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澤?”李向白迷糊著睜開眼的第一句話就是找花澤。可放眼看去,那里有人,除了躺在軟塌上的宛若,還有一個頭發(fā)斑白之人。他正欲上前查看花白頭發(fā)之人時,屋外的一聲“砰”,將他的注意力吸引了過去。
而后又是“砰,砰,砰”的一陣兒響聲,李向白便毫不猶豫邁著沉重的步伐走了出去。
只是。。。。。。
沈沐年如今已變成了一頭紅色的“牛”,他的頭發(fā)是紅色的,犄角是紅色的,雙眸是紅色的,就連從他身后生出的觸手也是紅色的。
李向白看著它們像是一條又一條蜿蜒的蛇,向著紫英沖去,也顧不得心中的震驚,一伸手便握著“軟軟”沖了上去。還好他攔截的及時,要不然紫英當真是已被沈沐年的觸角扎成了刺猬。
“教主?”紫英的眼眸中是吃驚,是詫異,是喜悅。
“沒事吧?”李向白看向紫英道。
“沒事,我沒事教主。”
李向白便將紫英攬在身后,看向了不遠處的沈沐年。
沈沐年只是傻呆呆地站在那里,由著身后的觸手像是遇水的魚一般,游來游去。
“呦?這是醒來了?看來魔教教主還真不是白叫的啊?”上官邀月像是幽靈一般從沈沐年的身后探出了半個身子,笑道。
“你把他怎么了?!”李向白壓抑著心中的怒火道。
“你這不是看的一清二楚嗎?”上官邀月笑道。他笑的很得意,也是這個笑容讓李向白再也忍不下去,一個飛身向著他打去。
可這個時候與他迎戰(zhàn)的怎么可能是他?就見沈沐年向他襲了過來。
李向白看著沈沐年如今這個模樣,心痛的都要滴血,他道:“阿年,我是李向白啊!你不記得我了?”
然而沈沐年的心里只有一件事,就是打,打,打。
李向白覺得他都要崩潰了,他怎么也想不道曾經那個翩翩公子沈沐年,如今竟然會淪落到這個境地,這到底是發(fā)生了什么事?
李向白不愿與沈沐年交手,便向上官邀月攻去,可上官邀月卻不出手,而是一直圍繞在沈沐年身側,逼著李向白與沈沐年交手,而他自己則在一旁興奮地看著好戲。
“教主?”在沈沐年又一次將他的觸手打在李向白的身上時,一直站在一旁的紫英上前道,“教主,沈少主已經認不出人了!”
已經都認不出人了嗎?
不!不是這樣的,他不信,不信曾經那個意氣風發(fā)的少年郎,會淪落到如今這個地步。他不信,不信,他明明是那樣一表人才的啊!
就在他緬懷過去的時候,沈沐年又一次向他襲了過來,而且這次不再是一條觸手,而是他身后所有的觸手都向他襲來。可他根本就沒有注意到,還是紫英眼疾手快,一把將他推開,才讓他幸免于難。
而紫英自己卻。。。。。。
“紫英?”李向白意識到的時候,紫英已經被沈沐年伸出的觸手扎滿了全身,那就像是一只被亂箭射殺的孤鳥一般,凄慘至極。
“紫英!”李向白雙眼圓瞪,一個揮劍盡數(shù)砍斷扎在他身上的觸手,從而將他抱著落在了地上。
“紫英,是我啊,我是你的教主,你醒醒啊!”李向白留著淚呼喚著。
不知是他的真情流露感動了沈沐年,還是沈沐年被他的聲音呼喚出了心智,就聽他道:“阿白?”
“是我,是我啊,紫英,是我,我是李向白,是阿白,是你的教主啊!”李向白并沒有聽出來說話的是沈沐年,還以為是紫英,不由更加激動,緊張,哀愁。
“阿白,是我啊?”沈沐年向前又走了一步道。
李向白像是這時才聽出了異常,緩緩抬頭看了過去,就見他心中的沈沐年正透著一絲笑意看著他,雖然那笑容看著是那么的勉強,那么的苦澀,那么的哀傷。
“阿。。。。。。年?”李向白看著他失聲道。
“是我,是我啊,阿白!”沈沐年喜極而泣,不由又向前邁出了一步,卻不想他又突然抱頭搖晃起來。
“阿年?!”李向白急忙放下紫英跑了上去,就見沈沐年的樣子又發(fā)生了變化。看去,見是上官邀月搞得鬼,不由就想沖上去,被沈沐年一把拉住了,道:“阿白,殺了我,殺了我。。。。。。”
“不,阿年,你再忍忍,等我殺了他,你就沒事了!”李向白說著掙脫開沈沐年拉住他的胳膊沖向了上官邀月。
“太。。。。。。遲。。。。。。了。。。。。。”沈沐年猩紅著眸子,悲傷地看著李向白遠去的身影,流出了一滴淚后,就又變成了那個“牛”形怪獸。
“上官邀月,我殺了你!”李向白嘶喊一聲,甩出軟軟。
上官邀月原以為他這次一定能躲過,卻不想軟軟有了意識,向前一個回旋就砍了他一條胳膊。
“啊!我的胳膊,我的胳膊。”上官邀月痛得不知該怎么辦,另一條胳膊在身側胡亂的甩著,像是只有這樣才能減少他身上的疼痛。
而這時,容不得李向白再向上官邀月殺去,沈沐年又已向他襲擊而來,看著他又像是一頭只會殺戮的怪獸,李向白的心止不住又一次停止了跳動,那就那么靜靜地站在那里,看著沈沐年的樣子在他眼前越來越大,越來越大。
沈沐年這個時候本應該已沒有半絲半毫人性,但他在伸出觸手襲向李向白的時候,卻在半空中停了下來。
李向白看著那已近在咫尺的觸手,依舊紋絲未動地盯著沈沐年看,像是這樣就可以讓他變得正常一樣。
“殺了他!殺了他!不要猶豫,快點兒啊!快!”上官邀月急的喊道。
然而李向白看去,卻見沈沐年猩紅的眸子已經慢慢變得澄澈起來,不一會兒就見他又恢復了人形,但嘴里卻一直再向外吐著血。
“阿年!”李向白跑上前抱住搖搖欲墜的沈沐年,道,“阿年,你忍忍,我?guī)阕撸瑤汶x開這里,帶你回長安,帶你找沈玉他們。”
沈沐年的眼神開始渙散,像是要進入夢鄉(xiāng)一般。
“阿年,你不要睡,我們這就走!”李向白說著攔腰抱起沈沐年就要向外走去,可才一步,沈沐年嘴里又向外噴了一口血,而且再也沒有停止過。
“阿年,阿年,你不要這樣啊!不要!”李向白抱著沈沐年跪在地上,嚎啕痛哭道。
他看得出來沈沐年有話要對他說,可他把耳朵都貼在他嘴唇上了,還是沒有聽到他在說什么,就是連他的呼吸聲,也像是聽不見了。
“阿年?沈沐年!你不可以這樣,不可以,你說過的,我們老了的時候還要去游山玩水,你說你還要帶去我極寒之地找雪蓮呢,你忘記了嗎?”
李向白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著,叫著,然而沈沐年的雙眸已經呆滯了下來。
“阿年啊!”李向白看著沈沐年緩緩閉上的雙眸,痛苦不已,不由對著長空高喊道。
然而縱然他撕心裂肺,痛苦不堪,沈沐年還是未能被他留住。
“不啊!不!為什么要這樣?為什么啊!你不要離開我,不要,不要啊!”李向白無法接受沈沐年的離開,他在哭,無法抑制地嚎啕大哭,哭到渾身顫抖,哭到聲音嘶啞,哭到天地昏暗,哭到陽光普照。
然而,離開了,就是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