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只恐相逢是夢中
- 鄭國一夢
- 和而歸
- 2593字
- 2025-04-29 08:57:34
束息覺得很詫異,為什么玉獅子會突然發狂。直到她在人群中看到一天霞的身影,這才恍然大悟。
束息悄悄追上一天霞,問:“阿霞,你不在浣衣司,到這里來做什么?剛才可是你的手筆?”一天霞道:“明知顧問,你來這么久了,也沒見你有什么動作。我只想快點完成任務,然后回衛國復命,也好解了身上的蠱毒。”
束息道:“藥的事情,我會想辦法。你要相信,既然我能配出第一瓶解藥,那么配制出第二瓶解藥就難不倒我,我們犯不著因為這個賣命。但是阿霞,你有沒有想過,我們的任務根本完不成,公子爺將我們安插到這里,就沒有想過會讓我們回去,我們今天殺了這個,明天就得殺了那個,根本殺不完,只要他一天不復位,我們就一天完不成任務。但是——”說到這里,束息猶豫了,但想了想,還是繼續說道:“公子爺想要復位,簡直是做夢,既無強兵強馬,也無通天財富,光憑我們幾個?”
“夠了!”一天霞不想聽,“你說的這些你以為我不知道,但你有沒有想過,公子爺也許并不想爭奪鄭國國君的位置,也許僅僅是為了讓敵人不好過呢?”“為了讓別人不好過,就得搭上他自己和我們幾個人的一生?”
一天霞道:“我的一生原本就沒有意義,如果能換敵人一生不寧,也是劃算的。從我父母家人被屠戮那天開始,我活著的目的就只有復仇。”
束息見說不過一天霞,也沒打算跟她繼續爭執。于是問道:“你給那馬兒吃了什么?”一天霞道:“不過是令馬癲狂的醉馬草而已,不過藥效發作得太晚,等到陳妃騎才出事。”束息道:“那馬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好馬,屬實稀罕,你不要傷了它。”一天霞不耐煩道:“你怎么這么啰嗦,你到底站在哪一邊?”束息見勸不動一天霞,只好作罷。
玉獅子發狂的事,經醫官檢查后,也認定是誤食了醉馬草,并且在東郊發現了醉馬草的痕跡。馬場管事認為平時是束息照料馬匹,玉獅子誤食醉馬草是束息失職,為了向宮里交差,不僅當眾仗刑束息十杖,更要將她逐出宮去。
束息心想,出宮倒是不打緊,只是又要重新過上顛沛流離的生活,不知又要到哪里去落腳,在這里好歹還能混口飯吃。就在束息出神之際,早已被人架走,一陣劇痛向她襲來,等反應過來時,已結結實實挨了一板子。緊接著又是第二板子落下,束息眼淚不自覺就流了下來。
就在這時,公子穆陽出面阻止了馬場的人,“玉獅子發狂本是你們馬場的人失職,如何將責任全部歸于一個弱女子身上?”馬場執事答道:“公子有所不知,平時這些馬的草料都是她在負責,玉獅子誤食醉馬草,定是她在喂馬時不用心,所以釀成大禍。”“偌大個馬場,就只有她一個人在喂馬,你們這么多人,平時都是這等偷懶的嗎?如果你們尸位素餐,等我回稟了夫君,把你們統統趕出宮外便是!”公子穆陽呵斥道。馬場執事聽言,不敢再作聲。
這時,一位有眼力勁的宮女已經把束息扶起。公子穆陽走上前問束息道:“我宮里如今尚缺一名宮女,你可愿去我宮里伺候。”束息看了馬場執事一眼,知道今后也在馬場難待下去,于是便點了點頭。
公子穆陽不由一笑,領束息而去。
就這樣,束息到了公子穆陽宮里成了一名婢女,每日只要侍奉茶水,比在馬場時清閑不少。
就這樣過了半個月,噬心蠱再一次發作。束息心想,自己得抓緊時間,一定要研制出解藥來,只是宮中耳目眾多,確實不好找藥,即便藥都找全了,也沒得一處丹房讓她配制,更何況每日也不得空。
這天夜里,慕陽輾轉難眠,不知不覺,起身披了寢衣,打算移步庭中散悶。走著走著,不想走到了一處竹園,站在竹園一間小屋面前。這時候,小屋的門吱呀一聲開了,從里走出來一個人,兩人目光迎面撞上,對視了幾秒。“你怎么在這里?”迎面而來的正是束息,束息發問道。慕陽答道:“睡不著,出來走走。你也還未睡?”束息沒有回答。“今晚月色很好。”慕陽走到束息面前,說了這樣一句話。
束息望了一眼天上那輪皓月,漫應了一聲。慕陽道:“我很想和你一起說說話。”束息從臺階上走了下來,兩人都站著,沒有話講。夜風有些微冷,束息身上衣著單薄,不禁打了個噴嚏,慕陽道:“夜里有些冷。”說著解下身上的披風,給束息輕輕披上,在系項帶時,兩人的手指輕碰了一下,一絲涼潤從慕陽指尖滑過,他看到束息一雙素手纖潔如玉,他很想握住這雙手,可沒有勇氣,于是試探性地輕輕觸碰了一下束息的手指,束息輕輕一顫,滿臉通紅,但卻沒有推開他。
慕陽一把抓住她雙手,溫言道:“不要再躲著我了好嗎?”束息微微掙了一下,沒有說話。慕陽緊緊攥住她的手,沒有松開,月光下的她溫柔可人,慕陽心中不由一動,朝束息湊了過去,在她唇上啄了一下,見束息沒有抵觸,便擁住鋪天蓋地吻了起來。兩人的衣服在風中糾纏到一起,慕陽抱起束息,一步一步朝房間走去,腳上虛浮無力,他看到束息緊緊捏著拳頭抵在自己胸口。
慕陽俯身去親吻床上的束息,他的吻濕熱而厚重,認真而急促,生怕她后悔似的。漸漸地束息松開了微微抵觸著的手,緩緩閉上了眼睛。就在他伸手去解她身上的衣服時,束息突然睜開眼睛,驚恐萬狀地看著他。而他被這一看,像是做錯了事的孩子,開始局促不安,鼻尖上滲出汗珠,束息起身猛然將他一推,他大叫一聲,從床上跌了下去。
這一叫,把杜亦若嚇醒,杜亦若從床上爬起來,問“怎么了?”慕陽驚醒時,發現自己正在清暑殿內的地板上,伸手往額上一擦,發現手上濕漉漉的,嚇出一身冷汗。“怎么了?好端端地跌下床去?剛才聽見你叫,可是做噩夢了?”慕陽支吾著沒有說話,這段時間,他總是做一個夢,一個春光旖旎之夢,夢里總是出現同一個人,在夢里她溫柔嫵媚,婉轉承歡,不像平時那樣孤傲冷漠,拒人千里之外,他迷戀著那些夢,醒后心續久久難平,卻又遺憾那僅僅只是一個夢。
次日,他再見到束息時,心中便微微有了異樣。就在束息給他遞茶水時,他問束息,“上次聽你說,你家人都不在了。”“是的,奴婢自小便是孤兒,奶奶去世后,便再無親人。”“你為何要到鄭國來呢?”“原本沒打算到鄭國,只是一路風餐露宿,走到哪里算哪里,誤打誤撞來了鄭國而已,恰好碰到選宮女,就過來碰碰運氣,沒想到就選上了。”
公子穆陽問道:“可有心上人沒有?”束息腦中浮現出一個人,隨即又否定掉,那日在馬場見他為陳妃拼命,就知道,自己再也沒有機會走進他心里,他的心中再也容不下第二個人,自己也不再做這癡心妄想的夢。于是,束息回答道:“以后會有的。”說話間,小臉不禁嬌俏一紅。
“那日我送你的木簪,怎么從不曾見你戴過?”“奴婢怕不慎遺失,仔細收在包裹里。”此時公子穆陽似乎做了一個決定,繼續說道:“簪為女子挽發之用,素為定情之物,我的用心……你應該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