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讀心魔法從何而來
2007年3月5日,美國全國廣播公司(NBC)發布了一篇文章——《科學家能預測行為,“讀心術”成真了》(Mindreading Scientists Predict Behavior)。文章以此開篇:“在德國的某個實驗室,志愿者們被推進一臺看起來像甜甜圈的磁共振成像儀,并在其中執行一些簡單的任務,比如把兩個數相加或相減。”與此同時,隔壁的科學家們正在盡力解讀這些志愿者的心智,以判斷他們在行動之前想了些什么。科學家們的判斷依據是磁共振成像儀對大腦掃描后呈現的圖像。柏林的神經科學家約翰-戴倫·海恩斯(John-Deylen Haynes)領導的研究團隊取得了斐然成果,他們可以有效預測志愿者在這種情況下要做出怎樣的決策:到底是打算做加法,還是做減法。
志愿者們被告知,在看到某個任意數字在屏幕上閃爍之前,他們只有幾秒的時間來決定是加還是減。而就在這幾秒里,磁共振成像儀與計算機相配合,呈現出了志愿者大腦活動的圖像。研究人員便可據此預測他們會做出怎樣的決策:一種圖像暗示他們打算做加法,另一種則暗示他們打算做減法。不過,正如文章中所說:“這個啟動于2005年7月的研究難免有所局限,到目前為止,僅有21人參與了實驗。而71%的預測準確率也只比隨機選擇的準確率高了20%左右。”
盡管如此,還是一石激起千層浪。賓夕法尼亞大學精神病學教授保羅·沃爾普(Paul Wolpe)評論道:“如果真的可以預測個體心中的意圖,我們對主觀思想的理解將達到一個全新的水平。”這項研究的一位成年參與者坦婭表示:“這讓我感覺很奇怪。好在我知道他們只有在某些機器的協助下才能做到,不然我真的會擔心,是不是連街上的陌生人都能讀懂我的心思。”還有一些人則對這種解讀他人心智的應用結果表示擔憂:“科學家的步子邁得太大,已經到了倫理學家都要緊張的地步。”
解讀心智,真是了不得!
然而實際上,就連兩三歲的孩子,每天也都在使用這種解讀心智的能力。非但如此,我們甚至發現嬰兒也能弄清楚他人的意圖。孩子們甚至都不必用那些花哨的機器,只靠自己那并不特殊、仍在發展中的認知能力,就能檢驗、推斷他人的心理活動與心智狀態。事實上,我們每個人都在以這種平凡但驚人的方式施展著解讀心智的能力。
那篇文章的作者采用了一種評論者的視角,所以行文有著獵奇感與警示的意味。可當我們看到某個人抬頭仰望晴朗的夜空時,就能看出他已在點點繁星的影響下“神游天外”;當我們乘坐飛機,看到鄰座的乘客突然起身,費了很大力氣去取頭頂上的行李箱時,就知道他一定是想拿什么東西。一番折騰后,當他終于拿到了自己的筆記本電腦,我們立刻明白:原來他找的就是這臺電腦。
不管是成年人,還是孩子,每天都有著類似的經歷,解讀心智離我們并不遙遠。非但如此,我們甚至還很擅長這件事:即便不用那些昂貴的設備,也能比科學家們做得更好。雖然我們也不能保證預測絕對準確,但如果是限定條件下的簡單預測,正確率有可能超過70%。畢竟,大多數情況下,我們是在較為復雜的情況下進行心智解讀的。
那么,我們究竟是如何解讀心智的呢?我們為什么要做這件事?又是什么時候學會的?這項能力會怎樣影響我們的生活、自我意識以及和他人的互動呢?要是有人不會解讀心智,又會怎樣呢?如果我們解讀后的結果是錯誤的,該怎么辦呢?所有這些問題,本書都有解答。但我不妨先給出一個簡短的答案:對心智的解讀既是我們賴以生存的基礎,又是我們生活的要務。
我對這些問題極為著迷并鉆研了30多年,不少科學家也與我一樣,在此領域深耕多年,他們對本書同樣做出了卓越貢獻。其中一些科學家的名字在書中有所提及,與之相關的內容會出現在最后的注釋中,所以我并不會在正文中引用。與此同時,出于閱讀體驗的考量,當我引用他人的文章或故事時,沒有使用省略號與括號。在轉述中,我盡量確保改動與刪減都不損作者原意。在注釋中,我也專門標注了可以在哪里找到未經刪改的原始引文。
在此,我向這些科學家深表謝意。同時,也感謝參與研究的家長們、孩子們,以及無名的貢獻者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