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冰杖的樹妖得意洋洋的離開了這里,連夜去了西界,從之前他就盯上了冰杖,他知道只有冰杖能讓自己完全變成人形,而不必每次都是一半樹一半人,這可以讓他少修行很多年。也料定了泊一定會先治療蒼瀾,而這種藥粉,沒有一天一夜是逼不出毒的,所以他用盡氣力終于在夜晚到達西界,這里泊不敢輕易沾手。倒不是因為地域不熟悉,而是這里魚龍混雜,沒有任何的章程,也沒有特別的規矩,只有淘汰制。誰弱小就被欺負,外面的人根本判斷不出來誰厲害誰羸弱。不過千百年來,這里的人、妖和一些精靈倒也井水不犯河水,各自生活著,西界的生活環境極其惡劣,不僅夏日漫漫,也沒有足夠的事物和水源,要想在這里生存,就必須有自己的絕技。
樹妖在這里是有認識的人的,是葉生族被流放到這里的一個兄弟,不過已經成了半妖,樹妖和他曾一起談論星辰、喝酒撒潑,樹妖漫長的人生中,因為結識了這個朋友而變得有所期盼。關于樹妖的故事,還有很多。
夢葵從龍洞出來,一時間不知道去往哪里,突然想起了元江,她便按照元江給自己的指示,去了龍越教所在的清涼山。清涼山距離龍洞并不遠,大約兩個時辰的路程。
“你怎么出來了?“林京在教門口看到夢葵驚訝的問道,他的仙鶴自從一只跟了泊之后,另一只總是垂頭喪氣,打不起精神,但林京還是那樣的威風凜凜。
“我犯錯了,我……姐姐在嗎?“這一次的姐姐,夢葵是真心的。
在后面的元江聽到夢葵的這聲姐姐,心都要融化了,她喊了夢葵,然后抱住她,“不怕,有姐姐呢。“
回到教內,夢葵將事情原委告訴了元江,元江用食指用力指了指夢葵的頭,“泊的脾氣古怪,如果他內心有一個珍貴的東西,那就千萬別碰。你犯了男人的大忌。”
“可我要怎么辦?我已經做了。”
“樹妖的話不用十分信,那種藥粉其實長出的白斑只要用內力是可以逼出來的,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容顏可能會發生變化,因為除了用內力逼出毒,還要用一種蟲子在她臉上吞食白斑。所以,有可能和現在的外貌不同。”
說著,元江從自己的行李中拿出一個盒子,里面是一只沉睡的毒顏蟲。“你把這個給泊,跟他道歉。我能看出來,泊對你確實有著與眾不同的感情,只是不同于蒼瀾,以后你也不要再挑戰他了。”
林京讓夢葵乘著自己的仙鶴回到龍洞,已經是傍晚房間里泊還在給蒼瀾療傷。夢葵在門外放下蟲,說了元江的話,就下樓去了。不過下樓后,她也不能放心,一直在祈禱,希望能成功。比起蒼瀾搶走泊,她最害怕的還是泊討厭自己。
幾日,遲月敘一直都在調整自己的身體和內力到最優的狀態,姬有為和羽青在一旁輔佐,終于等到了可以練這套無名的武功的時候,所有人的心都是激動和緊張的。
除了他們三人知道那套招式,其他的部落長老也都知道,并沒有隱藏,只是有些長老知道自己沒有那種能力去練,而有些人也準備嘗試。這本就是燈族的秘籍,所以三人看后,就將秘籍交給阿婆保管。
“阿婆,蒼瀾被泊劫走了。”梨歌回來后告訴阿婆,阿婆也有些心慌,她以為蒼瀾只是出去散散心,但從中午開始她就與褐石聯系不上,蒼瀾從來都是冰杖不離身。
“可是,姬大哥和遲月敘準備練那套武功,錯過了今天,又要等一個月,現下先不著急。我看著泊似乎也不會傷害她,只是我不知道為什么我和冰杖上的寶石沒辦法聯系了。”
梨歌搖搖頭,不知道怎么辦。
遲敬在后山朝著天空許愿,她希望逝去的丈夫能夠保佑遲月敘,南星變成原形一直貼在她的頭發上。
“遲敬,今天大家都靜悄悄的,羽純也不找我了。“南星說。
“成敗就看今日了。”
“什么成敗?”
遲敬不再解釋,而是摸了摸頭發,安慰了一下南星。其實上次之后,羽青單獨找過遲敬,問了一些南星的事情,羽青擔心大兒子已經再無蹤影,小兒子如果再娶一個小妖,他們羽家會被世人嘲笑。遲敬是不喜歡這種觀點的,但她并沒有反駁。只是說南星并沒有男女的情欲。
為了不被打擾,遲月敘、羽青、姬有為三人找到一處懸崖斷層處,這里只有一棵矮松,四處平坦,甚至連小動物都很少。
“二位前輩,待會兒還請多多指導。“遲月敘堅定地說。
“你就放心地按照你理解的去練,我們兩個會好好穩住你。”姬有為拍了拍遲月敘的肩膀說,羽青也點點頭。
遲月敘打坐在石頭上,開始冥想,然后第一招長繩系日在腦海中先演練了一遍,然后他將所有內力拋出,在空中聚成一個小球,但手就像有一根線一樣拉著小球,小球的行動迅速,羽青試圖去“攻擊”,但發現小球總是比自己快一步,就像自己的時空比小球慢了一拍。
第一招不到半個時辰,遲月敘就練的爐火純青,但第二招一開始就遇上了難題,白云蒼狗,這個招式看起來像變幻莫測的龍形,可是遲月敘怎么樣都控制不了這條龍。
姬有為看遲月敘的眼睛慢慢變紅,知道他快走火入魔了,趕緊用自己的內力穩住了遲月敘。
“不要著急,遲月敘。”姬有為一邊給他穩固元氣一邊說,遲月敘在心里默默點頭。
羽青為了清除遲月敘的雜念,吹起了羽氏的曲子,這曲子的旋律很簡單,是冥想和去除雜念最好的。
“前輩,我再試一次。”遲月敘睜開眼說,這一次他沒有立馬去練,而是在腦海里一遍遍過著白云蒼狗的招式和對應的心法。
直到他覺得可以了,月亮剛好全部被云遮住,他掌控著手里的龍,而這條龍時而變大時而變小,不論姬有為還是羽青,都無法預言它下一步的動作。
“你真的有天賦!“羽青不禁感慨道。
遲月敘微微笑了一下,而后又立馬嚴肅起來,因為最后一招實在兇險,所以他不敢太過于大意。大約一個時辰,遲月敘都只是打坐冥想,沒有做任何動作。真正練的時候,羽青和姬有為都屏住了呼吸,遲月敘用左手的元氣球,右手的龍形云互相觸碰,沒想到第一次觸碰,就成功了,在觸碰的瞬間爆發出巨大的能量,四周的石子全部被擊碎飛起又落下,而那棵矮松也被秒成渣。姬有為和羽青提前離開,所以沒有受傷。
他們遠遠看到這一幕,有些興奮,快速的飛到遲月敘身邊,三人正慶祝之時,遲月敘突然吐了一口血,顏色開始變得蒼白,眼睛發紅,看起來成魔了。姬有為和羽青當機立斷立馬綁住遲月敘,但二人的武功已經遠遠不及遲月敘,只是用第一招就將姬有為和羽青打倒在地。
“他走火入魔了,得想辦法!“姬有為喊道。
“他已經六親不認了!“羽青隔空回答,二人還在艱難的和遲月敘拉扯,最后遲月敘加重的一掌,二人都無力阻止。
遲月敘跳出懸崖,他現在極其渴望鮮血,但這里四周荒涼,沒有人群,他在四處尋找,但他僅剩的一點理智還在勸阻他。偶爾蒼瀾的影子在腦海中掠過,但都被心魔澆滅。他渴望血,大量的鮮血。
“敘兒呢?”遲敬聽到了巨大的轟鳴聲,想著遲月敘已經練就了絕世武功,于是來到懸崖來找他們,只看到姬有為和羽青就地在療傷。
“他已經……走火入魔了,必須快點找到他,否則……“姬有為回答,恰好也整理好了自己的內傷,他隨著遲敬一起去找遲月敘。一邊走一邊說,“我也入魔過,這時候他會渴望鮮血,所以我們要看四周有人的地方。”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但在遲敬頭發上貼著的南星原形,她察覺到了遲敬的慌張,也變得不敢說話了。
“他不能有事,絕對不能!”遲敬一邊找一邊心里嘀咕著。可能那句話的能量太深,雖然在心里說的,但南星聽得到。
蒼瀾睡了很久很久,但是泊需要處理很多事情,所以他只能讓蒼瀾先在房間恢復,自己每日通過子生的眼睛看蒼瀾的情形。她做了一場噩夢,自己變成了一個極其丑陋的女人,所有人包括阿婆都不認識自己了。大約第三天,蒼瀾醒來,臉上癢癢的,用手去弄,發現是蟲子,嚇了一跳。
子生不會說話,只能用身體表達這蟲子是為了吸食毒素的蟲子,蒼瀾連蒙帶猜大概知道了他的意思。她讓子生拿一個鏡子,子生表示在龍洞沒有這種東西,說完,夢葵走了進來,“你沒有變丑,你只是……和原來不一樣了。”
她將一把小鏡子遞給蒼瀾,這個鏡子還是元江送給她的。
蒼瀾半信半疑的看著鏡子,里面是一個陌生的面孔。除了眉間的綠寶石,剩下的根本看不出來是她。她也是有脾氣的,突然扼住夢葵的脖子,“你為什么要害我?”
“對……不起,泊哥哥。“夢葵說不出太多的話,只能簡單又簡單的說明。蒼瀾沒有立馬放手,子生過來阻止,她才松開手,“我是恨不得殺了你,但我的身份不準許我這么做。執有冰杖的人,只能救蒼生,不能恨蒼生。”
“冰杖,也對不起,我給一個大樹妖了。”
蒼瀾不再說話,夢葵有些羞愧難當,“我去找找?“
“沒用的,他拿了冰杖一定會離開這里,哪是你輕易就能找到的。“
泊通過子生的眼睛也得知了所有,他恨不能立馬回到龍洞,將所有事情分派結束,又安撫了最近歸順的人,他乘著鬼車四處詢問,有無人見過大樹妖。可惜,一直沒什么消息。
泊解除了房間的結界,蒼瀾很快就獲悉了,她立馬就離開了這里。不過她也害怕是泊的圈套,為了讓她帶路前去找到隱秘的他們,所以蒼瀾并沒有馬上回去,而是在路上一直往返。但凡路上遇到需要救助的,不管是人還是動物,她都像從前那般去救助,冰杖雖然不在身邊,但這個身份依舊在。
”你大不可必這樣善良。“泊遠遠地看著她自言自語道。
在一頭野獸尸體旁,遲月敘正在飲血,蒼瀾是聞著血腥味而來,當她看到遲月敘時驚訝的瞪著眼睛,良久沒有說話。
而遲月敘似乎沒有認出蒼瀾一般,直接從她身邊走過去了,沒有回頭。
蒼瀾心想,原來我換了一個容貌他便不認識了呀。
而遲月敘心里想的是,我知道,你就是蒼瀾,可是我這副樣子怎么能讓你看到。
遲敬跟了過來,看到蒼瀾只是看了一眼并沒有認出來,她追著遲月敘的方向。“敘兒!敘兒!”
當遲敬找到遲月敘,他正處于癲狂不能自控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