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事結束后,周把自己關進臥室不肯出來,我日常處理著各類信件,不到一周它們就堆滿了桌面。
這些信大多是關于情感糾紛與家庭矛盾,其中一則黑色封面的信引起了我的注意。
信封很厚,郵箱編碼顯示來自一百公里以外的省城。
封口不是很整潔,這說明客戶很趕時間在封口時草草了事。
我連忙撕開查看,里面是幾張紙幣,以及長達幾千字的信件說明。
信中寫著客戶與收養的八哥的故事,這鳥在最近表現得不同尋常,時常說一些他沒教過的詞匯,信的最后附上了聯系方式以及定金說明,客戶想要個確切時間拜訪。
考慮到這事不簡單,我第一時間敲響了那扇門。
周應聲開門,身穿睡袍嘴里叼著硬貨大口吸著,他坐在電腦前詢問著我最近的信件。
“基本都是情感糾紛。”我指著滿桌的信說。
“我本以為,”他說“我本以為自己能開導每個找上門來的客戶,我忽略自己本身也是客戶這件事,我也是人,也有失敗的時候。”
這些天的焦慮讓他瘦了不少。
我安慰道:“至少你開導了大多數人……”
“那又怎么樣,”他打斷我“縱使我有普度眾生的能力但由不得出現失誤,你知道有的人哪怕是做一百件好事只要做一件壞事,那有什么意義呢?男人生前說的話是正確的,我現在正體驗著那種罪惡感,我也很清楚最好的方式是自我救贖,我需要自愈?!?
我懂他的言外之意,但我覺得眼下的事可能會引起他的注意,而分散注意力這樣的事正是一種治愈。
于是我遞上開封的信件。
“無論怎么樣我都希望你再接待這一場,這事有點不一樣。”
“哦?”他接過信看了起來,緊皺眉頭。
片刻他長長的談了一口氣,“那就再接待一位客戶吧!約在明早。”
“我安排?!?
他轉身敲著鍵盤沒再管我,早早告別后我回到了自己的住處,我知道等這最后一位客戶的事解決完后他就不再接待人,也預示著我即將被解雇。
當然,我會做好自己的分內事,哪怕是最后一次。
次日我來得很早,周也早早泡好茶,我倆閑聊著。
他的氣色看起來不錯,想必為客戶的事做足了功課。
“我就說,沒有過不去的坎?!?
“可不是,男人的事也該翻篇了,你清楚這么久以來我都在試圖把這事翻過去,你可以理解為我是沒有感情的機器?!?
“怎么會,”我打著哈哈“這正能說明你在積極應對這件事,有時候誤差是在所難免,但一個誤差并不會否決之前的成就?!?
“發現錯誤是糾正錯誤的第一步,很明顯我已經做好了這一步。”
“我知道無論我說什么你都不會在意,我只是希望你能盡快好起來,人們都需要你?!?
“與其說我是個引導者為人們指明方向,倒不如說我是個善于傾聽的人吧,我很清楚自己的位置,我所做的一切也僅僅是我需要這樣做。而解除心結的主導者永遠都在于個人,我只是在需要的時候當了個旁聽?!?
男子的話說得很客觀,以至于我開始懷疑他的專業性,對于他直白的語言引導我并不看好,不過就目前來說他做的一切是值得肯定的,他幫助了不少人。
對于沙盤的作用他解釋過,他是這樣說的:
“一切心理活動都可以通過細微的表情,甚至一個挑眉一個眨眼表現出來,只不過你需要去破解這些表象的深層次含義,當然這背后有著很龐大的知識體系。
不過在我看來與其去做解碼還不如直接接觸肢體進行引導,就像是我們的第一次見面,當你無話可說卻內心充滿著各種想法時,你的手在發抖,你的眼神你的表情甚至都在急需一個依賴性的東西,而這個東西,正是沙盤。”
他繼續說:“引導性的語言只是在給你灌輸心理暗示,但主要還得是肢體接觸。一切引導的前提都需要平靜的內心與放松的姿態,
這是第一步,而沙盤恰好能滿足這一點。當我的手與客戶的手接觸時我便知道他是緊張的還是放松的,是多愁的還是善感的,
就好比如那封信件上的文字一目了然。”
“不過你似乎用了催眠,我眼拙看不出你具體是怎么做的?!?
“很簡單,”他解釋道“首先是絕對的安靜環境,只有在無噪音的前提下你才能專注于某件事。其次你也發現了,每輪沙盤問答時都在昏暗的燈光下進行,
因為昏暗可以讓人放松,人一旦身處黑暗,自己不暴露在明亮的光線中時就不會恐懼自己的內心被人解讀,
這樣的環境也恰好能盡快走進自己的內心,而他的內心,都通過手在沙盤上表現了出來?!?
“你的沙盤似乎只有人像?!?
“不全是,也有阿貓阿狗的大致輪廓,還有各種離奇古怪的物件都會畫出來,主要還是事情的復雜程度吧,引導性語言也很重要,你得在閱讀他內心的前提下給出
明確提示,你得把你想成是他,你得通過他手指的移動速度與方向,移動快慢與顫動頻率來一點點的去窺探他的內心,從而給出提示?!?
“怪我笨拙,太過深奧?!?
我表揚著他,但他似乎免疫一切褒貶之詞,這更能驗證了之前我對他的安慰并沒有一絲作用,這個男子終究是靠自己治愈的,而他以前說的“最了解自己的是自己”,
“最好的心理醫生是自己”這話一點不假。
或許真如他所說他很清楚自己的位置,而他知道自己該怎么做,不是人們需要他,而是他需要人們,僅此而已。
不久敲門聲響起,客戶如期而至。
有點意外,客戶是一名女士,她的性別在她信中的口吻極為不符。
“你好周先生!”她坐上椅子,不停地搓著雙手。
“喝茶嗎?”
“謝謝!”
周給女人倒著茶,一邊說道:“大致內容你已經在信里說過,但我想聽你再說一遍,最好詳細些?!?
女人接過茶,開始講著她離奇的遭遇。
“三個月前我生孩子,我老公從從外地回來照顧我。我在家里調養期間他就近找了份差事做著,早出晚歸。
他雇了月嫂負責我的起居,一切都還正常。月嫂是個很年輕的姑娘,我還擔心著她這么年輕應該沒什么經驗,但事實是我多慮了。
她懂得很多東西,知道一日三餐的搭配,由于我下不了床,我老公不在時她就負責帶孩子,
給小孩換洗衣物,什么任何臟活累活都在做,日子就這樣有條不紊的進行著。
半個月后,家里飛來了一只八哥,這鳥不怕人,一進屋便趕不走,月嫂把它捉住了放飛,
不一會兒就飛回來。鳥很聰明,每次都從窗戶進來,關了窗就從墻上的洞進,怎么都趕不走。
我罵了鳥幾聲后,這小家伙竟學會了我的話,我罵它一句它罵我一句,
我倆被逗樂了,在這種枯燥的日子里也還算是難得的樂趣,于是我決定把這小家伙留下來。
鳥很靈性,除了會翻找垃圾以外就不會在別處搗蛋,它會說著一些古怪的話語,
說得最多的詞是看書,我懷疑它之前的主人可能是一名學生。于是我在網上發布了認領信息,也吩咐月嫂在小區貼上失物招領,但一直都沒人認領?!?
“這似乎沒什么異常?!?
“是的,一開始沒有,直到后來的某一天,那時候月嫂還沒被解雇,鳥在玩耍時突然喊著救命這個詞,我起初沒太在意,直到月嫂給我說這鳥連續幾天說的最多的就是救命,
我老公也察覺到了異常,他是個比較敏感的人,他說可能這鳥來之前看見了什么事情或者它的主人經歷了什么事,于是他決定在社交平臺上找找相關的線索,
我們發布著關于鳥的來源以及這鳥最近的異常,希望懂這方面的人解答一下。很快一個鳥市的生意人聯系上了我們,它說這鳥很聰明,它只有模仿的本領,它能說得出來的詞都是以前人教給它的,
當然個別聰明的鳥會在日常聊天中模仿到重復的詞,如果這個救命是日常馴化時教的那不要緊,
但假如鳥的主人在之前發生過什么那這鳥可能在最后也會記住頻率最多的詞,就是救命。我老公聽取了他的意見,我們選擇了報警。”
“后來警察把鳥帶走了嗎?”
“是的,我本以為事情到這里就結束了,結果這鳥在一兩天內又飛回來,每次帶走都會飛回來,非常神奇。
后來再報警時警察也一籌莫展,他們說這鳥一關上就不吃不喝,
為了防止它被餓死也只好放開,但每次放開還不能受限于房間里,不然它也會不吃不喝甚至還會罵人。
但沒想到放開后這鳥卻如此靈性,每次都能按原路返回,
好像我就是它的第一任主人。
一時間尋找它的主人成了頭號難題,我們聽取著各個網友的分析與建議,每天記錄著鳥說的詞,希望它有一天能說出其它之前學到的詞。
經過一段時間后記錄在紙的除了救命就是罵人的話,沒有任何線索。后來月嫂做了滿時間被解雇了,我老公也辭掉工作安心照料我。
由于我是個好動的人,月子結束后就迫不及待外出游玩,我們帶著孩子去游公園,爬山,我們去四處游玩,透著新鮮的空氣,日子過得像是度蜜月。我本以為只要不在家八哥就會飛走,
但沒想到的是它不光沒走,還會時不時出現在公園,好像一直在跟蹤我們的行蹤,偶爾出現在我們身邊說上一句罵人的話又飛走。
你知道那種感覺吧,它總是罵著我第一次罵它的話,這事被路人聽見鬧得沸沸揚揚哭笑不得,一時間八哥火了,它成了大家熱議的話題,
有人猜測它的前任主人可能是個學生,也有人說我跟它的主人有高度相似的地方讓這鳥誤以為我就是他,當然這都是大家的猜想。
后來有幾天我帶著孩子去了娘家,我老公因為身體的原因沒有隨同,你知道,疫情當下以他那時候的小感小冒是出不了門的,于是我只好帶著孩子去看生病的家人,我離開了幾天。
這期間我也與他保持著聯系,一切都還算正常。直到我回來后,那只八哥說的話讓我大吃一驚。
那天我老公出去買菜,我抱著孩子與八哥玩著,這鳥突然說了偷情兩個字,我當時心里咯噔了一下,我不明白它為什么說這個詞,但在我看來這里面有問題。
我跟我老公一樣都是非常敏感的人,我趁他不在,于是我在家里仔細檢查著每個角落,希望能發現什么東西,我去了浴室,去了陽臺,我檢查了書房以及臥室的每一寸地方,但最后都沒什么異常,甚至水表上的刻度也沒什么變化。
你知道吧我并不是懷疑他什么,我只是覺得這鳥說的話值得引起注意,人會說謊,但鳥不會,按照鳥市老板的話來說它只會模仿而不會有思維。
但經過幾天的觀察,我老公并沒有什么異常,一切照舊。
在我完全能自理后,他就近找了工作上班,早出晚歸有時還加班,好像八哥的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但只要他不在時我就會花很多時間去逗鳥,這鳥精神好,可以陪我玩一天,我暗下決心要套出點什么話。
剛開始還很費勁,無論我怎么嘗試提示它都只說一些經常說的詞,比如看書、救命,以及我第一天罵它的話,這種高頻率
的詞它可以隨時說出來。
我想可能是提示不對,于是我嘗試用偷情兩個字提醒八哥,果然,一聽到這個詞它就開始表現得不正常了,它在原地轉著圈,頭搖擺著說偷情,偷情,
它每說一下我心里就咯噔一下,起初的嘗試它只會說這個詞,后來慢慢的說了別的詞,對此我用本子記著每個詞出現的頻率?!?
“都說了什么?”
“它分別說了電話、1607、洗澡?!?
“如果我沒猜錯,1607是你家的門牌號?!?
“正是!電話說了4次,門牌號說了3次,洗澡說了6次,偷情兩個字是頻率最高的,我一度記不得說了多少?!?
“我想你內心應該有答案了,介意我來一根嗎?”周朝兜里摸了摸,征求著女人的意見。
“不介意。也許可能是我真的太過敏感,但鳥市老板的話我可沒忘記,他說過這鳥只會模仿聲音,是沒有思維的,它學到的詞會不定時的說出來。
它說的那些詞讓我不禁想起那個照顧我的月嫂,我回憶著她第一天報道與最后一天走時的場景,
我回憶著這期間發生的所有事情,但我找不到任何有力的證據證明這與她有關。”
“我知道你內心是怎么想的,我來幫你說吧,”男人大口吐著煙,毫不保留的說著“你想的無外乎是在離家期間你老公與之前的月嫂發生了什么事情,而這八哥剛好目睹了整件事,
從接電話,到報門牌號,再到不正當事情的發生,甚至是語言上給了八哥刺激,以及倆人的對話中高頻率出現的詞讓八哥記錄了下來,所以你的內心對這事一直
很膈應,但你無從去證實。”
“你說的沒錯,如果沒有出現1607這無可厚非,但這個門牌號出現了好幾次,我不信有這么巧的事情,當然,可能是我太過敏感了吧。”
“很遺憾的告訴你,不排除這個可能,也許你猜想的一切都是事實,也許不是,沒有人能憑幾個詞就能推導出真相。”
“你能!大家都說你可以!”女人投來了期待的目光。
“聽著,”周先生嚴肅道“如果你只是為了真相而來,那就另請高就吧,如果你還有別的訴求,我倒可以滿足你。”
“我知道這事有點為難,但你說對了,我此次來的目的不是為了搞懂這件事,除此之外我還有別的事!”
“哦?”
“我知道,如果事實真是我猜想的這樣那也無可厚非,畢竟我拿不出任何證據,我只能說我的婚姻是幸福的,至少之前是這樣,我也很理性的看待了這件事,
哪怕是真的我也會假裝不知道,我的婚姻還會像之前一樣保持下去一如既往。但八哥最近的表現顛覆了我的認知。”
“都發生了什么?”周來了興趣,滅掉硬貨身體前傾。
“起初的幾天八哥會對我說救命這樣的詞,當然我已習以為常,但讓我覺得奇怪的是這鳥在我們一家三口都在時是不說話的,以及我從娘家回來聽到的那些詞它也只字不提,
我慢慢地發現只有老公不在時它就表現得很奇怪,它總會找準時機給我說一些新的詞,有來找我、離婚這樣的,有明天見、好的這些,
說得最多的除了救命就是好的這兩個詞,其它的詞時不時的會說一下。
我有時夢見八哥告訴我我的老公在密謀著離婚的事,他在轉移財產,在私下底與月嫂見面等等,而我每次噩夢醒來,
我看著身邊熟睡的他又慢慢平靜下去,我甚至在懷疑這個男人到底愛不愛我,又或者生了孩子之后我對他真的變了嗎,還是說八哥說的一切都是真的,我找不到答案。”
“你是不是覺得八哥會在你外出的時候盯著男人?!敝苣贸隽吮咀訉懼裁?。
“對,我覺得它偷聽了他的電話?!?
“很好,繼續說?!?
“我有點遺憾,八哥在前天死去了?!?
“怎么死的?”周停住了筆,一臉吃驚,我也表示不可思議。
“非正常死亡,前天晚上我老公去了老家,我跟孩子在臥室,孩子晚上哭鬧的厲害,我沒怎么睡好覺。次日醒來時已是九點,我走出臥室后看見了八哥的尸體,它的頭
被擰得變了形,在茶幾上一動不動,但值得肯定的是我老公是在老家的?!?
“報警了嗎?”
“報了,昨天警察來了,在現場提取到了我們兩口子以外的第三個人的腳印……”
女人說完這話后我不禁后背發涼,這說明兩天前她的家里進了賊,專門殺死了那只八哥后就離開了。
“警察怎么說的?”周先生問著。
“因為家里沒有丟失任何東西,所以這事也就沒有下文了,昨天我老公回來得知后專門找人換了密碼鎖,他安撫著我讓我不要害怕,說以后都不會有此類事情了?!?
“嗯……故事很好,但是你知道我幫不了什么,很抱歉你此行的目的沒有達到,你先你回去吧,等我有進展了告知你。”
周先生草草下了逐客令,女人也很快離開了,最后她表示很苦惱的是八哥的死讓她覺得很遺憾。
我對她的遭遇表示同情,在門口與她道別后匆匆回房。
“有什么發現嗎?”我問。
“你不覺得很奇怪嗎?”
“確實很奇怪,這鳥為什么會死?”
“重點是,”周來點燃了一根硬貨大口吸著“到底是誰殺了它,這是個很大的問題,對此,我還約見了另一個客戶?!?
“這件事還會有誰知道呢?”
“一會兒你就知道了!”他一臉神秘,顯然昨天做的功課很到位。
果然不一會兒門再次響起,一個中年男人走了進來。
“你好周先生,請問你約見我有何指教?”男人西裝革履,一臉紳士。
“請坐吧,你知道八哥的故事嗎?”
“八哥?你怎么知道這事!”男人表示震驚,滿臉疑惑。
“因為幾分鐘前你的太太找我說完了整件事,我想聽聽你怎么說?!?
“原來這樣啊,”男人這才知道了事情,一臉放松的回答著“關于八哥,我非常痛心,因為它陪伴了我老婆很久,給我們帶來了不少的歡樂,但我更擔心的是好像有誰
盯上了我們一家,
就從入室這件事來說,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了,這似乎是對我們的某種警告,不過由于沒丟失什么東西,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我想不出一個人會以什么理由去殺一只鳥?!?
“你應該把注意力放在這鳥說的話上,對此我覺得你還需要報一次警,我希望你按我說的去做,具體內容我已經寫在了紙上?!?
男人接過紙,從開始的滿臉愁容變得豁然開朗起來,他答謝著周并表示事成之后還會登門拜訪。
“對了,”男子正要離開時周又問道“你雇傭的月嫂怎么樣?”
“我沒有雇傭月嫂,是我一直在照料我的老婆?!?
男人離開后我向周先生請教這其中的奧秘。
“他倆說辭不一樣!”我提出了質疑。
“你說得對,一個說雇傭了月嫂,一個說沒有雇傭。”
“你都讓他怎么做了?好像你這次給了客戶實質性的幫助?!?
“一點小小的建議而已,我讓他再次報警,我覺得這事并不簡單,關于女人談到的八哥說的那些話,你可以理解成產后妄想癥,八哥由始至終都只說了救命與看書兩個詞?!?
“什么?那后來的那些詞跟故事怎么解釋呢?”
“產后妄想癥,她先生甚至都沒雇過月嫂,那一個月就是男人照顧她的起居,月嫂也從來不存在?!?
“真是這樣的話就太可怕了,原來這一切都是女人的幻想!”
“你說的沒錯,但最可怕的是入室這件事,你不覺得嗎?這說明有人為了那只鳥進行了午夜開鎖、闖入、殺死那只鳥后又原路返回,男人的話印證了從始至終只有這件事是可信的?!?
“那他接下來會做什么?”
“等著看報紙吧!警察叔叔不是吃素的。”
不過在接下來的幾天里我們都沒有得到男人的回信,而新的報紙里卻刊登了“網紅八哥的第一個主人已證實遇害”的新聞。
“這是怎么回事?”我拽著報紙問。
“很顯然,這事不復雜,具體內容也就如上所說了。
八哥的原主人被人殺害,這鳥從籠子里飛了出去落在這位可愛的女士家,她把八哥的認領信息發出去后被嫌疑人看見,
為了消滅最后的證據不惜提前踩點實施計劃。還記得嗎女人說過回了娘家幾天,
而這期間男人臥病在家時就曾報過一次警,原因是有人非法開了他的鎖,由于開鎖的人沒有進入室內,家里也沒有損失任何東西所以這事算是沒了下文,
但這第一次開鎖僅僅是演練,第二次對方瞅準了男人不在家再次非法闖入擰死了那只鳥,我們要慶幸的是女人與孩子安然無恙,還記得嗎女人說過那晚孩子哭鬧得厲害,
這就解釋了八哥的尸體為什么沒有被帶走了,因為孩子的哭鬧嚇到了闖入者,他匆匆逃離現場時留下了關鍵證據,腳印?!?
我折服于他的這番解釋,原來一開始他就區分了有效線索與無效線索,果斷的將女人產后妄想癥產生的不靠譜證據過濾掉,以及保留了有利線索,并且他還早早聯系了女人的先生。
而這位先生在事后并未再次登門,可能是工作的緣故,他只回了一封信。
信中寫道:尊敬的周先生你好!因事務繁忙不能登門拜訪還請見諒。我聽從了你的意見報了警,以及為妻子預約了明日的心理咨詢,一切都很好!你是我見過很有才干的人,
你的謀略著實解決了我眼下正面臨的問題,對此我表示真誠的感謝!最后獻上薄禮以表不能親自到訪!
此致——敬上!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