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樹欲靜風不止(3)
- 何處春風吹燼
- 婳仙子
- 3022字
- 2024-04-12 02:26:42
時間匆匆,轉(zhuǎn)眼正月初九。
窗戶外的幾支紅梅點綴著銀白,窗戶內(nèi)顧卿卿長睫動了動,聽著沈嬤嬤的話頻頻點頭。
無人知曉后園里進了人。
浮若公主身著紅襖扎著兩個發(fā)髻,盈盈一跳,著地后拍了拍手,靈巧的眸眼不忘環(huán)視四周。
可當入目的卻是一片帶著積雪的光禿樹樁。
再繞一圈,她怒不可遏地差點朝前面樓閣沖去。
“說好的不打擾人家的!”
緊隨其后的一身藍色著裝的男子,個頭略高,忙抓住浮若纖細如玉的手腕,引得浮若氣憤跺腳。
“兄長!”南宮浮若一臉無奈,怨恨的目光朝遠處窗戶飄去。
該男子正是南宮澈,南宮浮若同父異母的哥哥。
南宮澈松開手,微不可聞嘆了口氣:“梨園如今不再是梨園,我們沒上拜貼闖入人家后園,是我們不對。”
“兄長,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么?這園子本來就是你的,這里的樹也都是你親手種下的!!”好端端的一個園子成了現(xiàn)在這樣,浮若要哭了。
南宮澈目不轉(zhuǎn)睛看向顧卿卿那邊,那邊出來了個跳脫的小姑娘:“既已舍棄了這里,便要與這里劃清界限……”
喜兒揉了揉眼睛看向南宮澈這邊,確認是自己眼花后,重新?lián)Q上燦爛的笑容踮起腳尖兒采折寒梅。
她一邊折一邊朝窗戶內(nèi)里的顧卿卿歡呼道:“小姐!積雪化了,這梅花開得正艷呢!好香啊!”
“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顧卿卿若有所思,櫻唇輕啟喃喃自語,并未多同喜兒說什么。
浮若幽怨的看了過去,回看身邊南宮澈,滿肚子火無處撒:“這下倒好,滿園就只剩這梅了!”
“走吧!莫要打擾到了人家。”南宮澈收回視線,轉(zhuǎn)身帶著心情不佳的浮若離開。
回到住處,浮若連續(xù)打碎幾個花瓶,嚇得底下人大氣不敢粗喘。
她讓人查了顧卿卿的底細,得知顧卿卿是個瞎子呵呵而笑:“這個瞎子命真好!”
浮若腦海里浮現(xiàn)出顧府后園喜兒折梅的場景。
顧卿卿是吧?
看不見便罷了,好好的一園子被她折騰成什么樣兒了!
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著急避禍的顧卿卿連續(xù)打上兩個小噴嚏,身邊秋兒貼心的為其添蓋上衾被。
與此同時,南宮澈那邊,提筆間“顧卿卿”三個字躍然紙上。
想起那顧府閣樓內(nèi)的少女,南宮澈頭疼難耐丟掉手上的筆。
幾乎每夜,他都會重復一個漫長而美好的夢,夢到最后是恐怖,他帶著凄裂的哀嚎醒來,醒來后若有所失。
至于夢到了什么,失去了什么,醒來后再難想起。
“公子,你身體里有毒。”重重紗幔外,簡黎把著脈凝重道。
南宮澈一點不驚訝,看來是清楚自己的身體情況的。
他起身走出紗幔,看了眼簡黎,開口未免有些輕飄道:“說吧!什么條件?”
簡黎:“條件很簡單,我要進顧府。”
南宮澈表現(xiàn)出一臉的意外。
“顧府?”
那不是之前他住的園子嗎?他去顧府做什么?
簡黎頓了頓:“是的。我曾沉迷于醫(yī)道,顧卿卿冒險為我試藥,致使她雙目失明。”
南宮澈若有所思,話音里帶著笑意:“所以是你,你并不希望她失明?”
“自然,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簡黎很是嚴肅的道。
南宮澈揉起太陽穴,點頭算是應允了。
待簡黎從房間內(nèi)消失,他這才重新審視起這段關系來。
或許說,是意圖才是。
他們的這位簡大夫身世背景可不簡單。
兄長的園子被折騰成如今這樣,南宮浮若心疼不已,發(fā)誓勢要顧卿卿為自己的行為悔不當初。
而顧卿卿習慣了一個人的清凈日子,難得清凈三個多月,突然多上那么幾個人來打攪必定不適。
爐火上熬著藥,秋兒一旁緊盯著火候,喜兒陪在主子身邊有說有笑。
南宮墨隨便拿個杯子倒上點茶喝著,對顧卿卿支臉嘴道:“楚家那小子又來了!”
近日,顧卿卿不甚關心楚辭這人,倒是另外兩個人,她心緒不寧。
“你不打算趕人走了?”顧卿卿問。
南宮墨放下茶杯,不自覺地摸了摸鼻,笑得無可奈何:“這不是有其他重要客人嘛!要怪就只能怪楚辭來得不是時候!”
顧卿卿了然。
反正該來的總會來,逃也逃不掉。
但她還是不準備留下來。
“白月,我不想見生人。”
三個月來,南宮墨還是頭一遭見顧卿卿如此慌亂。
他一臉不可置信的神情,哦著個嘴,表情夸張打量顧卿卿,小心試探道:“要不?咱們出府去避避?”
他早想帶顧卿卿出府游玩放松放松了,可顧卿卿呢,太宅,總以眼睛不便各種推辭。
“出府?”一聽要出府,顧卿卿沉默了番,隨后怔怔點頭,補充道:“那就從后門出去吧!”
南宮墨很是滿意,到底他還是低估了自己對顧卿卿的了解,他一直以為顧卿卿依賴于身邊的人對周圍的事物并不熟悉。
他跳到顧卿卿面前,友好對旁邊喜兒一笑,然后拿件披風囑咐出發(fā)。
這一幕被顧乘領進后園的南宮澈看進眼里,南宮澈眼里是藏不住的笑意,南宮澈旁邊的南宮浮若一臉懵,全然看不懂她這個兄長。
索性,她是來教訓顧卿卿的,如今顧卿卿走了,她豈不撲了個空?
于是,南宮浮若趁南宮澈不注意偷偷溜走。
南宮浮若的離開讓楚辭很是疑惑,心本就不在這的他,也注意到了顧卿卿的去向,于是干脆悄然無聲跟著離開,留下南宮澈和戴著斗篷不便透露身份的簡黎。
“簡大夫這身打扮很是特別啊!可惜了,顧家卿卿今日不在府里……”南宮澈一臉笑意,輕語道。
簡黎面色難看,帷幕間見消失的身影心緒難平。
“你存心的吧!她不就砍了些梨樹,你至于和她計較么!”
“就是存心的啊,你看啊,這顧家卿卿一臉知錯的表情想必可愛至極,本公子很喜歡。”南宮澈回眸瞟上簡黎一眼。
好家伙,又不是他要來找顧卿卿算賬的!若不是浮若心口憋著股氣需要撒,他也不必跟著,擔憂浮若做得太過。
顧乘走在前面,最前面由新請的管家?guī)贰?
忽然聽見后面兩人的談話,只是一點,并未將具體內(nèi)容聽個明白,老臉一紅嘴都合不攏來。
他興奮的盯著南宮澈好一會,一不小心將心里話說出來:“公子真有眼光,我家卿卿啊,挺不錯的一個女兒家……”
簡黎緊了緊手上的藥箱,瞥向南宮澈的眼神里飛去一把刀。
南宮澈明知道顧乘會錯了意,還是厚著臉皮傲嬌的點頭,對簡黎刀人的眼神視若無睹。
“這叫什么?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歡……”他不忘低語自己夸道,僅用簡黎能聽到的聲音。
簡黎快要無語死了,干脆不理別過臉去不理睬他。
幾人走走停停,差不多快到目的地時,顧乘喊了幾聲孫女的名字,待底下人告知方才一臉大悟,大悟之余明顯意外。
“你說卿卿她出門了?我怎么不知道!”
“是的,白月公子帶著從后門方向去的,他讓小的知會您一聲,他會照顧好小姐,您請放心。”那負責宅院安全的小斯道。
南宮澈、簡黎兩人不言,紛紛對此心知肚明。
“顧乘拍腿,一改對底下人說話的語氣,轉(zhuǎn)對身邊兩人客氣道:“真是不巧,讓二位白跑一趟,卿卿這丫頭啊現(xiàn)在不在里面,二位不嫌棄的話可否進屋小敘待她歸來?”
簡黎一臉鄭重,抱拳行禮:“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顧乘聽他話音覺得耳熟,但一時又想不起來是誰,只得作罷。
南宮澈算了算時間,再看看天色,想法同簡黎的截然不同:“顧老,在下突然想起來還有點事要忙,就先告辭了,改日再來。”
顧乘明顯一愣,以為南宮澈會留下來,沒想到只留下來位大夫。
待送走南宮澈后,后知后覺才發(fā)現(xiàn)南宮澈所謂的簡大夫是自己所熟知的那位。
簡直要震驚了他的天。
顧乘一臉的和顏悅色拉垮下來,幾乎是嚴肅的回敬上一禮:“久別重逢,簡大夫別來無恙。”
顧乘的擔憂,簡黎看在眼里,也知自己同顧卿卿不可能,很是歉意的道:“顧小姐如今這般在下難辭其咎。今后,在下定傾盡一生所學助令孫女雙目復明。”
“若是復明不了呢?”顧乘反問。
心里替顧卿卿擔憂,不知道簡黎的出現(xiàn)是福是禍。
“心結解開,必定復明。”簡黎鄭重承諾。
這倒有些令顧乘看不真切了,倘若讓他留下來解不了卿卿心結,那豈不是?
顧乘不敢冒險,好不容易卿卿離開了上河村,與簡黎劃清了界限。
“我知道顧老在擔憂什么,在顧小姐雙目未復明之前,我不會承認與她相識過。”簡黎說著挑開帷幕露出本來的模樣。
顧乘見此滿眼震驚。
原來,上河村簡黎示人的容顏是假的,真正的面目根本沒幾個人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