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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歹毒圖謀

“我問你,這幾天上奏求娶的人里,有沒有去天師府找過你的?”莫如歸重復了一遍。

自然是沒有的,司輕音搖頭,就笑,“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們為什么會求娶我,你自己怎么不去見我?”然后又說,“你不來找我,也是對的。”

她心里想著,既然莫如歸心里有白宴,不論白宴的態度怎么樣,到底也是不應該輕易去見別的姑娘,嗯,好看的男子也不行。

卻沒想到莫如歸還真的點點頭,神色頗為認真,“我這也是在床上躺了好幾天,今日才有力氣出府的。你那邊還有那賊子的其他消息嗎?可派人去查了?”

司輕音想了想,沒把鐘毅楓把自己截到嚴府的事情說出來,只搖頭。

莫如歸接著道,“我們幾個自然不用說了,那些跟風的也不去管他。但不是還有嚴家那個二郎,和蘇寧樂嗎?蘇家家主原本沒有官職,本不必去參加祭天,傳聞他最是疼孩子,尤其把蘇寧樂捧得跟眼珠子一樣,他忽然當眾求娶你,聽說言辭懇切,還差點哭了,也沒去找你?”

馬車緩慢向前,司輕音隨著馬車起伏搖擺,看著莫如歸的臉,沒什么表情,“你是在挖苦我嗎?”

莫如歸眉梢一挑,“這話怎么說?我只是覺得奇怪。你知道為什么世家里都沒人愿意娶你嗎?”

司輕音嘴角一瞥,“還能因為什么?我得嫁九次,丟臉。娶我的搞不好還丟命唄。”

莫如歸就瞪大了眼瞧她,忽而笑了,“看來你是真不知道。一句預言而已,真的能打消所有人做駙馬的想法?雖然說是九位駙馬,但也必然是以一位為主,其他不過是擺在府里做樣子罷了,但就算是樣子,那些小門小戶的,不也是削尖了腦袋往里鉆嗎?”莫如歸湊近了些,聲音也壓低了些,“最近那首大街小巷都傳遍的歌謠,你知道嗎?”

司輕音沒想過,在世家心里,竟然是這么隨意的看待自己九嫁這件事的。她也壓低聲音,“冬月回暖日,鳳凰登高臺,九家織錦羽,蛟龍下了臺?”

“對,就是這個。這個歌謠其實再早些年就有了,各家世族都傳遍了的。原本都是壓著消息,不知道最近怎么又傳開了。”莫如歸微微瞇起眼睛,“這后頭,是肯定有人推波助瀾的。”

“什么意思?”小公主神色也嚴肅起來,“這首歌謠,跟娶我又有什么關系?”

莫如歸輕輕笑了一聲,“這是有人在做局。這首歌謠傳出去,若是哪個世家還上趕著要娶你,那他們的心思,可就值得好好揣測了。”

司輕音明白了,歌謠是暗示自己會取代皇兄的位置,如果執意要娶自己,就是擺明要跟自己站在一條戰線上。而這條戰線的敵對面,就是當今的皇帝。

但是世家大族,若真的這么在乎皇帝的心思,有怎么會事事對皇權掣肘。

莫如歸似乎看出司輕音仍有不解,索性一次說透,“你若是男子,無論是皇子,還是皇弟,自然都無所謂。但你是女人,你若坐了江山,這天下會成什么樣子?”

莫如歸見她臉上有激奮之色,伸手按住她的袖子,繼續道,“你先別急,我沒有看不起女人的意思。好,咱們先不說女人到底能不能治理江山。也不提百姓會不會接受女皇的存在。單說一件事,女皇一事,會不會長久?你做了女皇,會不會往后代代都是女皇?”

司輕音把袖子從他掌心抽出來,示意他繼續。

“也許這世界上,真的有以女皇傳世的國度,但是大盛,絕對不會如此。在大盛,男尊女卑是千古流傳下來的規矩。是根植在所有人心里的教理,不會輕易動搖。”

“那你想想,就算你做個女皇,你有九位夫婿,不,九十位夫婿,但最終能繼承你帝位,還需是你的兒子。”

莫如歸語速放緩,“那你兒子的父親呢?是誰?他在誰的扶植下長大?他是誰家的兒子?等他登上王位,給生父一個追封。到那個時候,這天下,可還是你司家的?縱然他身體里是流著你的血,但天下人,可還信這天下,是你們司家的嗎?”

司輕音聽得后背滲出層層冷汗,手指不自覺的縮進了寬大袖袍。

“反正我莫家是沒有什么篡權的野心,也做不出這種欺世盜名的明堂。”莫如歸的聲音忽然輕快起來,“何況,單憑一個預言,就真能扶持一位帝女上位?哪里那么容易。還不如安安穩穩的守住自身的清明,不去招惹這趟渾水。其他世家,大概也是這么想的吧。”

司輕音瞧著莫如歸的臉,都有幾分不真切起來,她緩了緩,還沒開口,又聽莫如歸問,“賀冬衡是受了重傷被抬回去的,你知道嗎?”

司輕音還沒從之前的震驚里緩過神來,這可比當初桑諾的話,要讓人震撼得多了。乍然聽到這一句,便是一愣,“我知道,他二弟到天師府來找過我,說過他重傷昏迷,又中了毒,一直不曾清醒。”

“我也覺得奇怪,不知道多重的傷,才能讓他這么多天神志不清。”司輕音繼續道,“按理說,斷魂的毒,并不會那么快發作,只是這毒當真陰險,若是人十日之內不能發覺,就叫他……”司輕音看了莫如歸一眼,把斷子絕孫給咽回去,想著當著當事人的面,說出來還是有些別扭,“按道理來說,中毒的癥狀應該還沒顯現出來才對。”

莫如歸眉頭一皺,“什么癥狀不明顯?我中毒后疼痛難忍,幾次三番昏死過去,直到得了解藥還在床上躺滿了兩日才能起身。等等,你說那毒叫什么?斷魂?你怎么知道毒的名字?”

司輕音此刻也意識到事情不對,“那日之后,我也中了毒。不過聽你描述,我們可能中得并不是同一種毒,或者,你們比我多中了一種毒。”司輕音眼睛忍不住向他腰腹處瞟,然后又看了眼坐在一邊的白宴,“我們在這想多少都沒有用,我得先帶你去看看。不然都對不起天師。”

莫如歸雖然不明白,自己身上中毒跟天師有什么關系,但還是同意立刻去把事情解決清楚。

“去天香樓。”司輕音對車夫吩咐。

莫如歸上車之后,因為空間有限,紅酥就一直坐著外頭,并未進去。此刻眼看著就要到天師府了,這時候又吩咐去天香樓,便回頭勸道,“殿下,公主的車架實在不好一天晚上,去兩處花樓啊。”

其實一處都不應該去。

司輕音低頭看了看身上裝扮,這個樣子,也實在不適合去天香樓。

此刻她身邊只有一個紅酥,找阿姐幫忙的事情,還得她親自出面。

“好,先回天師府。”

紅酥還沒來得及高興,又聽見小公主對莫如歸道,“還麻煩你再找一輛低調些的馬車,我進去換身衣服就出來與你匯合。斷魂解毒有時間限制,制藥又需要時間,我們最好今夜就去把這件事情搞清楚。”

很快馬車就到了天師府附近,莫如歸下車之前,最后又問了一個問題,“斷魂解毒時限是多久?”

司輕音看著他,語速飛快,“十天。”

莫如歸下車另尋車架,司輕音跟著馬車進了天師府,下車之后一路飛奔,結果到了地方才記起這里不是公主府,并沒有穿慣的男服。

最后沒辦法,找著身高相仿的小童,買了一身干凈衣裳。給那小童嚇了一跳,不知道自己的粗布衣服原來也可以這么值錢。

莫如歸的馬車,停在天師府外一處僻靜的暗巷里,他叫車夫盯著天師府出來的錦衣公子,可是車夫等了許久都不見什么錦衣公子,反到是有個布衣小子,從大門出來,東張西望的不知道在找些什么東西。

司輕音心里著急,不知道莫如歸尋輛馬車怎么這么費時,她又不敢走遠,怕莫如歸回來找不到自己。就來來回回的在大門口打轉。

馬車里莫如歸也等的厭煩,但他也知道,女人出門向來都是麻煩的,她的那些妹妹就不提了,就連院里頭得臉些的丫頭,早上起來都得費一番功夫才肯出來見人。

“公子,”車夫撩開簾子,“沒見著錦衣公子,倒是出來一個小子,在門口一直轉悠,會不會是那位公子的下人,出來傳話的?”

莫如歸聞言就跳下馬車,幾步走出巷子口,往大門口去看。

果然見著一個身著布衣的小子,頭發都綁在腦袋上,用粗布包著。許是等得久了,身上發冷,一邊往手里哈氣,一邊換著腳的蹦跶。

忽然那小子往這邊一看,立刻噠噠噠的跑過來。

天色暗,莫如歸認不出小矮子就是換裝后的公主。

可司輕音卻是認得莫如歸那一身,在夜色里也鮮艷依舊的衣服,也不知道織匠是怎么做到了,近看不過是尋常墨綠,雖然有些光澤卻并不張揚。想不到在遠處瞧,那綠就像會發光一樣,反而越發的顯眼起來。

莫如歸直到她跑近了才認出是小公主。噗嗤一聲直接笑出來,“你怎么這身打扮?這是要給我扮小廝?怎么了?曲辛威的身份不能用了?”

司輕音凍得牙齒打架,可不跟他啰嗦,直接拉著人往車邊上去,按著他肩膀就上了車。結果這馬車找得低調,配置的也不全面,司輕音哀嚎一聲,嚇得莫如歸一步躍到車上去掀開簾子,急聲問道,“怎么了?”

小公主憋著笑臉,好生委屈,“怎么連個火盆都沒有啊,我要凍死了!”

莫如歸就又笑起來,哈哈哈哈的沒完沒了。

這小公主做曲辛威的時候,完全一副紈绔做派,可現在這副樣子,又真是傻得可愛死了。覺得比他家里那些,素日端著清高的妹妹們,有趣多了。

莫如歸笑歸笑,還是把自己身上的外袍扒下來,扔過去,“你先披上,一會兒轉到街上,再給你買披風和手爐。”

司輕音把袍子接住,連忙把自己裹進去,衣服還帶著莫如歸的體溫,很溫暖,烘得小公主的臉都有些熱。

她舔了舔嘴唇,裝作不在乎的樣子道,“你看著瘦,跟我差不多似的,沒想到這衣服我穿著還挺肥大的。”

莫如歸剛吩咐了車夫去處,掀簾子進來,聽見這話,腳下一個趔趄,“沒這么埋汰的人的吧,我好歹也是把衣服脫給你,自己凍著的。你不說謝也就算了,”他指指司輕音,又指指自己,“咱倆?怎么就差不多了?”

司輕音扯了扯衣服,剛要開口,又見莫如歸大手一揮,“行,你說是什么就是什么。”他笑著搖了搖頭,“剛才你進去的急,我沒來得及問,你剛剛是說你也中毒了?”

司輕音就把自己中毒的經歷講了一遍,當然是跳過桑諾與幻導術未提的。

莫如歸聽完,沉默了一陣,“你并不知道是什么時候中的這個斷魂毒。也許是跟我們一起,也許并不是。但我們中的毒,你卻沒事。”

司輕音點頭,她有些猶豫,一時拿不準要不要把自己是換了蘇寧樂這件事告訴莫如歸。

“無論如何,還是去看一下吧。”司輕音道,萬一真的中的,那么幾個前程似錦的公子哥,從此變成太監,就真的太可憐了。

莫如歸點頭,神色依舊沉重,“如果我們真的還都中了斷魂,那下毒人的心思,真的就太過歹毒。”

司輕音眨巴下眼睛,在心里捋順了一遍。

那賊人逼他們求娶自己,如果不是只為了敗壞自己名聲,嫁禍自己,而是真的希望這些人能娶自己。但是娶了以后,世家公子卻都“不能用”,偏偏這種事,又是無法說出來的。

再結合剛剛莫如歸的解說,如果真的有人動了扶植她做女皇的心思……

這個人又排除了其他駙馬生下皇子的可能,那么最后能生出皇子的那個,就極有可能,靠著這個孩子完成皇族的交替。

司輕音與莫如歸對視一眼,微微有些喘息,“好歹毒的一盤棋。”

莫如歸眉梢一挑,“你倒是聰明,才跟你講一點,后面的東西就自己都能想通了。”

司輕音扯扯嘴角,這時候馬車停下,車夫下去買東西了,是莫如歸吩咐的手爐和披風。

“要真是這樣,還得去看看,是不是所有人都中了這毒。”司輕音聲音很輕,“希望是虛驚一場吧。”

莫如歸笑一聲,未對小公主的單純期望給予評價。

車夫把東西送進來,又繼續上路。

司輕音把身上的袍子還給莫如歸,側過身,不看他穿衣,自己裹著大氅抱著暖爐,感覺凍得縮到一塊的筋骨,都舒展開來。

“其實,也不是所有求娶你的人,都是被威脅入局的。”

司輕音一驚,扭過頭來,莫如歸已經穿好了衣服,大敞著腿靠在車壁上,身子跟著馬車的搖擺而輕微晃動著,語言里全是笑意,“你還真是有意思,我沒穿外衣的時候,你盯著我看,我穿衣服,你倒是躲開眼了。”

司輕音眉梢一立,“誰盯著你看了!”

要不是天冷舍不得手爐,否則定要把手爐丟到他身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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