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遭受污染！】

突如其來的困意席卷心頭，正當夏爾要逐漸失去意識的時候，系統警告及時出現，瞬間繃緊了他的神經。

像是做了一個冗長的夢，夏爾悠悠醒轉，眼前依舊是一片黑暗。

雖然什么也看不見，但夏爾能夠感覺到，夜魔的神力正隱含在面前的黑暗中。

那是一種奇異的力量，與冬之女神冰涼的神力不同，夜魔的神力反倒有一種溫暖的感覺。

黑夜……竟然是溫暖的嗎？

“當然了。”

一個聲音驀然響起，如同在回應夏爾心中所想一般。

夏爾內心一震，這聲音表面上無比溫和，在他聽來卻不知為何，有種恐怖的意味。

隨后，夏爾像是被麻痹的大腦終于蘇醒一樣，發現了一個可怕的事實。

系統警告還沒有消失！

【注意：遭受污染！】

鮮紅的字體觸目驚心。

當他如夢初醒地意識到這一點時，紅字才開始慢慢消退透明，最終完全消失不見。

溫暖的錯覺也隨之消失，取代它的是冷漠的冰涼。

這種令人絕望的冰涼，才是真正的黑夜！

夏爾驚出了一身冷汗，這一次的他，險些沒能抵擋住信仰之力！

要不是僅剩的理智發出了疑問，要不是系統警告一直存在著，恐怕他已經成為了夜魔的忠仆。

這份神力交易，比他預想得還要危險許多。

不知又過了多久，黑暗逐漸散去，露出先前的平臺與階梯。

以及階梯頂端坐著的，面容震撼的夜魔。

“實驗失敗了。”夜魔看著夏爾，喃喃自語道。

夏爾稍微調動體內神力，只感到一陣雄渾的力量激發而出。確認神力已經接收完畢后，夏爾向夜魔微微頷首。

“感謝夜魔大人的神力賜予。失敗，也是一種結束。”

這句話看上去極為客氣，說話的夏爾卻臉色蒼白，語調無比冰冷。

顯然，他還沒從之前被信仰之力侵襲的后怕中恢復過來。

從穿越到這個世界至今，夏爾已經作出過好幾個冒險的決定，唯有這一次，讓他感到這個險冒得太過了。

有“生命統計系統”的兜底，夏爾并不畏懼死亡。但面對所謂的“污染”，多少條命都不管用。

王座之上，夜魔看到夏爾的表情與眼神，不由得握緊了手中的權杖。

身為高高在上的神明，他既不憤怒，也不畏懼。

只是在這么一瞬間，夜魔覺得自己并沒有認錯人。

“剛剛我還在想，你和他或許只是同類。”夜魔緩緩開口。

夏爾疑惑地看著夜魔。

“現在看來，答案已經可以確定了。”

夏爾有些驚訝，“什么答案？”

平臺上的階梯突然開始變形，如同冰消雪融一般化作液體，很快又憑空消失不見。

夜魔一邊控制著黑夜原材料，一邊低聲說出所謂的“答案”：

“很顯然，你和他根本就是同一個人……

“你就是‘初代’！”

除去那個欺詐之神的冒牌貨外，夏爾第一次從神明口中聽到“初代”這個名字。

夏爾深吸一口氣。

“夜魔大人。”他說道，“‘初代’究竟是什么？”

夜魔深深地注視夏爾，好像要用目光將他洞穿一般。

“你真的忘記了什么是‘初代’？”

夏爾做出無奈的表情，“倒不如說，幾天前我才第一次聽到這個詞。”

“那就是命運的安排了。”

“‘命運’？”夏爾顯然還是不能理解，“是‘命運’讓我忘記的？”

將階梯收起之后，夜魔用指腹輕輕撫摸著手里的權杖。

“命運，或者上蒼，老天爺，怎么稱呼都行。”他說道。

“可是，”夏爾不解道，“所謂的‘上蒼’不就是你們百神嗎？”

“對人類和其它生靈來說，確實指的是我們。”夜魔平靜地說道，“可我們也得有‘宗教信仰’嘛。”

這番話在夏爾聽來，簡直匪夷所思。神也有宗教信仰？這不是套娃嗎？

這位看起來不太正經的夜魔大人，莫非又在開玩笑？

然而，夜魔的表情卻顯得極其嚴肅認真。跟他之前說“冬之女神隕落了”時截然相反。

夏爾繼續提出心中疑問：

“這樣的話，‘命運之神’又算什么？”

“如果不考慮你初代的記憶，你覺得你見過命運之神嗎？”

夜魔像是猜到他會這么問一樣，馬上反問道。

夏爾至今只見過兩個神，其中當然不包括序列第一位的“百神之首”命運之神。

他向著夜魔搖搖頭。

“那就對了！”夜魔又一次拍了拍大腿說道，“我也沒見過！包括你自認為追隨的那位冬之女神，她也沒見過！九十九位神明，沒一個見過命運之神！”

不知為何，夏爾感到有些不寒而栗。

“命運是無形之手，操弄著我們這些有形之物。”夜魔接著說道，“我們看不見命運之神，卻總在命運的注視之下。”

“我們雖然自稱神明，但嚴格來說，唯有命運，才配得上神明一詞的偉大。”

夏爾嘴唇翕動，輕聲重復夜魔的話，似乎想要從中找到什么。

夜魔看著他，面帶神秘莫測的微笑。

“當然，有一個人類是個例外，只有他能看到無形的命運。”沉默持續了半晌后，夜魔再次開口。

“誰？”夏爾抬頭問道。

“初代。”

……

灰色的天空與孤島般的平臺一一消散，映入夏爾眼簾的，是熟悉的房間。

夜魔最后一次說出“初代”這個詞后，便站起身，將夏爾的靈魂送出了專屬領域。

對于夜魔來說，說得太多，就是對“命運”的忤逆。

哪怕他在凡人眼里遙不可及，卻也不敢違抗命運。

夏爾內心雖然有些郁悶，但想到自己終于拿到了階位二的神力，興奮之情立即在心頭占了上風。

階位二。

歷時一周多，他終于告別了階位一的神力修習者，成為了一名神力掌控者。

至于算是“冬之掌控者”還是“夜之掌控者”，還是說二者都不算，夏爾自己也不太清楚。

總之，對外還是繼續以冬之女神的追隨者自稱吧。

想到這里，剛被趕走的郁悶心情又跑了回來。

自己這毫無特色的神力，升起階來倒是飛快，不斷擴展神性就完事了，關鍵是沒有任何特殊能力，顯得“外強中干”。

這不就跟玄幻小說里，那些“根基不穩”的配角反派一樣嗎？

就沒有解決的辦法嗎？

夏爾突然后悔了起來，自己之前被夜魔命運什么的唬住了，居然忘記問問他怎么解決能力的問題。

夏爾不禁暗下決心。

下次見到冬之女神或者夜魔，可不能光拿神力就算完，還得找他們討要幾個好用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