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來了。”
“嗯。”聲音很沙啞,有著掩蓋不住的滄桑,但卻又十分雄厚,想來底子很好。
“少爺,請。”童念帶著賀亦珵來到沙發邊,冷元勛抬眸看了眼賀亦珵,似在打量。
“坐吧!”
賀亦珵在另一側的沙發坐下。童念離開,去給賀亦珵泡茶。
等童念回來時,賀亦珵和冷元勛均未開口說話,直至童念帶走了其余人,冷元勛方才開口:“不必拘束,喝茶吧!”說著端起茶幾上的杯子抿了一口。
賀亦珵瞧著眼前的人,六七十歲的模樣,十分端嚴,舉手投足之間散發著一股子散家子的氣息。
賀亦珵端起茶微抿一口,細細品味,忍不住贊嘆道:“好茶。”
聞言,冷元勛不禁笑道:“你還懂茶?”
賀亦珵放下手中的杯子,像是與自家長輩攀談,十分自在,一點也不拘束:“略懂,幼時母親空閑時會烹茶,我也只是淺嘗。這茶初嘗時泛著甘苦實則細品之后才方知其中之甜……”
在說話之間,冷元勛一直都在默不作聲的打量賀亦珵,有禮、謙遜,母家應當是不錯的,可為何……
“甚好啊!”冷元勛不知為何,仿佛看見了當年的摯友,“其實成茶應當凸顯其味,若下次有機遇,我便親手烹一次,許久未烹,有些生疏了哈哈。”
“能嘗到您親手所烹,是晚輩榮幸。”賀亦珵笑道。
“嗯。”冷元勛點點頭,竟開始有些滿意眼前的人,“今日,你與蘇家之女蘇御見面,可是為了小憶之事。”
賀亦珵其實早就猜到瞞不住冷家的人,便老實回道:“我與蘇老師有故交,知曉小憶之事耽誤不起,便尋了她。”
冷元勛點頭:“難怪鬼醫打電話來詢問,這鬼醫可不好請啊!這次都虧了你的情了。”
賀亦珵搖頭:“哪敢當,我只是盡我所能,就是不知道小憶現在如何了。”
聞此,冷元勛淡淡嘆了口氣,起身上了樓,賀亦珵也老實跟著。
走到一扇門口,冷元勛站在一側:“你自己打開看看吧!”
賀亦珵的手握上門把,打開了細微的一道門縫。
季憶側躺在床上,身上倒是沒早上在醫院的保鏢那樣插滿了管子,但還是帶著呼吸機,整個人躺在密封的環境中。
旁邊的醫護人員消完毒,走進了那個透明的“小房間”里,手里拿著鑷子和手術刀,在季憶的后背上取下了一塊腐爛的肉。賀亦珵看見她精致的眉皺了起來,卻沒有轉醒的跡象。
“請了最好的醫學專家,可得到的結果都一樣,研究不出抵抗病毒的血清,小憶估計是挺不過來了。”聽冷元勛的話,覺得有些無可奈何。
賀亦珵關上了門,輕聲問道:“小憶這種情況還能撐多久?”
冷元勛渾濁的眸里閃過一絲精明,隨即又是悲哀的神色:“五天,最多了!”
五天?!
連強壯的保鏢最多也只能撐三天啊!
季憶這……真能行嗎?
賀亦珵點頭:“我會聯系蘇老師的,盡量在此之前能拿到血清。”
“嗯,那就先替我謝過蘇小姐了。”冷元勛摸了摸胡子,“老宅那邊還有事情,就不奉陪了,你若要離開,招呼童念便可,她會替你安排的。”說著緩緩向樓梯走去。
不知何時,已有保鏢在那等候了,有幾名跟著冷元勛出了大門,另一些分別站在角落之中,守著這暗無生氣的別墅。
沈瀟祁從學校出來時,天已經黑了,門口停著一輛藍色的蘭博基尼,騷氣得很。
從車里探出頭來的,是他的二哥沈灼。
“哎,我說小少爺,你還回不回家了?”沈灼左耳的耳釘,在燈光下閃爍著,他嘴角含著笑,桃花眼中泛著情。
無視掉他哥含情的眼神,沈瀟祁拉開車門,坐上了車:“二哥,你下次來接我能不開這么騷氣的車嗎?”
車子發動,沈灼回道:“來接你就不錯了,還挑這挑那的?”
沈瀟祁撇了撇嘴,沒有搭話。
沈灼接著問道:“見著小姑娘了沒?”
沈瀟祁頭看著窗外一路上車來車往,也不知在想什么,許久才答道:“也不知道那丫頭跑哪里去了。”
到了軍家大院,沈瀟祁剛下車就被人擁到了懷里。
“乖兒子,你可算回來了。”沈夫人洛茹羽完全不顧軍閥太太的形象,將思念了五個月的兒子抱住一解相思。
沈瀟祁細長的手也環住自家老媽,但嘴里還在嘀咕:“沈夫人,我都多大了,你還這樣啊!快松開。”
洛茹羽笑道:“你這小子,還嫌棄你媽了是吧?”
沈瀟祁攬住洛茹羽的肩頭,同她并肩往大門走去:“拜托,沈夫人那么美,我這么可能嫌棄啊!”
沈灼跟在后頭:“哎,就你這張嘴,難怪老一輩都喜歡。”
洛茹羽回頭看向沈灼:“你要是趕緊找個對象,我們也不可能這樣對你!哦,對了,蘇家的千金剛好等會要來,正好介紹你們認識。”
沈灼一愣,往后退了兩步:“媽,那啥,對,剛咖啡店的店長打電話給我說有事,我得先走了。”
洛茹羽剛想張嘴攔下,沈灼的人影都快沒了。
“這小子,也不知道他開那咖啡店干嘛,整天在外面花天酒地的,一點軍人氣概都沒。”洛茹羽心痛似的捂著自己的胸口。
沈瀟祁笑道:“媽,二哥開心就好了,你們都不隨著我讓我去學醫嗎,二哥也有自己喜歡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