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呂雉劉邦終團聚,試探韓信未成功
- 她們仨:在中國古代的歷史長河里,遇見——呂雉、武則天、慈禧
- 桑德蘭
- 6942字
- 2021-12-30 16:14:25
呂雉慢慢蹲下身子,用手撫摸著那殷紅的沙塊,遙想當年楚霸王的雄姿。
突然,她心里一陣疼痛,那手情不自禁地抓了下去。她把手轉到鼻子跟前聞了聞,好似有股項羽當年的酒味和汗味,就在這時,呂雉陷入了沉思。
一 夫妻團聚
光陰似箭,日月如梭。一轉眼,呂雉在楚營里已度過三載時光。憑著自己的美貌和機敏,她安然無恙地活了下來。
三年后的劉邦,重整旗鼓,軍隊不斷壯大。這時,他已經與項羽形成了對立之勢。這期間,戰過幾回,相持不下,劉邦便派人在項羽的后方,截斷了項羽的糧草供給。
劉邦對項羽實施的是圍而不打、拖而垮之的戰術,項羽因為軍內糧草缺乏,想盡快決戰,但劉邦就是不出戰。無奈,項羽只好每日到劉邦陣前叫罵,逼劉邦出戰。
項羽正為劉邦不愿出戰的事情煩心,下人通報說,劉邦派了一個叫陸賈的人來談判。
陸賈一進來,項羽劈頭就問:“你家主人到底還打不打?”
“當然要打,否則天下怎么劃分呢?”
“哈哈,有意思!既然想戰為何不派兵卒,而派使者前來?”項羽憤憤地說道。
陸賈不緊不慢地說:“大王息怒,聽我說完話嘛。”
“講吧。”
“大王錯怪我主了。我家大王是拘于人情才不能發兵決戰。”
“噢,為什么?”項羽不解地問。
“現在,漢王的老父和妻子還押在你們營中,這你是知道的,如果我們大王發兵決戰,人們就會說劉邦重利忘義,為了江山連老父妻子都不顧。這個罪名實在太大,因而不敢出兵。”
“這有什么,我不是沒有殺他的家眷嗎?”項羽說。
“是啊,現在沒有殺,不等于將來不殺。現在你們軍隊強大,有打勝仗的希望,不必殺漢王的家眷。一旦決戰失敗了,大王還能保證不殺他們嗎?”
聽到這兒,項羽一陣獰笑,說道:“你們主人又來欺騙于我,難道我還能上他的當嗎?他無非是想騙走家眷,才讓你假意游說罷了。”
陸賈仍不慌不忙,侃侃而談:“大王此話不對!”
“有何不對?”項羽瞪著眼睛問道。
“大王你是帶兵打仗之人,對于沒把握的仗肯不肯去打?”
“當然不肯了。”
“對呀!目前如果我們大王與你打仗,不但是沒有勝的把握,而且未打就已輸到了家呀!”
“這不就結了。既然如此,還不快快來降!”項羽興奮地說道。
“不!降與不降是以實力敵不敵為前提的。如果在公平的前提下進行決戰,雖說我們漢王武藝不敵大王,漢軍也沒有楚軍勇敢,但到那時打不過再降也不遲呀!軍人嘛,寧愿戰敗而降。但現在條件不公平,大王押著我們漢王的老父妻子,這就使我們漢王左右為難……”
“嗯,你說得有幾分道理,劉邦怕我一氣之下殺了他的老父和妻子。不過,依我看,即便放了他老父妻子,劉邦也未必敢和我決戰。”項羽有些心動地說道。
“不!決戰是肯定要進行的。不過,決戰的勝負就難說了。”陸賈說道。
“此話怎講?”
“人說‘得人心者得天下’。如果大王慨然允我之請求,釋放太公和夫人,天下諸侯誰不稱道!楚漢營中兵士誰不服大王仁厚!大王既不殺人之父,又不污人之妻,還不扣押人之家眷作為戰爭籌碼,所以大王還愁決戰不勝嗎!”
項羽是個喜歡奉承的人,聽了陸賈這席話,當即答應放太公和呂雉,還捎話給劉邦,趕快展開決戰。
按商定的時日,今天是太公和呂雉回來的日子。一大早劉邦就親率文武大臣出營迎接。骨肉團圓,相互視望,一時悲喜交集,萬語千言,反而無從說起。劉邦將妻子和父親領入帳內,撲通跪下,撫著太公的膝蓋說:“孩兒不孝,只因為了天下,致使父親身陷敵營,受盡苦難,還望父親重治孩兒不孝之罪。”
太公一面掉淚,一面扶起劉邦說道:“為父雖然吃了不少苦,幸而托老天之福,總算安然回來了,再說我兒已得了王位,這也算是有得有失嘛。不過,今后還望我兒再接再厲,成就大業,也不枉為父受這場苦。”
“孩兒謹記,孩兒謹記!父親現已年齡大了,不必為孩兒沖鋒陷陣操心,只是自己怎么快樂就怎么辦,要穿的盡管穿,要吃的盡管吃,安享晚年,也算是孩兒的一點孝心吧!”劉邦垂淚說道。
在旁的呂雉聽著丈夫和公公的對話,心里一陣陣酸楚,早已哭成了淚人兒。看著劉邦向自己走來,她一下子就撲到他懷里,大哭起來。劉邦用衣袖替她擦著淚,說道:“現在總算大難已過,家人得以團圓,應該高興,切莫再悲傷。”
“這幾年你在外封王封侯,哪里知道為妻的苦楚呢?”呂雉止住淚說道。
“賢妻的苦楚,我豈能不知?但愿老天助我,早早成就大業,打得天下,到那時讓你享盡人間榮華,加倍償還你所受的苦難。”
太公和呂雉,一時高高興興自然不提。
“哎,孩子呢?他們在哪兒,怎么不見?”呂雉突然問劉邦道。“噢,請夫人放心。一雙兒女都很好,盈兒同他妹妹住在關中,過幾天,我就送父親和你也去那兒住,那兒是后方,條件也好些。”
這天晚上,劉邦命在后帳大擺宴席,給父親和妻子壓驚。飯后,劉邦與呂雉攜手入室,呂雉才將別后之事一一告訴了劉邦,最后她說:“我們在家中的時候,全靠審食其無微不至地關懷。逃難的時候,他多次奮不顧身,全力保護。在我們被楚軍抓獲之時,他本可以逃脫的,但他哭喊著,奮力撲向楚軍,想從他們手中奪下我和老父,結果他也一同被擄去,跟著我們受了三年牢獄之苦。像這樣多情多義的人物,不論從公還是從私,你都要重用才是,不然反落個咱們有恩不報的罵名。”
聽了呂雉的話,劉邦也深為感動,他說道:“審食其這人,我僅知道他老于世故,機敏靈活,所以就托他料理家務,沒料到他還有這般忠心,真是我劉邦的福氣啊!好了,既然如此,我給他一個官位便是,也算是他料理家務伴你之勞的獎賞吧!”
劉邦當即召來審食其,說道:“夫人已將你的好處全部告知于我了,我得重謝你才是啊!”
審食其自從楚營歸來后心里一直不安,他怕他與呂雉的私情被劉邦發覺,那將是腦袋搬家的事啊!正因為這樣,他連正眼都不敢看劉邦。突然聽到劉邦深夜召見,更是嚇得差點死過去。就在傳令兵領他會見劉邦的途中,他還打算著要逃走,只因地形不熟,又看到四處都是崗哨,料定自己逃不出漢營,只好硬著頭皮來到劉邦的后屋。
聽了劉邦剛才的話,審食其骨碌碌飛轉著眼珠子,想聽出是福是禍來,但劉邦說到緊要處,卻再沒接著往下說,這使他更為后怕。他抬頭向劉邦身后的呂雉望去,呂雉在向他點頭,他錯以為呂雉在說“咱們的事讓他知道了”。
審食其腦袋里嗡的一聲,沒容他多想,“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顫聲說:“大王饒命,小人一時糊涂,罪該萬死……”
“嗯?”劉邦顯然被弄糊涂了,什么“饒命”、“糊涂”?他轉身向呂雉投去了詢問的目光。
這時的呂雉聽審食其說的那些話,就知道他誤解了劉邦的本意。她在心里狠狠地罵了一句:你這個蠢豬!接著她走近劉邦說道:“你看見了吧,這也足以說明他的忠心了。”
劉邦仍不解地看看呂雉,又看著趴在地上的審食其,呂雉接著說:“郎君不是讓他料理家務嗎?他呢,他怎么照料的?老父和我被項羽擄去,一雙兒女下落不明,他為沒有照顧好家眷而感到有罪,故而向你請罪嘛!”
“咳,原來這樣啊!哈哈哈。”劉邦仰頭一陣大笑,隨后說道,“審食其,你起來吧,我恕你無罪,在那兵荒馬亂的時候,家人走散落難,又怎么能怪你呢?”
審食其這時方才明白過來,為剛才自己的唐突出了一身冷汗,差一點不打自招送了小命。“謝謝大王寬恕,小臣到死難忘。”審食其說著站了起來。
這時呂雉提到嗓子眼的心才放回了肚里。
劉邦看著站在一旁的審食其,捻著胡子說道:“念你一片忠孝之心,天下平定之時,我就封你為辟陽侯吧,望你今后謹慎從事。莫負于我。”
“謝恩!”審食其說著又一次拜謝,同時他對于呂雉,更有了一種死心塌地的報恩之感。這種報恩之感加上他倆那層關系,直伴隨到呂雉死去。
從此,呂雉就成了漢王后,告別了朝不保夕、膽戰心驚的生活。
二 柔情女人
縱然項羽武功蓋世,他依然在楚漢之爭中落了下風,最終因為不肯過江東而自刎江邊。
劉邦不禁哭泣道:“當年,我與王曾結拜為金蘭兄弟,后來圖謀奪取天下,進而與王發生矛盾。可是你曾經抓太公、呂后,恩養三年,毫無失禮的舉動,這是古代大丈夫之所為啊!在這方面,我實在不能與你相比。沒想到你今天死了,我實在是很痛惜。”
呂雉在旁邊聽著,心中暗暗佩服,不佩服別的,單佩服丈夫的演技,明明是在他的操縱下,項羽才死于刀劍之下;明明是害死自己的兄弟,現在卻哭得像要為他報仇一樣。最有甚者,還有一些將官在那里為他的慷慨陳詞而落淚。
項王既然已死,楚地也就隨之安定,漢王兌現承諾,加封呂馬通為中水侯,王翳為杜衍侯,楊喜為赤泉侯,楊武為吳防侯,呂勝為涅陽侯。這五個小卒一飛沖天,令人贊嘆,也落下一個五肢侯爺的雅號。
對于楚霸王這個一代梟雄,劉邦把他的后事處理得讓別人都說不出話來,他吩咐在烏江立廟,又命令有司一年四季進行供奉,祭奠亡靈。
一天夜里,呂雉說:“大王,我想去江邊項羽自刎的地方走走。”
劉邦驚愕不已地問:“為什么?”
“這個……”
“這個什么?有什么好走的?你說呀!”劉邦有些不解,更有些著急。
呂雉推了推劉邦,說道:“大王連這都不能理解啊?想當年,我與太公被囚楚營,無數次審問,無數次威逼,我們受盡了罪,吃盡了苦,今日項羽戰敗,我恨不能親手殺了他。我要去他死的地方走一走,是讓他知道,我勝利了,如今他已做鬼,而我卻成了勝者。”
“不錯,”劉邦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脖頸,說道,“如此說來,夫人就去走一走吧。不過,我倒不想去。我與項羽雖征戰多年,但就從德和義上講,他并未負我。當年鴻門宴,他要殺我易如反掌,但他沒有,后來他又擄去你和太公,仍然未動毫發,他是在與我拼真本事。而我,我愧對于他……”
“這么說,大王怕項羽陰魂不散,有害于你?”
“笑話,他堂堂西楚霸王,敗于我手,我還在乎什么‘陰魂’、‘陽魂’?我只是不想去而已。對了,夫人要去江邊,多穿點衣服,江邊風大,小心著涼。”
“知道了。”
呂雉說著帶了幾名隨從便來到了江邊。
到了江邊,呂雉又返回到岸上項羽自刎的那片沙灘上。
借著火把的亮光,呂雉尋找著項羽的遺物,哪怕一絲頭發、一根胡須,或者一片衣物,但什么都沒有,戰場打掃得出奇的干凈。
她在那一片沙灘里轉來轉去,終于,她眼前一亮,盯著地上一攤殷紅的鮮血站住了。呂雉讓侍從退后一邊,她要在此靜坐一會兒。
呂雉慢慢蹲下身子,用手撫摸著那殷紅的沙塊,遙想當年楚霸王的雄姿。
突然,她心里一陣疼痛,那手情不自禁地抓了下去。她把手轉到鼻子跟前聞了聞,好似有股項羽當年的酒味和汗味,就在這時,呂雉陷入了沉思。
三 接近韓信
自從與丈夫一起遷入彭城后,呂雉有了更多的閑暇。劉邦和部屬、城中的紅粉佳麗整日把酒言歡,根本沒時間與自己的結發妻子相處。呂雉經過這么多年,也知道這個丈夫是什么品性,因此干脆聽之任之,落個眼前清靜。
人在有閑工夫的時候,總是會產生這樣那樣的想法,呂雉也不例外。在她腦海里,總浮現出一個人的身影,那就是韓信。自從三軍會合之后,她便對這位威震四方、有勇有謀、年輕英俊的大將軍傾慕不已,因此,時不時以商議軍務為由,把韓信調至帳中攀談。雖然幾年前便有過接觸,但呂雉仍忍不住驚嘆,這世上還有如此高人。
韓信與張良相比較,實際上韓信未必高出多少,但韓信年輕氣盛,志大抱負大,鋒芒畢露,不加掩飾,所以處處顯露出高人一等來。而張良畢竟經過的事多了,處世走一步看三下,顧慮重重,做事從不張揚,更不愿讓人看出他高明來。相形之下,呂雉反而更喜歡有些飛揚跋扈、盛氣凌人的韓信。
“想到不如做到”,既然喜歡,那么就要想辦法得到手。
這天,韓信閑來在城外散步,心思仍在考慮楚軍大將的下落問題,這些人中有的是可造之才,有的則是心腹之患,因此他們是死是活,一定要有個結果才行。到目前為止,楚軍的大將鐘離眜尚不知身在何處,如果他還沒死,那么起碼還帶著一支數目不小的軍隊。還有季布,戰場上也沒有找到他的尸體,說明可能還活著。這兩位楚軍大將,都有著很高的聲望,即使項羽已死,只要他們兩人領頭招兵起事,就可以重新拉起隊伍。
另一方面,鐘離眜雖然是項羽的心腹,他和韓信卻是八拜之交。現在,劉邦四處緝拿項羽余黨,韓信自然有些為自己的金蘭兄弟擔心。如果能夠盡快把鐘離眜網羅帳下,他不僅多了一個得力幫手,而且還不會違背當初同生共死的誓言。不過,事與愿違,幾乎每天都有一個又一個打發出去的探子回報說:“鐘離眜、季布仍然沒有下落。”
正在韓信焦躁不安的時候,報事官的聲音從外面傳過來。“呂夫人駕到,要求見大王。”“什么?她怎么自己到這兒來了?”韓信心中嘀咕著。
正遲疑間,呂雉已輕移蓮步,一搖一晃地走了進來。“韓將軍近來可好嗎?”
韓信見呂雉到來,趕忙屈身行禮,說:“不知夫人駕到,請恕臣未曾遠迎之罪。”
“哎,韓將軍何必客氣,我只是途經此地。聽說韓將軍正在營中,就臨時改道來拜見將軍,唐突得很,將軍不會介意吧?”呂雉邊說邊用溫和的目光打量著韓信。她心中暗嘆道:真是人配衣服馬配鞍,滿身盔甲的韓信與以前那個混跡市井的小混混,從形象上看實在有天壤之別。
“夫人請就座!”韓信側身說道。
“請!”呂雉說著毫不謙讓地坐在首席。
呂雉的到來,確實讓韓信措手不及。尤其在這時候,韓信私下命人去找楚將,并未通知漢王,顯然有失禮儀。要是呂雉知道這件事,回去再吹吹枕邊風,自己恐怕還真有些不妙。想到這里,韓信心里就有些不踏實,但表面上還得裝著寒暄。
呂雉對韓信嬌媚地笑笑,說:“對于我的到來,韓將軍一定感到突然吧?說來也怪,我也沒有料到還能在此處與你相遇。”
韓信此時是心中有事,對方輕飄飄的幾句話便說得他心緒不定,干笑道:“夫人說得對。韓某承蒙漢王器重,僥幸除掉項羽。如今天下一統,韓某一介武夫,留在這里也無甚大用,理應引兵還鄉才對。只是屬下將士久經戰陣,身心都已疲勞不堪,只好繼續駐扎在此,以便休養生息。從這方面講,夫人能再在這里見到我本來是正常之事嘛!”
“噢,這么說韓將軍還要在這里停留一段時間了?那實在好得很!”呂雉陰陽怪氣地說。韓信搞不清她葫蘆里到底賣的什么藥,只能在旁邊隨聲附和。
“現在天下太平,軍中無事,我只是隨便走走,才會到這里來。將軍可能不會相信,我對將軍的一切都十分感興趣,即使是在楚軍的大營中也是如此。”說著呂雉臉上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紅暈。
呂雉說的是實話。當年她與韓信初次見面,心中便頗多感慨,隨著此人屢次顯露才華,她更是難以從心里放下。她清楚,韓信不像審食其,也不像項羽,他是個極具才華且極為有主見的人,如要這樣的人圍著自己轉,光靠表面上的幾句親熱話是遠遠不夠的。可是,一旦能夠與此人交上朋友的話,好處也是顯而易見的。
韓信聽她話中有話,便敷衍道:“韓某無才無能,煩勞夫人費心了。”
呂雉笑道:“韓將軍過謙了!如果你這樣也叫無才無能的話,那天下人都是白癡了。據我所知,就連漢王都說:‘我能得天下多半功勞是韓信的。’”
韓信聽她說到這里,臉上露出一絲喜色,道:“大王果真這樣夸獎為臣,實在令人汗顏,不敢當呀,不敢當!”
呂雉心說:難怪劉邦說韓信愛爭功,今天一看果然名不虛傳。我不過是隨口胡扯兩句,他就美得像娶了新媳婦一樣。照這樣看來,韓信雖然才智過人,要求卻不太高。便隨口說道:“漢王能有將軍輔佐,實在是他的福氣。”
韓信此時臉上竟有些微紅,拱手道:“夫人言重了。漢王對我有知遇之恩,我又怎敢不效犬馬之勞呢?”
呂雉心說:看不出來,如此貪功的人竟然還會飲水思源,便打趣道:“漢王因為有你而得天下,我不知道又能有什么回報呢?”
韓信沉吟了一下,說:“漢王和夫人本是一家,又何必分彼此呢?”
呂雉笑道:“我與漢王當然不分彼此。我剛才那么講完全是就事論事。”她輕描淡寫的幾句,讓韓信更有些摸不著頭腦,只好順著對方意思問:“那么夫人到底希望韓某做什么來報答你呢?”
“什么也不做,只是希望你能常伴左右。”呂雉把目光盯在對方臉上,熱辣辣地說。
韓信是個聰明人,話說到這里,已知對方來意,心想:看不出來這個女人倒是很會耍手腕,居然想利用我。便毫不示弱地說:“韓某非常感謝夫人垂青,只是這種事如果是漢王命令,微臣自當從命。如果只是夫人一時心血來潮的話,微臣不敢從命!”
呂雉剛露出本意,便碰了個釘子,她有些不甘心,便說:“韓將軍是不是因為我是一個女人,所以不愿意從命呢?”韓信答得倒也干脆,說:“正是!”
帳內的氣氛一下子緊張起來,兩個人沉默不語。過了好久,呂雉見實在無法繼續談下去,便起身告辭。
審食其一直奉命待在營外,看到呂雉從里面出來,忙吩咐隨從備車,自己則三步并作兩步迎了上去。一見面,審食其便問:“怎么樣,那個大將軍說什么了?”
呂雉瞪了他一眼,冷冷地說:“告訴你有什么用,要是你像他一樣文武雙全的話,我還有必要到這里來嗎?”
審食其有些委屈地說:“夫人,話可不能這么講呀!我要是有機會領兵打仗的話,鬧不好比他還強呢!”呂雉呸了一聲,說:“你有多少能耐我還不知道嗎?”
審食其和她相處多年,知道這個女人是個順毛驢,只能服從不能頂撞,否則不定什么時候就會遭她報復。于是,他干脆拿自己取樂兒,說:“夫人圣明!”說完,他特意做了一個怪樣子。
呂雉也被他逗樂了,低聲說:“你小子在我面前這么囂張,小心被人發現告到漢王那里去。”
審食其嚇了一跳,連忙把鬼臉收起來,向呂雉作揖道:“夫人饒命。”
呂雉故意板著臉,說:“要我饒你也行,不過,你要戴罪立功,為我辦件事。”
審食其忙問:“什么事?”
呂雉說:“你到韓信大營中了解一下,看看他最近都忙些什么。”
審食其道:“我可以聯系他營中的同鄉,相信很快就有結果。”
呂雉想了想,覺得這法子還不錯,便說:“好,就這么辦,你去吧。”
審食其抹了抹頭上的汗,像獲得了大赦一樣,一溜煙跑了。呂雉則坐上車,在眾人的簇擁下打道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