的人也會社交,所以解讀心智就成了一種至關重要的技能。
我們由父母撫養,在家庭和社區中成長,不斷與他人互動,關心著他人并與之合作。我們當然要去探究這個滿是交往的世界,進一步去了解自我和他人。這樣,人與人之間的交往才會更有秩序、更靠譜,而非混亂、不可控,讓人難受。
只有人類如此廣泛地發展出了這種解讀心智的能力。人類學家認為,從理論上講,這項技能是我們作為智人進化的關鍵。2的確,研究人員發現,僅10個月或12個月大的嬰兒,就開始具有這種技能了,這也說明它對人類生存來說舉足輕重。從那時候起,我們對理解自己和他人的思想越來越熟練,也越來越依賴。
解讀心智已是我們生活中根深蒂固的一部分,我們甚至都不曾注意過,自己無時無刻不在使用這一技能。某個星期五的晚上,一家人圍坐在餐桌旁,這時倘若不去解讀心智的話,那些沒有經過意識加工,直接進入我們眼簾的感官信息,將是這樣的:
塞在幾件衣服里的皮囊3垮搭在椅子上,還毫無規律地動來動去。皮囊的頂端,有兩個動來動去的小黑點,黑點下面則有個窟窿,能發出不規則的噪聲。
這樣的一幕既可怕又怪異。可我們只要稍微運用一些對社交的基本理解,那么“皮囊”就變成了“家人”,“噪聲”也就變成了“麻煩把土豆遞給我”和“甜點吃什么”。再使用心智解讀力,我們會明白:父親想吃土豆;比起蔬菜,女兒更喜歡吃甜點。如果小兒子在席間煩躁不安,我們甚至能讀出他的想法:“難道我們還沒吃完嗎?”只要我們打算探究他人的想法,就會不斷地進行這種普遍存在卻十分有效的心智解讀。心理學家稱其為“心智理論”。
心智理論使人類區別于其他物種,它定義了我們以何種方式對自我和他人進行思考。我們無時無刻不在好奇與思慮著,別人在想什么、想要什么,以及擔心什么。不僅如此,我們還是唯一會這么做的物種。
令人驚訝的是,這個龐大、復雜的理解系統并不通過單方面的灌輸來延續,也不依靠什么能死記硬背下來的腳本。我們每個人都靠自己創建了包羅萬象的心智理論,用于理解所有人的社交運作模式。終其一生,我們都在采用這一理論來解讀他人的想法,以理解我們的社交世界。本書的重點,是我們如何在孩提時期發展出了心智理論,它又是如何將我們定義為不同于他人的個體,并賦予我們更加強烈的人性光芒。
人類社交之源
我兒子特雷(2)剛滿4歲的時候,有一次跟我說:“爸爸你閉上眼睛。”
“為什么?”我問。
“我要做點兒你不喜歡我做的事兒。”
那時的特雷開始學著解讀心智了,但他還太小,所以有點兒畫虎不成反類犬。特雷知道隱瞞真相有助于自己得到想要的東西:爸爸要是不知道,那他就不會反對了。但特雷不知道還有更深的一層:我得對他想采用的計策一無所知,這才行得通。
在任意一個孩子身上,我們都能看到種種發展的跡象。父母們看到孩子先學會了爬,之后是走,最后是跑。我們還看著他們從學會說話,到掌握閱讀,再到能夠寫作。同樣,研究人員也能看到孩子們怎樣一步步學著去解讀心智。
一歲的孩子就能展現出因心智理論而來的洞察力,且整個童年期都在發展,就像身體機能與語言技能的發展一樣。
特雷快3歲的時候,有一次我們去動物園,那天游玩的最后一站是禮品店。一堆玩偶迷住了他,有小企鵝、小獅子、絨布小蛇,還有長頸鹿。
“我想要一個。”他說。
“你的生日快到了,到時候我們會給你買一個當生日禮物的。”我們告訴他。
生日當天,特雷打開了禮物盒,里面裝著一只小獅子,沒想到他卻哭了起來。等他平靜下來后,跟我們解釋說:“但是,但是,我想要那個綠綠的、毛毛的!”
我們一回到禮品店,特雷就指向了一只綠色的鱷魚。后來,那個鱷魚玩偶很快被取名為“布菲”,而且它還有一系列的繼任者——“布菲二號”“布菲三號”“布菲四號”……它們相繼成為我們家的成員。同時,也許就跟“布菲們”所期待的一樣,特雷還會代表布菲開口說話。
心智理論發展道路上的最初表現之一,就是理解并堅持某個需求。幾乎所有父母都記得孩子“可怕的兩歲”這個階段。因為這個時期,孩子第一次意識到自己的需求與父母并不相同,也開始拒絕妥協,堅持自己的想法絕不松口。因此,“布菲”才得以進入我們的生活。如果特雷那時只有12個月大,他就不會明白,他在“有什么”“說什么”“要什么”這些方面,可以和我們不同。
心智理論的意義
孩子在了解自己和他人的需求之后,就可以預測別人會想什么了。以特雷為例,當他告訴我“閉眼別看”的時候,他的想法是:“如果爸爸看見了,他就會知道我在干他不讓我干的事情。”在密歇根大學,我有個兒童實驗室,我們在那兒給特雷做過一次經典的測試,證明了他的確有這種能力。首先,我們給特雷看了兩個盒子,一個是糖果盒,另一個則是純白色盒子。當我問他糖果盒里有什么東西時,他說:“糖果!”但等他打開這個盒子時,卻發現它是空的。相反,那個純白色的盒子里,竟裝滿了糖果。
然后,我把盒子合起來收好時,研究助理格倫達走了進來。“格倫達特別喜歡糖果。”我告訴特雷。格倫達也熱情地點了點頭。“那么,格倫達會去哪個盒子里找糖果呢?”我問。
特雷在3歲半時第一次接受這個測試,5歲時又接受了一次。在此期間,他的能力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3歲半時,和幾乎所有這個年齡的孩子一樣,特雷認為格倫達會去純白色盒子里找糖果。這是因為他知道,糖果就在那個盒子里。
在這個年齡段的孩子,能理解不同的人會有不同的需求,因此才有了“可怕的兩歲”。他們認為大家都有一致的想法,既然他們知道糖果的位置,那格倫達當然也知道。所以說,在這個年齡段,孩子們總以為父母肯定知道他們把鞋放在了哪里,幼兒園里發生了什么事,以及他們究竟洗沒洗手,即使這些事情發生時,父母并不在一旁。
但是5歲的孩子會怎樣呢?他們中的80%會像特雷第二次參加這個測試時一樣,說格倫達會往糖果盒里看。一年半的成長之后,孩子們已經能將格倫達的思維與自己的思維區分開來。他們能理解,如果格倫達要找糖果,她就會到糖果盒里去找,因為那是她自己認為會有糖果的地方。她的行為是由她自身的錯誤信念驅動的,而非糖果的真實位置決定的。5歲的孩子可以模擬格倫達的心智進程,進而預測出她對“在哪里能找到糖果”會產生錯誤的信念。
很聰明吧?那當然了。不過實際上,這是地球上各種社會文化里的每個孩子都能發展出的智力能力。對孩子來說,這只是一種毫不費力的游戲。雖然孩子們覺得這些點點滴滴的進步并不難,但它們卻是人類獨有的心智解讀力的基礎。心智理論的形成并非易事,它內在的復雜組合揭示了我們該如何理解人類社會化心智的運作模式。實際上,它還將講述一個人之所以為人的故事。
如果沒有心智理論,我們就無法與他人合作或競爭,也無法了解自我或結交朋友,甚至無法學會撒謊、欺騙和偽裝,更遑論與機器人和智能手機互動,最后都只會說些無用的閑言碎語。
為什么我們中的一些人成了宗教信徒,另一些人則成了無神論者?為什么所有人都愛聽故事,卻只有某些人成了小說家?為什么有人喜歡恐怖電影,有人卻特別反感?最終的答案,就是心智理論。
錯誤信念釀成的悲劇
理解心智理論的基礎,在于要理解它是理論,而非事實。把當前的理論當作一個鏡頭,通過它過濾所有信息后,才可以為我們提供對于當下信息的最佳解釋。有些時候,一旦鏡頭變了形,就會得出錯誤的答案。我們可以在4歲的亞當正在吃膠水的時候,看到這種情況:
亞當:“我不喜歡吃這個。”
媽媽:“那你為什么要把它放進嘴里啊?”
亞當:“我還以為好吃呢。”4
亞當原以為膠水很好吃,但他發現自己想錯了。他之前有著錯誤的信念,但現在他有了新想法:如果你想吃點兒好的,那就別在膠水瓶里找了。
一系列學習行為占據了我們早期生活的大部分活動:學我們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學我們的想法什么時候是對的,什么時候是錯的。與此同時,我們也在學習與別人打交道等類似行為——這種學習會貫穿整個成年期。
拿我之前送給麗波姨媽的那條蓬松的藍色馬海毛披肩來舉例子吧。我當初之所以選擇這條披肩,是因為我以為她會喜歡。可當她打開禮物包裝時,我卻能從她的臉上明顯看出,這實在不是件招人喜歡的好禮物。她當時還想掩蓋一下情緒,可沒能做到。對此,我的心智理論再度被激活:她為什么不喜歡這條披肩呢?是因為討厭藍色,還是對馬海毛過敏?姨媽是不是認為披肩只適合上了年紀的婦女,而她不想那么顯老?于是我再去尋找更多與心智理論有關的信息,以便更好地了解麗波姨媽。
麗波姨媽收到一件令人失望的禮物,格倫達也沒有得到美味的糖果,亞當更不幸,他把膠水給吃了。心智理論未必可靠,它一犯錯就會導致悲劇的發生。
已經流傳了幾個世紀的經典故事《羅密歐與朱麗葉》,其實也是基于同樣的錯誤。角色在信念上出現了致命的錯誤,這導致了故事悲慘的結局。
由于兩家人是不共戴天的世仇,羅密歐與朱麗葉不得不秘密結婚,還必須逃離原來居住的城市,和他們那些互相仇視的親戚保持距離。迫于無奈,羅密歐要先行逃亡,但他稍后還要回來,以幫助朱麗葉脫困。羅密歐離去后,朱麗葉制訂了這樣一個計劃:她會服下一劑猛藥,讓自己看起來像已經死了幾天的樣子。等她被放進家族墓穴后,就會蘇醒過來,并在那兒等著羅密歐來接她,再一起私奔。但是羅密歐并不知道朱麗葉已經服下這種藥,他在墓穴中發現朱麗葉時,朱麗葉還沒有醒,看上去就像死了一樣。讓人絕望的是,羅密歐不想獨留世間,便服毒自殺了。等朱麗葉醒來,發現羅密歐竟已因她而死,便也自殺殉情了。
他們之間這痛苦的悲劇,源于羅密歐的錯誤信念,這個錯誤讓那些喜愛此劇的人難受了幾百年。有趣的是,一旦對劇本進行適當簡化,就連5歲的孩子也能理解,羅密歐的行為是基于錯誤的想法。這也意味著這些孩子的心智理論在組織性、即時性、成熟化方面,又邁出了一步。
但是,的確有人沒能發展出這種心智理論,可就像孩子們與莎士比亞筆下的人物一樣,這些未能發展出心智理論的人也能教給我們很多東西。
假如沒有心智理論:孤獨癥與心盲
坦普爾·葛蘭汀(Temple Grandin)是世界上最著名,也是功能水平最高的成年孤獨癥患者之一。她是科羅拉多州立大學的動物科學教授,可縱然兼具才智與成就,葛蘭汀也像其他普通孤獨癥患者一樣,不具備我們普遍擁有的心智理論。她距離能夠解讀心智還很遠,這種現象被稱為心盲5。
葛蘭汀和其他孤獨癥患者能使我們了解到,如果生活中沒有心智理論,也無法解讀他人心智,那將是一種怎樣的感覺。用葛蘭汀本人的話來說,她就是“搞不懂”人與人的社交和互動。她不得不像個局外人一樣,用類似把拼圖一片片拼好的方法,來一點一滴地領會人際交流。在1993年的一次采訪中,她對奧利弗·薩克斯(Oliver Sacks)說:“在大部分時間里,我都感覺自己像是個身處火星的人類學家。”6
在與薩克斯的交談中,葛蘭汀還談到了她早期的工作。她當時設計并建造了自己的第一個“人道化”的牲畜屠宰場,可工廠剛剛投產,機器就接連不斷出現故障。就算她進行了認真深入的研究和規劃,也于事無補。這究竟是為什么?
為了找到原因,葛蘭汀排查了每一個自然因素。她一個接一個地處理掉這些隱患,直到她意識到,唯一沒變動過的,只剩一個名叫約翰的工人了。直到這時,她才意識到,在那個年代,整個畜牧業都是男人說了算,她作為一個在社交表現上多少有些怪異的女性,自然會遭受嫉妒與質疑,而這進一步引發了人為的瀆職。這是她從沒想到過的原因。“我不得不因此變得多疑起來。”葛蘭汀說。
正如薩克斯所寫:“因為天真又易輕信,葛蘭汀成了各種詭計和剝削的首選目標。她無法理解那些虛情假意,這也讓她越發顯得真誠。”因為有孤獨癥,她甚至都沒想過應探究一下別人的動機,更沒有懷疑過別人可能就是想給她找麻煩。葛蘭汀還說自己看《羅密歐與朱麗葉》時一頭霧水,她告訴奧利弗·薩克斯:“我都不明白他倆究竟想干什么。”
在人格、生活經歷和個人能力上,沒有哪兩個孤獨癥患者是相同的。由于癥狀和缺陷的范圍太廣,專家們會說這些人同處于一個“孤獨癥譜系”之中。其中,最高功能的孤獨癥患者可以擁有正常的,甚至高于正常水平的語言能力和綜合智商。孤獨癥患者也在發展,但這種發展往往是無序的。
坦普爾·葛蘭汀的情況是這樣的:她到3歲時,都還不會說話,這通常預示著未來的發展會嚴重受限。在幼兒園期間,她被診斷出了腦損傷,還要接受專門的治療。可她母親當時就拒絕了這些干預,還為葛蘭汀安排了專門的私人言語治療以及特殊的強化學習訓練。因為這些,葛蘭汀漸漸走出了陰影。1986年,她出版了名為《星星的孩子》(Emergence)的自傳。“語言只能一點一點進入我的腦海,每次也只有那么一兩個詞。不過在那之前,我根本不會說話,只會尖叫。”現在的她,口語表達已經很流暢了,已經成為畜牧處理設施領域的著名設計師。(3)
擁有像葛蘭汀這么高的成就與能力水平的人,在孤獨癥患者中并不常見,可她在理解他人以及與之互動時,仍然會遇到接連不斷的嚴峻問題。人群中社交的事務一直都困擾著她。經過數年的拼搏努力,葛蘭汀才掌握了一些理解外界的方法,而這些方法對別人來說,簡直易如反掌。葛蘭汀終于找到了一些方法,來彌補自己在心智理論上的缺陷。
英國孤獨癥專家尤塔·弗里思(Uta Frith)說過:“孤獨癥從不曾遠去。孤獨癥患者的確能夠,而且往往能在很大程度上彌補自身的缺陷,但在可持續性方面仍有不足,畢竟有些東西既無法被糾正,也無法被取代。”對此既無法治愈,也沒有什么“徹底克服”的方法。7
葛蘭汀曾說:“即使我能打個響指就不再自閉,我也不會這么做,因為一旦做了,我就不再是我了。”但就算如此,她也為自己的缺陷寫下過這樣凄美的文字:
不管在城鎮中,還是在大學里,我都不適應自己的社交生活。跟我打交道的人,除了與畜牧行業有關的,就是對孤獨癥感興趣的。我把多數星期五和星期六的晚上都用來寫論文。我對事實性的知識才有興趣,就算是拿來消遣的讀物,也都跟科學和畜牧有關。對小說里的那些人際關系,我一點兒興趣都提不起來。
她還總結道:“如果沒有充滿挑戰的事業,我的生活該多可怕啊!”
正如葛蘭汀所證明的,在缺少心智理論的情況下生活是可行的。但她更讓我們明白,如果一個人沒有發展出一種常規的心智理論,不清楚別人在想什么、想要什么,以及感受如何,生活會變成什么樣子。
關于這本書
心智理論貫穿童年的整個發展階段。它要比嬰兒、兒童、成年人甚至猿猴在實驗室里做的那一兩次測試更加復雜,也更有趣。掌握日常使用的心智理論是人類最突出的智力成就之一。這種成就既宏大,又是基礎性的。當我們看到那些孩提時期的思想在成年后或成為人的優勢,或變作缺陷,也會不由得感嘆。
這本書展現了普通孩子如何通過一系列有序的、可預知的和奇特的步驟來學習解讀心智。如果不去了解這些步驟,那在獲取社交能力、連貫講述生活故事、欣賞戲劇電影,以及生活自理這些方面,就會給孩子帶來負面影響,并最終影響其成年后的生活。若深入了解過這些步驟,我們則能更加深入地體悟人類的共同本質,更了解孩子們以及我們自己的童年,更有效地傳遞知識和向別人學習,并更好地駕馭我們的社交生活。
在本書中,有3歲孩子關于假裝的最早觀感,也有小說家如何通過虛構來創建真相,我還會追溯這兩者間的關系。我將揭示一個6歲孩子對超級英雄的理解,如何轉變為神學家對神和來世在概念與關系上的認識。我還將展示孩子們對內在情感和思想迅速生發的意識,這不僅與“可怕的兩歲”相關,更關系到他們對苦難自發的同情,而這又轉而引導了我們成年時思慮法律與道德方面問題的種種。
在這個過程中,本書會向你介紹那些說謊的人、科學家、可愛的孩子、各種不同的文化、那些或普通或卓越的思想,還有嬰兒、黑猩猩和狗的心智如何運轉。還將向你展示孩子們是如何依靠他們不斷拓寬的心智理論,逐步成長為政治家、科學家、團隊成員和騙術大師的。
本書還探討了我們當下社交世界里的種種問題,而這些問題的答案都源于我們童年時代對心智的解讀。我們為什么會沉迷于“八卦”?為什么與外界交談,哪怕對象是寵物和電器?為什么在媒體上、孩子們的書籍里,以及我們對自我的認知中都充斥著故事?還有那些與超級英雄、想象中的同伴、對神的信仰、個人身份、全知全能有關的種種疑問。
生而為人,怎會對人本身不好奇?而這本書,能滿足我們的這種好奇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