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長嵐下朝后，策馬揚鞭回了國師府。

午膳他不想伺候宮里出來那兩位主，躲進書房寫奏折，順便聽暗衛稟報。

“今日似乎是有人遠遠跟了兩位公主一路，但屬下并無十分把握。”

“沒把握？”暮長嵐不抬頭，往奏本上堆砌出許多沒什么用的漂亮話，“你要怎樣才有把握？從天地初開，到天地又合？”

“下次一定！”暗衛單膝跪下了。

“滾！”暮長嵐陰嗖嗖一喝。

暗衛匆忙退下。

自然，天秤宮那邊稍晚些也有消息送來，將早晨玄卿在那里耍的威風都說了。

“宮長很是為難，想請國師再斟酌斟酌……”來報的是宮長的副手，人懶話多。

“斟酌公主說的如何有理，而你們這群廢物如何鉆不了縫隙去偷奸耍滑？”暮長嵐毛筆直接丟過去，“照著玄卿公主的話去辦！出任何差錯，提頭來見！”

官場上從來不缺酒囊飯袋。

暮長嵐從十幾歲上繼任國師之位起，肅清一批，會再起來一批。

他抬舉上來的新人原本還好好的，過不久，就會養出惰性和貪婪。

暮長嵐早就煩了，只要玄天院下面這些人還能老實把事辦了，他便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這群廢物不貪到各部的庫里，不懶到必做的事上，他能容。

可今天又有點容不下，實在是因為那桃花眼的言域又回來了。

長生不老，少年時一出山便成了血衣封神的傳說，數十年來在戰場上大殺四方從無敗績的活閻王，偏偏又是那么寡淡無為的性子。

暮長嵐心中所求言域都有了，他為何還是淡淡的？

跟他要疏狂，跟他要一張好用的琴，要什么暮長嵐給什么。

他把暮家當成自己地方來去全隨心意，他甚至凌駕于皇權之上。

還不夠他去好好囂張？

總一臉落寞給誰看？

因為愛人不在？可笑，愛？

暮長嵐最不屑這個字。

在書房賴到晚膳，暮長嵐才不情愿又去把兩個公主請上，到家中主廳去吃飯。

玄凌心思都寫在臉上，不斷跟暮長嵐套著近乎。

暮長嵐對玄凌沒什么意見，但也無感，看她病弱，好言好語哄著就是了。

至于玄卿，這丫頭總在走神，不知道腦袋里想些什么，暮長嵐不能怠慢，偶爾勸菜，玄卿就會驚訝的看向他。

“啊？”玄卿正跟玄瑚聊備炭的事，突然被暮長嵐叫了，嚇一跳，“干嘛？”

“吃菜。”暮長嵐假面戴慣了，淡笑做個請的手勢，“這道兔兒雞是府上廚子的拿手菜。”

兔兒雞？

玄卿看一眼那盤子，“雞肉跟兔子肉紅燒到一起做成的？”

“是，先燉，配以蜜汁再烤，皮酥肉嫩。”暮長嵐轉向玄凌，“味道還好？”

“嗯。”玄凌開心的嚼著兔子肉點頭，“外皮酥脆，里面肉汁鮮美。”

玄卿夾了塊不知道是兔子還是雞的肉叼嘴里嚼著，“兔兔那么可愛，怎么能吃兔兔？”

暮長嵐：那你還吃？

他笑道，“玄卿公主心慈。”

“好說好說。”玄卿嘿嘿一樂，“這兔子配雞我一口氣能吃十盤！”

暮長嵐含笑瞇起眼。

玄卿那點機靈勁怕不是都用在了嘴上。

“國師，我有一件事問問你啊。”玄卿又夾了塊肉繼續吃，“這次這個炭啊，我和姐姐都見不到產木材那地方的林工和伐木工，他們那邊安排的怎么樣？”

暮長嵐有點意外，呵呵一笑，“玄卿公主為何有此一問？林場在毗鄰帝衡國的山區，路途很遙遠啊。”

“遙遠是多遠？我們出來不就是干苦差事的？因為遠我們就不管了，這不合適吧？”玄卿吃著東西話說不太清楚，但眼睛卻亮晶晶直勾勾盯著暮長嵐，“天秤宮那個宮長也不說，你也不說，干嘛？這是你們玄天院的機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