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師，到您家樓下了?！?

姜陽按照周洪波發的位置，熬過一路交通擁堵，到了周洪波家樓下便打電話。

“我出來了。”

周洪波那邊回道。

姜陽把電話剛從耳邊拿開，就見周洪波從單元門里走出來。

他從樓上看到自己的寶馬進了小區，就往下走，著急去直都電視臺去“監工”，一分鐘也不愿意耽擱。

周洪波托著大肚子上了副駕，呵呵對著姜陽道：“姜，開得挺快。”

姜陽謙虛道：“正是早高峰，沒敢走陽光大街，繞了復興路過來的?！?

周洪波忽然又說：“保安讓你把車開進來？”

周洪波居住的鉆石嘉園小區是去年交工的高端小區，有別墅區，有花園洋房帶電梯的大躍層。

小區內實行人車分流，汽車必須停到地下車庫，地面上不能有汽車。

“我跟他們說要拉一件重東西?！苯柎鸬馈?

其實，他跟保安說的是家里老人要去醫院，行動不便，保安趕緊放行。

不說一個充分理由，保安肯定不讓進。

“你小子腦瓜活泛。”周洪波夸到。

“主要考慮周哥要抓緊時間，不敢多耽擱。”姜陽嘴甜。

馬上又關心問道：“周哥沒吃早點吧？”

沒有外人在場，多叫幾聲周哥套近乎。

“沒吃，剛起床沒食欲?！敝芎椴▋墒咒佋谀樕鲜箘糯炅舜?。

每天酒缸里泡著，疲乏的很。

很多人以為大學老師不坐班，工作滋潤的很，其實不一定，瞧瞧周主任，就知道了大學老師忙得很。

“本來想給您捎份驢肉火燒和小米粥過來，怕涼了不好吃，一會兒請您去老驢頭吃吧。”姜陽緩緩打著方向盤，小區里有小孩子背著小書包跑動，開車一定要謹慎，腳掌時刻要讓放在剎車踏板上。

“行?！敝芎椴ㄐ那橛邮嫠?。

別小看把車開到樓下接，關心吃早點這些小事，可以沒有，周洪波不會在乎。

但有了，他會覺得姜陽細心周全，好印象又提高一層。

車子來到小區門口，姜陽搖下玻璃對保安說謝謝。

保安彎腰向車里瞅了瞅，沒見到白發蒼蒼的生病老人，只看到一個肚子像是孕婦的雄性胖子坐在副駕，保安起桿放行，每個月掙不了仨瓜倆棗，值不得認真對待，你給我一個理由，我給你一個出口，人和人之間如此簡單。

車子開在大街上，周洪波提起昨天：“小姜呀，我姐夫可是夸你了?！?

姜陽笑了，裝作什么都不懂：“哈哈，周老師抬舉學生了，吳臺長夸我干啥，我連社會的邊都沒沾到呢，無德無才，周老師肯定為我說了好話，謝謝周老師?！?

剛才叫周哥。

馬上改口周老師。

如果場合需要，會稱呼周主任，甚至周院長也有可能。

姜陽沒忘了當著周洪波的面拍吳學海：“吳臺長，氣度非凡，昨天第一次見到吳臺長，就覺得吳臺長才識深厚，聽吳臺長說話，如沐春風，還能學到很多知識。”

再把話繞回來：“真的太感謝周老師給了這次機會。”

周洪波透過現象看本質。

帶著姜陽參加了一次飯局，便發現姜陽社交能力比較強。

衡量社交能力，標準很簡單：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做到人聽了人熨帖，鬼聽了鬼高興。

周洪波被姜陽給拍的神清氣爽：

“你小子表現不錯，好好干，有前途?！?

姜陽謙虛道：“周老師，我多多學習就是了?！表槃萏岬剑骸捌鋵嵨乙恢庇袀€事情想求您幫忙?！?

“說?！敝芎椴ㄏ攵紱]想。

姜陽車速適中，開始說他求周洪波的事：“姜家拉面館上央視‘舌尖華夏'這事，還要靠吳臺長多多促進，我父親拿過全國廚師大賽銀獎，手藝沒的說，再者，我家是老店，世代傳承，這也符合舌尖華夏紀錄片欄目的初衷，我父親呢，也特別想在電視上露一回臉，年歲一天比一天大，平凡了了半輩子，想遂一個心愿，周主任，您看吳臺長哪天有空，請他吃個飯?！?

周洪波聽完，沒有馬上答應，認真問道：“特別想上那檔節目？”

姜陽立即答道：“一個心愿?！?

編唄。

博同情，有助于促成此事。

周洪波笑了笑：“姜同學，你知道登上央視不是那么簡單，需要多位領導點頭才行，昨天你在飯桌上提過此事，馮導說的好聽，最終他也沒有點頭同意?！?

姜陽借過周洪波的話就說：“那是因為馮導沒有吃過姜家拉面，還是請周主任幫這個忙，請馮導盡快到我家面館嘗一嘗味道，聽說馮導挺喜歡吃面的?！?

周洪波外頭看了一眼姜陽：“你聽誰說的？”

言外之意是。

老子都不知道馮塘愛吃面，只知道他喜歡飛天茅臺軟包大中華，你從哪得知他喜歡吃面。

姜陽實話實說：

“我打聽了沈編導?！?

周洪波又是一愣。

沈編導又是誰？

馬上反應過來：“你小子夠細心呀，居然知道馮導愛吃面?！?

姜陽連忙謙虛：“哪里，哪里，為了父親這個小小心愿，我也是絞盡腦汁，過了這個村就看不見這個店，有機會就趕緊抓住。”

周洪波想起昨天從穆香園飯館出來后，姜陽跟沈婧柔在后面說話的情景。

當時，周洪波還想，這兩個年輕人站在一起還挺般配。

沈編導就是沈婧柔。

“行，一會兒到電視臺，我就去找吳臺長，幫你說這事兒。”周洪波答應幫姜陽的同時，心里又開始盤算著收了姜陽跟他干。

絕大多數年輕人，初入社會需要有人帶，這個姜同學，不但不用帶，省了事，而且看他這形式風格，帶別人都未必不行，社會人際關系學整的門清。

姜陽有事求周洪波和吳學海，周洪波不再稱謂吳學海是他姐夫，而是說官稱。

“那學生可就太感謝周老師了。”姜陽換了稱謂。

答謝的辦法有很多，姜陽目前只有一個：“我家面館擴容了，將來還要做中餐，周哥終身免費吃，吳臺長終身免費吃，雖然一頓飯在如今不算啥，但表達了我一點心意?！?

需要周洪波幫忙，就要抱緊他的大腿，步步為營。

周洪波聽吧哈哈笑起來：“你這是在讓你周哥犯錯誤，那豈不成了吃白食壞了風紀。”

姜陽跟著笑：“周哥，可不能這樣講，因為您和吳臺長是姜家面館的恩人，無論怎樣報答都不為過?！?

周洪波心想，小姜真是會說啊，既讓人高興，又給人施壓于無形，幫忙把事辦了，提前把人情怎么還都要說出來了，不辦，面子上過不去，拿捏的死死的。

周洪波正在頗有興致的琢磨姜陽，忽然身體微微一傾，察覺到車子離開馬路，駛進停車場。

沒到電視臺，咋停車呢？周洪波問：“姜，這是哪兒？”

“周哥，請您吃老驢頭。”

“咱們還是先去電視臺吧?！?

“我以您名義給徐庚打個電話，讓他們先好好干著?！?

姜陽一把停車入位，倒庫技術嫻熟老練，坐在駕駛位上拿起手機撥給徐庚。

“徐同學，人到齊了嗎？”

“沒齊，就差一個?！?

宿舍老大徐庚說的差一個，就是指姜陽。

姜陽不接茬兒：“周主任正在用早點，等一會兒過去?！?

把電話換到左手，讓電話遠離周洪波。

徐庚生猛說道：“別拿周扒皮嚇唬孤膽英雄***?！?

姜陽右手撫摸真皮手工縫制的方向盤套，面帶笑意說道：“我和周老師在一起?！?

“……”

姜陽再“喂”了一聲。

徐庚方回答：“請轉告周老師周主任，我會帶頭保質保量把活干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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