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長嵐點點頭，明白了，“所以才說，人各有命。”

“我爹的命，就該不快樂？”玄卿迷茫的望向暮長嵐，“那我的命是什么？你的命又是什么？”

“你是靈木之主。”暮長嵐伸手，撫平玄卿一些碎發，跟著坐起一些。

這丫頭編發成髻時間久了，總是不舒服的，他想幫她把長發散開，讓她松快松快。

玄卿一動不動，聽見頭頂上方暮長嵐又道：“我的命，是玄蒼的國師，是你的國師。”

“我看你才是真要造反。”玄卿吸吸鼻子，“你和沈奪都是，我還沒有做皇帝的心，你們倒都先替我定好了做皇帝的命。”

“你猜，方才大帥叫我去長談，都談了何事？”

暮長嵐此時此問，別有深意。

玄卿道：“大帥對陛下不滿，正好明年五月要搞靈木認主儀式，他讓你等靈木認了新主，便上奏，要現在這個陛下，退位，換皇帝。”

【哎。】玄瑚一聲嘆息。

暮長嵐輕輕敲了下玄卿腦殼，“大帥怎會如此大逆不道？他是告訴我，若五月，靈木認了你，叫我立即發信給他，并叫我許諾，一定護好你，待到他收信之后，率軍回朝。”

“回朝不就是要幫我登基。”玄卿又吸吸鼻子。

玄卿又嘆氣。

暮長嵐又敲他腦袋，“回朝是一起護你，護到陛下自愿退位，或……”

或陛下駕崩，你順理成章登基啊，傻丫頭。

玄卿懂了，頷首，“那距離五月不遠了，大帥這次回朝別走了不就行了。”

【我謝謝你這么替我著想。】

暮長嵐卻道：“若靈木認的不是你，大帥可沒那個閑情逸致守護個自己不喜歡的后輩。”

他在玄卿房中陪玄卿坐到天亮。

她不睡，他也不睡。

后來她困了，暮長嵐說景艾已經備好浴桶，讓她去泡個澡，再舒舒服服的睡。

玄卿才知道，沈奪都沒帶景艾走，是怕別人伺候的不好，把用著順手的景艾留給玄卿的。

但景艾也不是個姑娘，更衣什么的，倒是有原來在郡守家伺候的丫鬟可用，不過玄卿一向獨立，不喜歡陌生人觸碰。

自己照顧自己泡到桶子里。

[其實免死金牌也可以抵欺君之罪，就說我爹后悔了，那封信不作數了。]

【胡鬧，這種欺君的姿勢，就算免死金牌抵了，以后沈奪在宮里還怎么做人？會被穿小鞋穿到死。】

道理玄卿都懂，她只是還想垂死掙扎一下。

洗完澡，她蔫蔫的準備去睡。

景艾主動稟報，說大帥和國師今天都去郡里辦事，讓玄卿別亂跑。

玄卿是跑不動了，躺床上想一想，暮長嵐也很久沒睡過覺了。

一般不做噩夢的人，睡著后卻總夢到沈奪頭上多了長長的紅綢，所到之處，都是恭維之聲。

說是噩夢，因為沈奪臉上再沒有玄卿熟悉的笑意。

仿佛回到了她剛來玄蒼時，第一眼見沈奪的感覺。

冰冷，疏離，嚴厲。

三天之內，黎郡已經被言域處置妥當。

率軍回朝，拖拽許多囚車，玄卿不想騎馬，獨自坐個馬車，在里面食不下咽，夜不安眠。