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向白一行三人到了長安的時候,百姓們已經將殘局收拾的差不多了,像是不出幾日,那繁華的長安城就會又出現一樣。
“阿澤,你在前邊的茶館等我,我去去就回。”
花澤明白李向白的用意,便點了點頭,就見李向白同沈玉向著山上的方向走了過去。
為了掩人耳目,他們一開始是走著去的,到了半路上便開始了御劍飛行,這般很快就到了沈府的舊址。只是經歷了火苗的洗禮,這里已然是荒草地的一部分了,看那荒草的高度,都有一腳高了。
“走吧!”李向白說罷就向后山的方向走去,沈玉遂又深深看了一眼那里,也跟了上去。
只是出人意料的是,本該是被荒草圍繞的沈沐年的墓碑,眼下卻是干干凈凈,尤其是那里還放了一把鮮花。
“有人來過這里?”沈玉驚奇道。
李向白看了看腳下的地面,沿著踏痕尋了過去,就見在山的又一個拐角的凹陷處,有一座茅草屋,彼時正煙霧裊裊。
“小心!”見李向白要下去,沈玉拉了他一把,道。
“沒事。”李向白安撫道,沈玉便收回手跟了下去。
還未走到跟前,就聽幾聲嬰兒的啼哭聲傳了過來,這讓李向白頗感震驚,就見他看向了沈玉,而對方雖有驚訝之意,但看著要比他好上許多。
“師兄,我去看看。”沈玉說罷就走了上去,就聽兩人的對話聲傳了出來。
“少夫人,你看小公子,這模樣還真跟少主很像呢!”
少夫人?小公子?李向白突然覺得他的心像是被一塊兒大石頭猛地拉扯了一下,疼得很。
“是嗎?我看著也像。”是花煙的聲音,但卻是有氣無力。
李向白便想也沒想就沖了進去,沈玉自然也跟了進去,就見阿俊吃驚地張大了嘴巴。
“師。。。。。。”
“阿俊,你還活著,真是太好了,太好了!”沈玉喜極而泣,一步跨上去,隔著他懷中的孩子擁抱了他。
孩子受到擠壓,“哇”的一下就哭了起來,而且越哭越厲害。
“這是?”
“師兄,這是少主的骨肉。”
“阿玉的?”換做李向白驚呼道。雖然從剛才的談話中他已猜了出來,但此時親耳聽到,還是讓他震驚不小。
“你怎么在這里?!”阿俊警惕道,這讓李向白很是受傷,就見他將視線對準了花煙,只是此時一見,卻又是驚訝到都忘記了呼吸。
那干癟的容貌,灰白的頭發,讓人怎么想都不會與她同一個年華正好的女子相提并論。
“你這是。。。。。。怎么了?”李向白失聲而道。
花煙將眼神對準了他,但她的眼睛已沒了神韻,看著就像是即將死亡的魚兒那種眼神,看的人心里一陣酸楚。
“沒什么,不礙事。”花煙勉強帶著笑,道,“之前一直聽阿年提起你,但也總沒機會親眼一見,不過好在上天對我不薄,在臨死之前終于見了你一面。”
李向白不知該怎樣用詞語來形容他此時的心情,只是又情不自禁想起了沈沐年,想起了他們曾經度過的美好時光,想起了他們曾對彼此做過的承諾。
“我幫你看看,一定還有轉機。”李向白壓抑住心中的悵然,走向了臥床的花煙,但卻被她擺手制止了。
“容花煙請求您一件事。”
“什么事,你盡管說,我一定答應你!”
“求你幫我照顧念兒。”
李向白一怔,忙道:“沒問題,這個我一定能做到。”說罷又道,“現在我可以給你把脈了吧?”
誰知花煙又是連連擺手,道:“不用了,我的身體我清楚,已經油盡燈枯。”又道,“只是希望我死后,能將我同阿年安葬在一起,好讓我去贖罪。”
李向白并不清楚花煙此話何意,還當她是難過,便道:“阿年不會怪你!你也不要整日想著贖罪,你沒有對不起阿年!”
卻聽花煙道:“你不知道事情的原委,其實,一開始我就是來監視他的,監視整個沈府的,只是沒想到日久生了情。”
李向白看去,見她眼里連一點兒神采都沒有了,不覺更加緊張起來。
又聽她道:“莊主的死是因為我,是我對不起阿年,將他一直蒙在鼓里!”說罷,兩行清淚滑出了眼眶。
李向白這才清楚沈志敖究竟是因何而死,只是想來,都不值一提了。
“后來我才知道,阿年的死,也是因我而起。。。。。。”
李向白一聽,眼睛突然瞪得很大,他一直以為沈沐年是受了上官邀月的控制,才成了那樣,卻不想這之中還有隱情,就聽她道:“當日一個黑影讓我給阿玉的房間放一個盒子,他說我不放,他就將我欺騙阿年的事公之于眾,我怕,我怕萬一阿年知道了會讓我離開他,便同意了,但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那個不怎么起眼的黑盒子,竟然讓阿年。。。。。。讓整個沈府毀于一旦。我是沈府的罪人!我該死!該死啊!”
花煙的一番說明,對李向白來說,猶如晴天霹靂,他真真是很悲傷,很哀傷。為的不是他自己,而是沈沐年,想著他到死竟然都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又或者他是在得知真相的情況下,懷揣著無限的痛苦才被控制住的。
那這樣一來,他離開的時候不是帶著滿懷失望與痛苦嗎?
李向白深深吸了口氣,對于花煙的遭遇他很是同情,但對于她的無知,亦感到悲憤,但總的來說,如今再說其他的,都沒有意義了。
因為死者不可能生!
李向白遂又看了眼花煙,走了出去,他知道她是一心求死,就算他想盡辦法救了她,只會是給她帶來了無盡的痛苦,與其這樣,倒不如尊重她的意思。
阿俊不知何時同沈玉已經走了出去,見他失魂落魄地走了出來,二人都沒有開口。
“孩子叫什么名字?”
“沈念白,是少主當時取的。”阿俊道。
沈念白?念白?你竟一直都在思念我嗎?李向白黯然神傷道,但他深知,這一輩子他注定是食言了。
“師兄,那你們接下來什么打算?”阿俊看了看沈玉,又看了看李向白道。從他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他已經不對李向白有敵意了。
阿玉道:“我答應過仙尊,等完事了就回昆侖修煉,想來也該是時候了!”
“那李師兄呢?”
“我?留下照顧念白。”李向白說著又看了看敞開門的屋子。
“師兄,照顧念白的事就交給我吧,反正我也沒事,倒是你,好不容易被世人理解,該是要放松放松。”
李向白卻道:“生而為人,總是會有不被理解的時候,莫說是說,天下的任何一個人都是如此!”又道,“你仙根不錯,該是要找個好師傅好好修煉一番,爭取早日取得大成。”
阿俊卻是一笑,道:“要說好師傅,當然是二位師兄了!所以還是等二位師兄有空了好好教導阿俊一番。”
沈玉笑了,李向白也跟著笑了。
阿俊又道:“沈師兄要下山估計不容易,但是李師兄你可以啊!所以我們說好了,你去外邊游蕩一年,一年以后你回來照看孩子,教導我修煉,可好?”
“這個嗎?可以考慮考慮!”李向白笑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